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假千金（10）
林子言和晏宁终于能见到顾谨言了，只不过一方作为慈宁宫的婢女，另一方作为替罪羊羔。
圣母皇太后娘娘躺在床上，一根金银丝轻轻的绕在手腕上，脉搏缓慢跳动，林子言像模像样的把脉，说“太后娘娘万福金安，身体康健。”
那坐在主位上的帝王意味深长的说，“神医所言非虚，接下来就请您给真正的圣母皇太后把脉。”
只见那帘子拉开，还有一个帘子。一眼望去，一个少女跪在床边，金银丝线缠绕在她的手腕上。那少女行动很稳，有条不紊的把自己手腕上的金银丝线解开。随后就随即去旁边拿了一根新的金银丝线，给帘子内的圣母皇太后的手腕上放着一条手帕，在手帕上轻轻的系上了新的金银丝线。
那少女缓慢的把金银丝线的另一端递给了内务人员，内务人员才把丝线的另一端递给了林子言。
作为天道意识化成的林子言他可以说是几乎全知全能的存在，当然知道这位圣母皇太后寿命将近。
圣上母子关系复杂，他又想她活着，又想她离世。
当今圣母皇太后本身出身不高，由于先皇醉酒后的一个错误，当今圣上出生了。由于圣母身份卑微，小时候受了不少的苦。直到五岁的时候，那时候的皇后看他可怜就养在膝下，后宫嘛，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圣母皇太后作为最后的胜利者，赐了一杯毒酒送给先皇后，最后那位本来能享受母后皇太后尊荣的女人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只留下了一句兰因絮果。
当今圣上顺理成章的登基了，不算顺理成章吧，排除万难。他对于自己的亲生母亲，逼死了嫡母的事件久久不能释怀，他永远不能原谅她，但是她是他的生身母亲他又能怎么做？
如今他的母亲卧病在床，才知道她对他的爱有多深，不原谅是一个事情，他只是不理解母亲为什么那么做？爱不爱又是一个事情，世界上哪有儿子不爱母亲的？他可是从出生起就喜爱上他的母亲，这就是血脉亲情，血浓于水。
圣上坐在主位，他在想着如果这个民间医生能医治好她便皆大欢喜，反之让他们殉葬吧，庸医一个。但是实话说回来，皇宫太医如云，哪一个不是救死扶伤的神医？他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站在林子言的角度大抵是必死无疑的结局，只能另辟蹊径了。他们母子两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心结，解了心结就皆大欢喜了。那就送圣上一个预知梦吧。
坐在主位上的那人缓慢的闭上了眼睛，他仿佛看到了了自己的一生，从出生到结局。转折点就是他母亲的离世，他杀了那个无辜的民间医生，毫无水花发生。母亲去世后，没有人能压得住他的脾气，他随即杀了一个士兵，将士们敢怒不敢言。后来愈演愈烈，他变得阴晴不定，江山葬送在他的手里。
他下了地狱，发现自己造的杀孽原来这么重，仅仅是看了第一层：拔舌地狱，管诽谤害人、说谎骗人等罪刑……身居高位，真话都是被瑞色的，说了很多违心的话。瞬间就惊醒了，大汗淋漓……
林子言面色凝重的说，“圣上英明神武，圣母皇太后福泽深厚……”
坐在高位上的那人长舒了一口气说，“没有机会了吗？”
林子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罢了，你们都退下吧，让朕送母后最后一程。”
说完众人退下，慈宁宫内殿灯火通明，他握住了他母亲的手，哭了，男儿泪不轻弹，更何况作为当今圣上，他有太多的无奈了。
“母亲。”撕心裂肺的痛。
躺在床上的圣母皇太后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他看到了立马把她的眼泪擦干说，“母亲，你不是最注重仪表的吗？你哭了，妆容都花了。你说你出生卑微，帮不了我，以后只能靠我自己。让我注重仪表，养在嫡母身旁应该藏拙顺应嫡母的欢心。”
“但是啊，嫡母对我很好，嫡母此生无子，作为养子，我多为她考虑又有什么错？在这深沉的后宫，她老无所依啊……你居然逼死了她……”
“母亲啊，如果我不出生你会不会离开宫门，寻找自己的幸福，就是因为有了我，你才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到最后又有谁呢？孤家寡人一个，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值得你拼命守护吗？你应该自私一点，这样我才不会愧疚。”
