第84章 旧仆
“这人竟是武安侯府的旧仆？”翟青皱起眉头，细细思索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阮暮风点头：“嗯。我早些年跟他打过交道，虽然几年不见他竟老了这许多，但我绝不会认错。”
翟青再次抱拳：“多谢阮爷提点。请转告主子，属下叫人给主子送信说的事情就跟这个皮草贩子……不，是李遂，跟他有关。”
“这事儿还真是蹊跷。我回去也会跟小主子说明白。”阮暮风起身说，“事不宜迟，小主子还在等回话，我得回去了。”
“阮爷慢走，等忙完这阵子我请您喝酒。”翟青起身相送。
“好说好说。”阮暮风出了船舱向翟青拱手，“翟把头留步，阮某告辞。”
阮暮风看到李遂的那一瞬就想到了正被关在牢里尚未判刑的孙经武。再往深处一想，就觉得自己触及到了一个天大的阴谋。于是不敢怠慢，跟翟青告辞之后便急急忙忙回了松云绣庄。
此时已经到了中午，秦栩带着燕墨羽回了秦府。但事关重大不能耽误，阮彤云便在午饭后，借着送新衣的由头登了秦府的门。
说来也是巧。阮彤云到的时候，秦栩正在小花厅里会客。
阮彤云被请到偏厅，弄墨端着茶水点心进来，笑着招呼道：“天冷，阮娘子请用杯热茶暖暖身子。”
“多谢姑娘。”阮彤云笑着接了茶，又问：“刚听说主子在歇午觉，小主子可得闲？今年的账目也该请主子过目了。”
弄墨笑道：“青龙寺的惠宁师傅差人来给夫人送东西，姑娘正陪着她说话。阮娘子且请稍等。”
“惠宁师傅？”阮彤云很是惊讶。惠宁师傅乃是庄宜靖皇后出家后的法号。穆凤喑虽然退出宫闱身许佛门，但还有宸王在，她身份何等尊贵，竟会在年节到来之际给秦家送东西？
弄墨抿嘴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阮彤云不敢再多嘴，只安静地等在偏厅，品茶吃点心。
穆凤喑打发来的人是凌嬷嬷，送的东西也很有意思，是一本她亲手抄写的《般若心经》和一个保平安的福袋。
“这经文是我家主子在墨中加了指尖血抄写的，写好之后又在佛龛里供奉了七日。我家主子知道秦夫人双身，特意送这个给她，求佛祖保她母子平安的。”凌嬷嬷微笑道。
这份经文和福袋对秦家人来说，不仅仅是一份新年的恩赐，而是一个承诺。这是庄宜靖皇后承诺会保证秦家人平安的意思吧。
领悟了其中深意的秦栩双手接过装佛经和福袋的盒子，朝着青龙寺的方向叩头拜谢之后，郑重其事地说：“劳烦嬷嬷回去告诉贵人，我父亲和母亲都感念她的恩泽。”
凌嬷嬷拉了秦栩的手，笑得慈眉善目：“嗐！姑娘这样说就见外了。我家主子可从没把秦大人一家当外人。”
秦栩欠身应道：“是。母亲也一直教育我，庄宜靖皇后一向疼我，叫我不要恃宠而骄，要懂得感恩。”
凌嬷嬷又似拉家常一般笑着说：“我家主子也很喜欢秦姑娘，说如果年后秦姑娘得闲，就请再去青龙寺住些日子，陪我家主子说说话也好。”
秦栩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凌嬷嬷的意思。
穆凤喑在青龙寺中修行，本就是避世的意思。怎么可能觉得无聊，找她这样一个小姑娘去闲聊？所谓地让她去青龙寺小住，无非还是为了元祚的腿罢了。
秦栩原本就没打算放弃给元祚治疗，只是这几日没有合适的机会而已。但那是基于她对元祚的愧疚和倾慕。此时这件事情被穆凤喑这般提出来，她心里着实不舒服。
凌嬷嬷看秦栩沉默不语，以为她心里还是害怕，便笑着宽慰道：“秦姑娘不必担心，这元都城的势力就像是一张盘根做节的网，看似到处都是漏洞，但实则疏而不漏。”
秦栩悠悠地舒了一口气，轻笑道：“请嬷嬷替秦栩回复娘娘，秦栩别无所求，只愿父母家人平安，只要他们都平安，我可以做任何事。但若是有人威胁到他们的平安，我也可以做任何事。”
凌嬷嬷显然听出了秦栩话中的威胁，心中难免不舒服。但还是耐着性子保持着笑意，说道：“都说秦姑娘是个至纯至孝的好孩子，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嬷嬷过誉了。生而为人之子女，享受父母十数年的养育和疼爱，让他们为我殚精竭虑，而我也总要为他们做点什么。”秦栩淡淡地笑了笑，又说：“嬷嬷请用茶。”
“天色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天黑了山路不好走。”该说的话都说透了，凌嬷嬷自然也没心思喝茶，便起身告辞。
秦栩亲自把人送到门口，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才转身回房。
画眉低声回道：“姑娘，阮娘子来了。”
“嗯，请她来我院里说话。”秦栩猜着阮彤云来是说码头上的事情，便不好在会客的花厅说。
弄墨引着阮彤云进了秦栩的屋子，秦栩正坐在矮榻上煮茶，因笑道：“云姨，来尝尝我煮的茶。”
“谢姑娘。给姑娘请安。”阮彤云给秦栩福了一福，然后跪坐在秦栩对面。
秦栩分了一盏茶给阮彤云，没有说话。
“眼看要过年了，姑娘忙的很。我就不绕弯子了。我弟弟去见翟青，听他说了一些要紧的事情，我怕误了姑娘大事，所以赶紧过来给您回话。”阮彤云原原本本地把阮暮风见到翟青后所见所闻跟秦栩说清楚。
秦栩捏着茶盏思量了 好一会儿，方才说：“我知道了。今儿这事儿你们辛苦了。”
阮彤云忙跪直了弯腰下去，恭敬地说：“姑娘说哪里话！为主子分忧是我们做奴才的本分。”
“如今是多事之时，你回去跟风叔说，大家都谨慎些。”秦栩说着，又回头看弄墨，“你送云姨出去，顺道去一趟云先生家。今晚父亲请云先生一家子吃饭，家里忙得很，厨娘也不知道云先生的饮食喜好，你用咱们的车接云夫人先过来搭把手。”
弄墨答应着，和阮彤云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