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万家父子的忧虑

赵子怀在与万家长辈辞别之后，骑上万庆柏为他安排的两匹快马，直奔东京城而去。

赵子怀人走了，可他临走前丢下的话如同炸弹，余威还在。

七夕当天，万庆柏回来的时候见到从霁月斋那里出来的万安灵。她正和自己的婢女在说些什么，忽然扬开笑容，而后又似想起这样子不雅，又快快拿袖子挡住自己半张脸。

可露出的眼睛仍然因笑意弯弯，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模样。

而后，也许是那小婢女看见他了，向万安灵嘀咕一阵。万安灵抬眼朝他看来，隔着回廊向他微微福了一下身子。

万庆柏点点头，目送她离开。这时身边长秋也看向那主仆俩，说道。

“听说四姑娘今晚要看星空。”

“为什么？”万庆柏觉得很意外。“不就是寻常星空吗？有什么好看的？”

长秋回忆了一下。“似乎是前几日四姑娘看了话本子，里面有个故事讲的是牛郎与织女的传说。她看完后兴致勃勃，便提议去看看，考究一下是否真有鹊桥一说。”

“小姑娘家就是喜欢折腾这些事。”万庆柏失笑。“春姑姑也不拦着她，夜里要是感染风寒，怕是又要难受一阵。”

“春姑姑向来不会阻拦四姑娘真心要做的事情的。”

“确实是，灵儿之前有那样娇纵的性子也有春姑姑一份功劳。”万庆柏叹道。

想起赵子怀临走前特意提到万安灵，万庆柏思量片刻，转头跟长秋交代。

“你去看看我父亲回来没有，如果回来了，马上回来告诉我。”

…………

万易楼早上有事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满脸忧心。正巧杨先来报，说是万庆柏让长秋来探他何时回来。

前两日赵子怀辞别之后，他看万庆柏似乎一直有话要说，当时没有多问。这个儿子审时度势的眼界向来是他引以为傲的，若是真有要事，他自然就会来找他商讨。

想来这次柏儿找自己，定是为那天未能言明的事情而来的。

“你去告诉长秋，我在书房等柏儿。”说罢，转身要进书房，但只是刚抬脚，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杨先。“让院子里的人都到外头去，没有传唤不得擅闯。”

杨先领命，要离开前想到春姑姑过来跟他说的事，便顺口提道。“当家，四姑娘说今夜要去看星空，大概会在夜里四处寻个好地点。”

“看星空？”万易楼一愣，忽然笑道。“她是要看牛郎会织女吗？”

“春姑姑说是要看那条鹊桥。”杨先缓声道。

“这孩子奇奇怪怪的想法还挺不少。”万易楼摇摇头，嘱咐道。“既然客院已经空出来了，也就不必限制她在桃花小苑里，毕竟那里树多，要找个观星的好位置不容易。”

说罢，他推门进入书房，等待万庆柏的到来。

万庆柏很快就赶了过来，长秋被打发到书房外去守着，闲杂人等都不得进入。

“父亲一早去陈知府那里，可有听到什么消息？”万庆柏也不迂回，开口就问。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万易楼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把问题丢回给万庆柏。“我倒是想起赵子怀离开之后，你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是否他对你说了什么？”

万庆柏双眉紧锁，把赵子怀的忠告全盘托出。万易楼静静听着，脸色凝重起来。

“我今天之所以会去知府府邸，其实是天赐寻人秘密找我过去的。”万易楼神色凝重，负手踱步于书房中。“但我到了之后，却没能见到他。”

万庆柏听出其中的端倪，他并未插嘴，只是静静等着万易楼把话说完。

“我被带到一个侧厅的暗房里，”万易楼回忆道。“一开始并没有人来，我也不知道天赐把我带到那里是为何缘由。然而只一盏茶的时间，就有人进来了。”

“那人不是陈知府吗？”

“是他，可他进的是侧厅，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另一个生面孔。”万易楼抬头看着万庆柏，“我寻思着他既然有这样的安排，定是他们要谈的事与我们有关系，便屏息凝神地听了他们所有的对话。”

万庆柏听着觉得事情可能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棘手，不禁也肃起了脸，认真听着父亲叙说他听来的情况。

“你结交的这位赵公子身份地位非寻常人，若无必要，他肯定不会轻易对你说这些话的。”

“其实仲谋最后还说了一句——说我家若有想要飞黄腾达的心思，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万庆柏忽然道。“难道是东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洛城虽与东京城相距不远，可有很多消息都传不过来。”万易楼颇为苦恼。“虽天赐好意提醒，可没摸清楚东京城发生了什么变故之前，我们也不好轻举妄动。”

“确实如此。”事情越是严重，就务必要慎重以对。“父亲，上回永青来信的时候不是说自己近日就要到东京城去吗？或许他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一语惊醒梦中人。

万易楼快步拉开门，把守在外头的长秋招过来。“你去把杨先找过来。”

长秋领命而去。

万易楼关上门，回首看向万庆柏。“这个事情，我们切勿声张。待一切摸出个轮廓之后，再谋定下一步要做什么吧。”

对此，万庆柏没有异议。

两人沉默着等待杨先过来，万庆柏又将所有事情结合起来想了一遍，越是摸到脉络越是觉得心惊。

“父亲，若是东京城真有旨意下来，怕是符合标准的姑娘都逃脱不了。”万庆柏忧心忡忡。“五妹已经许了人家，八妹妹年纪还不及拣选标准，其他妹妹更不用担心这个问题，眼前就麻烦的就是四妹妹了。一朝选在君王侧，虽说会有无限的风光，却也有数不尽的后患。”

“且不说以灵儿的性子能不能在那虎狼窝里生存，就我们家来说，攀上高枝可不是什么好事。”万易楼沉沉地叹了口气，正要继续说些什么，便听到敲门声轻轻响起。

万易楼转身就往门边走，一拉开门，杨先就在门外。

“当家，请问有何事吩咐？”

“你先等着。”万易楼示意杨先进房，径直走到桌案边上，执笔快速写了一封信，转身交给杨先。

“你现在就去找城里最快的驿差，把这封信送到霖儿手上。”

杨先接过信，片刻不迟疑，转头就出了书房。

“那父亲，眼下我们要怎么做方为妥当？”万庆柏询问。

“先等霖儿回了信，我们再作打算。”万易楼淡声道。“但是灵儿的亲事，要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