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讨好

万安怡来后，万家的姑娘们算是到齐了。

万老太太环顾了一圈，看着坐在厅里的几个小姑娘，满意的神色在眼底一闪而过。她回头看向容妈妈，后者会意，转身走向内室。

“我今天叫你们来也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事，就是得了几件好看的首饰。想着你们也大了，要去的宴席也渐渐多了，添些行头也好，别出去叫人笑话我们万家寒酸小气，连姑娘的首饰都没几件。”

听着是件好事，可万老太太说的每个字都让人高兴不起来。

万安灵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些庶妹妹，个个都是盘了个简单的发髻就过来了，头上确实没有几样珠钗。这看起来确实很素雅，但要说小家子气却是算不上的。

万家的家底摆在那里，就算是简单的一个发簪子，用的也是上等的珠玉。

再说了，虽然见得不多，但是万安灵的印象中，这些庶妹妹也是喜欢在身上戴些珠花首饰，不会像今天这么素。眼下这些人不约而同地穿戴得这么素，看来只有一个原因——想着在万老太太面前留个好印象。

穿的花哨她不喜欢，穿的太素她嫌弃小家子气，这么看来这老太太也是个难讨好的主。

容妈妈捧来的托盘里摆着好些首饰，看着都是年轻人用的款式。万安灵视线才落在托盘上，就听见万老太太叫她先选。

“由我先选吗？”万安灵有些犹豫，“妹妹们比我年幼，尊老爱幼是美德，让她们先选吧。”

“灵儿说的这话是没有规矩的话，虽是尊老爱幼，却又嫡庶有别。你若不选，她们是不能选的。”万老太太皱眉，似乎没料到万安灵连这种道理都不懂。“家里人口多，有些规矩不能乱，不然容易叫人没了分寸，惹出大事。”

听罢，万安灵也就不好多说，只看向那托盘，选了一支素雅的珍珠钗便不再动手。倒是万老太太在她选的时候也跟着拿起托盘上的珠钗在她头上比划，满意的时候就转交给容妈妈，待万安灵选完之后，她手上便多了个盒子，里面装着好几款钗子。

其实她挺纳闷的，明明上次见了也隔不了几天，彼时那老太太还对她不甚满意的样子，怎么现在倒这么热乎起来？

也许是为了在庶女面前给她这个嫡女几分脸面？

横竖老太太有她自己的盘算，她还是别多想吧。

待到万十都选完了，容妈妈拿着托盘又退出去。万老太太见时间不早，便简单再嘱咐几句，便让她们散了。

几个姑娘缓缓走出福乐居，万安怡本想上前几步去跟万安灵搭话。可见万安芷已经站在对方身边了，两人边走边说，似乎很投契的样子。万安怡犹豫了一下，便打消了念头。

万九和万十在后面慢慢走着，和万安灵拉开一段距离。看着万八与万安灵这么亲近，万十心里难免惊奇。

“九姐姐，你说八姐姐什么时候跟四姐姐这么好了？”

“是互相往来的好还是讨好的好，这可是有差别的呢。”万九顺着万十的视线看过去。“八姐姐好手段，在四姐姐失忆之后寻着机会就攀了上去。你没看这次知府夫人的宴会里就有她的一份？”

“倒是没有想到四姐姐会为八姐姐说话，让她可以去参加宴会。”万十对此深感意外。“你说真是如人们说的那样，失忆之后就性情大变吗？”

“谁知道呢？”万九淡淡地应着，“她就算变得再好，也没有跟我们来往的意愿，我可不愿意腆着脸去巴结她。你要愿意，你也可以学学老八去给她灌灌迷汤，说不定下一次也可去那些宴会里长长见识。”

说罢，也不管万十，径直走回藏春园。

“九姑娘说话真是刻薄，您也没说什么，她就拿话来硌应人。平常就喜欢摆清高的架子，可她又不是灵姑娘，都是庶出，也太端着了。”万十身边的小丫头看着心里来气，话就这么冒了出来。

“在藏春园里，最得宠的是芹姨娘，父亲对九姐姐也自然会高看一些。”万十苦笑。“她如何是她的事情，但这些话可不能再说了，要是让人听见了，我是真的保不住你的。”

这头，不知自己成了别人讨论对象的万安芷不紧不慢地跟在万安灵身边走着，对于自己能去知府夫人的宴席一事郑重地向万安灵致谢。

万安灵倒觉得她这样实在过于夸张。“我不过是在阿娘面前提了一嘴，也没有做些什么，你不必这么客气。”

虽然春姑姑并不赞成万安灵提这么一嘴，但这既然是她想要做的事情，春姑姑也就随她。

“我是跟阿娘提了这件事情，但对于这些席会什么的我也是白纸一张，到时需要注意些什么，你还是得去找安怡了解。”

即使没有明说，但万安灵把话说成这样，也就摆出了不想继续瞎聊的态度。万安芷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继续缠着她惹人讨厌，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

“我总觉得八妹妹在讨好我。你觉得呢？”

杏儿唇角微勾，拉出个笑弧，却不敢答话。

万安灵倒不是很在意。“说实话，讨好我也没有什么用，我就只能给她开扇窗，能在窗外看到什么风景全是她自己的机缘。”

万安灵看起来是不太在意，可是杏儿却有不同想法。

灵姑娘说自己没有做些什么，可是在她看来，她为八姑娘开的那扇窗就足以让对方的人生际遇有更多的可能性。有时候可不是自己不够优秀，只是缺了那个机遇罢了。

八姑娘为了自己，拼了一次，讨好了灵姑娘。灵姑娘为她开了口，让她可以有机会认识更高位的人。只要八姑娘没有错过这个机会，谁能保证以后他不会飞上枝头？

主仆俩慢悠悠地走回桃花小苑，路过小湖时忽然看到湖的另一头站着三个人。万安灵脚步未停，眼睛却看向那边，饶有兴趣地开口。

“杏儿，你看那两人，那姓赵的是在讨好姓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