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书网

字:
关灯 护眼
香书网 > 相思为聘山河予君 > 第216章 世事无常早行乐

第216章 世事无常早行乐

灵魂受到创伤?

宗寥讥笑。

心说你一个有家有室的大男人不知守夫道,夜夜在外听曲吃酒就算了,还想着要寻一份真爱,真好意思说他人脸皮厚,可把你能的!

想着南宫栩本性并不坏,宗寥便懒得拆穿他生气的根源,亦不想把话往重了去说,只道:

“你以为我大费周章光是为了自己好玩吗?你只顾生气我蒙骗了你,难道就没想过其他?比如我为什么只收了你一人的钱,又为什么只约你一人密谈?”

闻“密谈”二字,南宫栩微怔,浅浅思索片刻后,脸上怒意随即敛去大半,道:“你是说……”

朝侍卫抛去个退下的眼神,环视四周以确保无可疑之人后,南宫栩走近宗寥,问:“你在沉香楼外大造声势的目的是为了约我相谈?”

那还真不是。

但见他为自己找好了理由,宗寥略一思量,索性就按他当前思路走,“说来该我找你麻烦才是。”

南宫栩蹙额:“此话怎讲?”

宗寥道:“若非支持你的那些个朝臣谏退南宫桀手中朝职,他们母子怎会设计害你?你说他们害你就害你,把我云安侯府算进局叫怎么回事?

真不是人!当日若非我们家殿下出手相救,哎,我现在应该……已经是一副骨头架子了吧?!”

“别胡说。”南宫述敲她一下。

宗寥轻轻“哎呦”一声。

南宫栩微微垂目,回想事件经过,认为宗寥说的也算合情合理。

“你为什么要帮我?”南宫栩问,“还有,你既提前知道有人要设计害我,何不直接跟我说?如此费尽心思扮成女子来提醒我,你能得哪般好?”

宗寥当时只想从阴谋中抽脚,哪里想过他问的这一连串的问题?

不过他既然问了,临场补个答案也并非不可。

宗寥道:“你不用自作多情,我也不是完全为了你一人,主要是我讨厌被人算计,做他人的棋子,不得已才顺手拉你一把,你可别谢我。”

“至于你说的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你也清楚我们家与你与旭王向来站在三个不同的对立面,我若明说他们害你,你会信我?不会,你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也不会信我这半个亲戚的。”

南宫栩愧颜,嘴上说着句“倒也不用说得这样见外”,心里确是认同她之所言——即便私下无仇,也改变不了彼此是政敌的事实。

瞧着那衣裙袅娜的妆容脏兮兮的姑娘看自己时神色里总带着一丝桀骜、不耐……

南宫栩有些不悦,又有点惋惜。

宗寥道:“不用见外这句话用在谁人身上都好,可用在你我身上……那才是真见外。

眼下旭王被软禁,太子姐夫又卧病不愈,朝中大半文武整日嚷着要废太子,改立你为储君,呵……如今太子福祸难测,你却是如日中天,咱们之间想不见外都难!

罢了罢了,古来皇室无亲情,幼时恩义散如烟。所叹皆怨命,只可怜了我那至善至孝的姐夫啊……”说着她仰天长叹。

哀息间,宗寥虚着视线去看南宫栩此刻反应。

她仰头久久,好似在调节悲伤情绪,南宫栩忽然动容,态度缓下一些,容色转眼添了两分忧郁,道:

“世子不必如此,你也看到了,我如今看起来是如日中天,但你见哪个事务繁忙的人像我这般闲暇?”

南宫栩淡淡一勾唇,嗤嘲:“像你这样生来无忧,受尽宠爱的人都要叹一叹命,可有想过他人?

万人里有万种命,但若要分,也不过是自己走和被人推着走两种区别,谁又能比谁幸运?”

话音散去,方才吵闹的场面迎来了良久的沉寂。

南宫栩没有细说自己的处境,可话语里半明半昧的语气却已将他的无奈传达得明明白白。

那至尊龙座他并非不想。

掌控一切的权力谁能拒绝?

