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清姨娘的执念

清姨娘闺名秀清，是万家的远房亲戚。

秀清确实与万易楼青梅竹马，她因为父母双亡自小便寄养在万家。

万易楼一直把秀清视为妹妹，对她毫无无男女之爱。

对于秀清偶尔的小性子，他大多都是作为一个哥哥宠爱妹妹的态度来处理。却没曾想秀清因这样的宠爱认定万易楼心悦于她，并开始凭着这一丝错觉开始在脑海里描绘与万易楼将来美好生活的蓝图。

秀清的异常万易楼很快就察觉到了，顾虑着她是女儿家脸皮薄，有些事情不好说得太白。于是万易楼明里暗里地表示过好多回自己的想法，只是这些都被秀清漠视。

到了要议亲的年纪，万易楼在众多姑娘中一眼就看中了秦家的嫡女。

秦淑元自小养在深闺，秦家家教甚严，从不轻易让自家姑娘随意抛头露面。因此头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秦淑元，凭长相，凭气质，凭谈吐，在短短一场席会中便成了众多郎君心中的皎洁月光。

万易楼深知自己面对的强敌不少。他向来是行动利落的人，认识了秦淑元当晚就向双亲说明了自己的心意，赶着在别人有动作之前去秦家提了亲。

只是这场亲事结得不易。

先是秦家设下的门槛，要知道秦家是淮城的名门，家里为官为仕的人不少，家中儿女嫁娶，十分讲究门户相当。幸好万家经得起这首要的考验，在秦家多方打听之后，方才同意万家与自家来往。

再来就是秦家男丁们的刁难。秦淑元上头有六个哥哥，生到她迎来秦家头一个女儿。自小便在父兄的溺爱中长大，偏偏受尽宠爱的小女娃并没有养成刁蛮任性的坏脾气，反而善解人意，软糯可亲，更让秦家人把她视作心头肉。这不识相的万家小子想把他们的宝贝儿偷走，自然不会得到什么好对待。

这些都不能动摇万易楼对秦淑元势在必得的决心。哪怕受到再多的刁难，哪怕秦淑元对他暂时也没有什么表示，万易楼都能锲而不舍地一再登门。

为的不过是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而万易楼的做法得到万家人的支持。早就听闻秦家出过好几个名望很高的姑娘，嫁到夫家之后贤能大度，治家有道，一家子和和乐乐，丁财两旺。娶妻娶贤，这样的家庭里出来的姑娘不会差到哪里去，万易楼将来要接过当家的担子，秦家姑娘就是最好的宗妇人选。

人人都盼着这门亲事能成，唯独秀清除外。

自打知道万易楼要向秦家提亲之后，她就耍起性子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地闹着脾气，想着这样万易楼会像以前那样好声哄她。

可是万易楼一心只想着秦淑元，对于秀清的小脾气，他只是摇头，让自家六弟去劝。

自家六弟对这个小表妹的心思万易楼是知道的，如果他们能结秦晋之好，自己是乐见其成的。

只是这样的想法有些一厢情愿，秀清不领万六的情，万六见心上人这样冷淡，心里也不是滋味。

在秀清的几次哭诉后，万六本着成全她的想法，对万易楼提出让他娶平妻的主意，未料一向宽厚的大哥却因此勃然大怒。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万易楼怒道，“我对清儿一点男女之情的想法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娶她！眼下就算没有元儿，她都不可能是我的妻子。你叫我娶平妻，以为这样就能两全齐美，可你有想过这对元儿或是我公平吗？”

“……”万六扎扎实实地被骂了一顿，也觉得自己的提议荒诞可笑，便不再吭声。

万易楼坚持了这么多天才勉强得到秦淑元的青睐，绝对不能让这桩婚事有变数。

考虑到秀清可能会是一个隐患，万易楼也不啰嗦，直接去了万老太太那里坐了一下午。

当晚，万老太太找来秀清，苦口婆心的劝解了一番，还顺口抛出了一个决定——今年之内为她寻一个好夫家。

秀清哪能接受，哭也哭过，闹也闹过，寻死都用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慎之哥哥却不见踪影。

她一方面恨万易楼无情，另一方面更恨秦淑元。要不是她横插一脚，自己怎么会被万易楼厌弃？

她比那姓秦的哪里差了？不过是差在她无娘家可依而已。她知道慎之哥哥心里有她，可是他是要接下万家重担的人，只能找个娘家有助力的妻子。

她不是不能理解慎之哥哥的难处，她可以跟姓秦的共侍一夫。

可那姓秦的不肯容人！

秀清爱不得求不得，一腔怨恨都倒在秦淑元身上，每日怨毒咒骂。

但是这也阻止不了万家与秦家的亲事顺利推进。盛夏刚过，风高气爽的秋日，万易楼如愿以偿地娶到美娇娘。他大婚那天，秀清哭干了泪，昏了好几次。

新婚的夫妇浓情蜜意，很快就有了好消息。为了让秦淑元安心保胎，万易楼不得不暂时分房别住，秀清因此看到了机会。她知道万老太太已经为她看中一户人家，家境殷实，对方也是个勤奋上进的书生。媒人一把男方的身世背景道明以后，万老太太十分满意，当场就定下了。

她的意中人新婚情热，而她却要远嫁到一个陌生的家庭，这世上哪有这样不公平的事情？

秀清思前想后，无论如何都是接受不了事实，她只怪秦淑元狐媚，让她的慎之哥哥为她神魂颠倒。在一筹莫展之际，秦淑元又传来了喜讯，更是让秀清的心跟油煎似的。但后面听说他们为安全起见分房而住，秀清忽然像在黑夜里看到了曙光。

眼下她无名无份，在万家是一点份量都没有，谁会看重她的想法？如果她与慎之哥哥有了夫妻之实呢？

季红梅从小跟在秀清身边服侍，对她了解甚多，见她这段时间如此反常，她估量着清姨娘是否有些什么盘算。旁敲侧击之后，被秀清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

“姑娘您可别做傻事，这事若是黄了，您的前程可就没了。”

“现在的我又有什么前程？”秀清听不进去任何的劝慰。“你也不必多说了，我心意已定，以后的路会是怎样，我都无怨言。”

既然红梅知道了，秀清也就不能再耽搁了，如果红梅向万家的主子们透露些什么，她都不能成事。

择日不如撞日，她当夜捧着参汤去了万易楼的书房。

本来万易楼为了避嫌不想见她，但她在房门外哀哀戚戚，说着自己不日将要远嫁，只想来道个别。万易楼想着这姑娘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如妹妹一般疼爱的，一时不忍，让她进了房。

却未料因这一时的不忍，闹出难以收拾的局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