“你这一辈子值得吗？你才五十多岁，嫡母去世的那一年大雪纷飞，那腊梅开的很艳丽，如今也是大雪纷飞，那腊梅开依旧的很艳丽……你看啊，连没有感情的花儿都嘲笑你的无能……”
那床上的人似乎是回光返照，多日未言，用着沙哑的嗓音说着，“儿啊，以后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你性子太急，以后应三思而后行。言尽于此，我这一辈子，看似成功了，其实败的一塌涂地，我……我的亲生儿子忘不了他的嫡母，为什么？我才是你生身母亲。她何德何能？”
“母亲，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你快去找她了。结果都一样啊，我也是……”面对死亡不都是这样吗？人人平等，九五之尊也不例外。
“儿啊，你要好好的……”说完身体慢慢变凉，最后一口气也咽下去了。最后的最后，她放不下的只是自己儿子罢了。
那万人之上的帝王痛哭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娘……”
外面跪着的人听到撕心裂肺的声音之后，一个比一个慌张，圣母皇太后山陵崩了，那他们还能活命吗，自己圣上的性格可是很暴戾恣睢啊……
一刻钟之后，他们瞧见圣上失神落魄的走了出来，“圣母皇太后山陵崩，发引日由司天监选定，司天监全权办理吧……你们退下吧……那个服侍母后的那个侍女留下，其余众人退下吧。”
随后众人散场，顾谨言留了下来。畏畏缩缩的看着那经历丧母之痛的皇帝，痛吗？她可是父母都没了呢，她怎么会同情始作俑者呢？
只见那人说“母后给你起的什么名字？”
顾谨言软软糯糯的说，“圣母皇太后给奴婢选择了一个瑾字。谨言慎行……谨言慎行，少说话多做事。”
“她可曾向你提过我？”有点期待，他想从别人的口中了解她，自嘲啊，人都没了……
顾谨言说“圣母皇太后说陛下是一个讨债的人……后来越看越欢喜，毕竟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很爱陛下。”
那人厉声喝道，不怒自威，“放肆……”
顾谨言眼眸微红，抬头看看，又低下了头，浑身颤颤抖抖。
“算了，也不是你的错，以后就跟着朕吧。”
“诺。”顾谨言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弑君，毕竟开弓没有回头箭，看了一场死亡之后心境不一样了，太后娘娘是多么慈祥而又厉害的一个女人……
三天后，太后山陵崩，千人抬棺，万人下跪，送葬队伍足足走了五天，彰显着一个传奇人物的落幕。
林子言和晏宁也在送葬队伍中，林子言对晏宁说，“这个排场真盛大。”
“可不是，国丧啊，她也是一个传奇的人物。”
“你俩别妄言，祸从口出啊，现在陛下没说什么，指不定哪天发疯了，我们送葬者都得去见阎王。一个跑不掉。”
“唉，我们这是造什么孽啊，苍天不公啊……”
晏宁看了看林子言他闭口不言，也识趣的低下了头颅。
齐越国皇宫，年少的帝王他母亲新丧，只能在深夜借酒消愁，但是有一句话，借酒消愁愁更愁。
顾谨言跪在旁边斟酒，眼看着那身居高位的人醉了，说“陛下，您醉了……”
“嗯？”那人把玩着手中酒，居高临下的看着斟酒的少女。
“今夜星光灿烂，月色正浓……”顾谨言心脏跳的很快，当然知道这人喜怒无常，瞬间转移话题。
“哦？”仿佛来了兴趣。
“陛下，今夜风甚是喧嚣……”顾谨言内心咒骂着，真是喜怒无常，暴虐无道。
“然？”就想看看她怎么回答。
“陛下，兽炉沈水烟，翠沼残花片。”这个变态真的会难为人。
“放肆……”那年轻的帝王不怒自威，杯子碎的声音在这静谧的深夜格外明显。
万人迷系统这时候出手了，光环诱导着，那人眼睛混混沌沌，随后就清明了起来，“一行写入相思传。”
齐越国国主齐阳曜排除万难，将顾谨言直接封为谨皇贵妃，得罪了满朝文武。皇后母家也对这个培养的帝王不满意，最终还是反了。
当齐阳曜接手这个残破不堪的王朝时，他已经深刻地理解到了他父皇的无奈。这个国家已经不再是被众人所景仰的强大帝国，而是一个千疮百孔、风雨飘摇的破败王朝。
齐阳曜清楚，他的父皇并非没有尝试过挽回这个局面。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这个王朝的颓势已经无法逆转。内忧外患，权臣当道，民生凋敝，各种问题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的父皇措手不及。
一个王朝的将倾，不是一个帝王的原因，齐阳曜只是加速了它的灭亡，他清楚的知道，只有毁灭才能新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