尤其是像他这样一直在失去的人,对情、对爱、对自由、对人世烟火的渴求更比他人。

然而在这追逐的途中,他并没有多少机会去展示自己的才略,去证明自己的能力。

那些推举他的朝臣为他铺垒好每一块上位的砖石,抵着、推着他往前,身在其中,他总觉自己缺少了参与感,以致到如今,他也没有体验到成就感是为何物。

沉浸于自身某些遗憾中的南宫栩哪里又能领会几家欢喜几家愁一话?

他羡慕着宗寥被人疼到大的同时,亦有人羡慕他能一直平安地活着,羡慕他即便不被深爱,却也不用为命无安处而忧愁。

在场极少说话的南宫述即是。

曾几何时,他也觉得人的命运只有自己走和被人推着走两种途径,可慢慢的,他悟出第三种走法。

那就是在被人推动的同时,选一条土壤肥沃的道路去走,并于每一个脚印下,深种一颗来年会发芽、茁长、开花、结果的种子。

无论多年后他能不能看到那番芳华,他的道已经修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

探知到南宫栩不愿与太子为敌却也身不由己的想法后,宗寥对其印象稍微好了一分。

宗寥与他没有多余话,自顾自啃了一口馒头,吞下后看了眼趋近安静的外街,道:

“命在自个手里,路在自个脚下,大势难挽还需挽,出了这门,大家非亲非故也非敌,利益场上自分高下。我的原则是:能为难他人,绝不能为难自己。

走了走了,回家看我老爹病好些没?张趋那老狗带的好头,把我爹气得两天没吃没喝了!”宗寥煞有介事说,拂拂袖就要离开。

南宫述拉住,低声问:“你,不随我走了?”

宗寥看看南宫栩,有些怨。

没人知晓她为了这个阔别一月的重逢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为了要向南宫述坦露真实的自己时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因为南宫栩突然的搅扰,她在南宫述怀里做好的一切准备荡然无存。

什么宽榻香炉罗纱帐,云裳轻解玉魂销……已然泡汤。

装出一副经事的老练,宗寥叹气:“夜凉帐暖,雅兴再无,下次吧。”

南宫述也看向南宫栩,淡淡的眼神里投射嗔怨。

“那我送你?”南宫述问。

宗寥道:“算了吧。我这样子回去怕是要跪祠堂的,就不连累殿下了。”

自知坏了他人好事,再被两人同时盯视着,南宫栩感觉浑身犹如虫爬,极不自在,遂将眼目微微低垂。

为缓解自身尴尬,也为报答宗寥曾帮过自己的那番情义,南宫栩预备劝导劝导宗寥,拉她出歧途。

“世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宗寥狐疑地瞟了瞟他:“做何?”

忽略南宫述的神情,他将宗寥带出几步,规劝道:“云安侯府正处水深火热中,你爹不让你接近小皇叔必然有他的考量。

你非但不听,还特地打扮成女子模样来与他私会,还想去他府上,你……你是真不知轻重缓急!”

宗寥道:“御史台递了那么多谴责我们的折子上去,圣上连看都不看,你管我。”

南宫栩一噎,心道你真是知道破罐子该怎么摔!

“你以为父皇为何会要放任你们两个乱来?你与皇叔如此深交,难道就看不出来他之处境?”南宫栩道。

宗寥道:“知道啊,憋屈小半辈子了,时至今日仍是逃不过算计,这样的日子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又还有几日好潇洒?唉……所以更要及时行乐嘛!”

南宫栩道:“你既爱护他,又知他不容易,就更应该离他远点,而不是做捅他的刀子。”

南宫栩的话意很明显,就是在告诉她皇上已经准备好要利用她和南宫述的情意算计于他。

她怎会不知?

正因参破其中诡计,她才想陪着他,想在尚还自由的时光里与他共创一些唯彼此不能赋施的美好。

宗寥道:“我与奕王殿下的命我们自己能做主,就不劳季王殿下操心了,你自管高枕。”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