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东海之行3

回到东海的第四天，胡文霆总算完成了所有的应酬，该拜访的老领导也都拜访了一遍。

尤其是自己的老师方茁那里，胡文霆带去的东西最多，几乎每种多水当地的特产都给他备了一份，自己一个人搬了两趟，才把东西搬完。

因为胡文霆所带的东西里面并没有特别贵重的，所以方茁夫妻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他忙活。

当胡文霆拿着其中的雪莲向两人吹嘘，自己上白山采摘的时候，那山路有多艰险，气温有多低，在夏天的时候还得带上大棉袄上山时，刘老师不时的发出阵阵惊叹。

只有方茁对此不屑一顾，等胡文霆说完之后，方茁才开口淡淡的说道：“臭小子，你的专业课学得不怎么样，这编故事的能力倒是无师自通嘛，当时干嘛不去学编剧呢！”

被方茁拆穿之后，胡文霆一点也没觉得尴尬，他笑着说道：“不是怕您和刘老师无聊嘛，所以就给你们讲点故事，活跃活跃气氛啦。

不过白山我还真去爬过，不过只到了半山腰，一是实在爬不动，二来呢也是没准备足够的御寒衣服，所以只好放弃了。”

随后，胡文霆又说道：“老师、刘老师，那边虽然条件艰苦了一点，但环境和风景确实不错，尤其是我去过的白山脚下的一个牧场那里，到处是绿草、鲜花，还有远处山上的皑皑白雪，那风景真可称得上是美不胜收。

您们一定要抽时间去看一看，今年的最好游玩季节马上就要过去了，估计是来不及了。等明年暑假的时候，您们都一起过去住上一阵子，怎么样？”

方茁的爱人刘老师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胡文霆，并没有开口表态，而方茁则对胡文霆的提议充耳不闻，既没说不去，也没说要去。

于是，胡文霆就跑到方茁身边撒起娇来：“老师，您就答应我明年去一趟呗，让我给您和刘老师俩人尽点孝心。”

听到胡文霆口中说出的“孝心”两个字之后，方茁的眼神朝他闪了一下，其中似乎包含着一丝欣慰，最后，方茁终于朝胡文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他的请求。

在方茁夫妻两人的挽留下，胡文霆在方茁家里住了一晚上，期间他向方茁详细汇报了在多水那边的工作情况，同时也简单的说了一下目前所遇到的困难。

方茁的看法也和余跃平大同小异，都指出援边是一项大工程，别指望在短时间内见到明显的效果，一定要沉心静气，踏踏实实的做好前期准备工作，哪怕是在自己手中看不到改变，至少也要为后来人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在随后陪同余跃平和蔡晓平吃饭时候，两位大领导同样再次劝诫了胡文霆，告诉他必须要着力培养自己的大局观念，为将来走上更高的位置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在两位领导情绪高涨的时候，胡文霆趁机提了一下雯雯和琳琳两人的事。

对于这两个人，余跃平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在听了她们为了不给胡文霆添麻烦，居然默默的在东海蹉跎了两年时间之后，余跃平也对两人的纯朴、自强表示钦佩。

于是主动开口对蔡晓平说道：“老蔡啊，趁你现在手头的分工还没调整，你就再出手帮臭小子一次吧。”

在蔡晓平的过问下，教育系统方面给出了两个方案，一是现在先给雯雯和琳琳两人确定下一所条件比较好的公立学校，等她们俩援边支教结束后，就可以直接过去上班。

二是现在就去一所条件稍次一些的公立学校上班，但必须承诺在三年内要到边疆地区去支教一段时间。

胡文霆的意见是先进公立学校上班，等过一段时间，西疆那边的条件有所改善之后，才过去支教。

或者干脆通过运作，想办法规避支教这一道程序，虽然这么做，似乎有些违规，但为了能让自己的两个朋友少吃点苦，胡文霆也决定厚着脸皮违规一次。

但两个女孩再次体现了她们善良质朴的本性，坚决拒绝了胡文霆要为她们违规操作的提议，并表示趁现在去援边支教的勇气还在，一鼓作气先完成这项工作。

否则等过一段时间，这股勇气没了之后，说不定就不愿意再去支教了。

胡文霆经过再三确认之后，见雯雯和琳琳两人心意已决，只好带着她们俩约见了林海平、艾海提和托依汗等人，希望他们在支教人员的调配过程中能予以适当的照顾，争取把俩人留在多水县。

对于这个要求，艾海提和托依汗俩人自然是举双手赞成，林海平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但也表示到时候会根据实际情况，综合考虑各方面的因素之后，尽量为支教人员供便利，因此也就相当于已经答应了胡文霆的要求。

因为胡文霆很清楚官场中的做法，除非是自己人，一般情况下，领导答应某一件事情时，都是不会说得那么直接了当的，领导所说的话，在很多时候下属都要学会领会其中的潜台词。

既然求了人家办事，必要的感谢还是要表示一下，于是胡文霆邀请他们一起吃顿饭，林海平直接笑着谢绝了，说都是东海出去的干部，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相互帮个小忙，那是份内的事，就没必要感谢来感谢去了。

最终胡文霆为了表示诚意，在向余路平汇报过之后，把艾海提和托依汗两人领到了天象大酒店进行招待，同时在托依汗的提议下，胡文霆把阿娜尔汗也带了过去，阿娜尔汗再次被里面的豪华所震惊。

为了让阿娜尔汗多增长一些见识，在吃完饭送走艾海提和托依汗两人后，胡文霆还带着阿娜尔汗在天象大酒店的各个区域体验了一番，并告诉她以后如果还想来这里玩或者吃饭的话，直接让雯雯带她来就是了。

解决完雯雯和琳琳两人的事情之后，接下来就要去安排这次回东海的第二个重要目的、也是和自己切身利益有着重要关联的一件事。

胡文霆再次通过蔡晓平向东方师大和东海师大方面打了招呼，得知阿娜尔汗在少数民族身份的加持下，已经被东方师大顺利录取，录取通知书将在近两天内发出。

于是胡文霆又连忙赶到东方师大，经过沟通，校方同意按胡文霆的要求，在录取通知书填写好之后，按照胡文霆留下的电话号码通知来人自取。

然后，他又问了一下阿娜尔汗所录取的专业情况，因为中间有蔡晓平这层关系，对方就笑着对胡文霆说，调整专业的事可以等到一个学期之后再说，到那时她已经基本了解了学校的情况，做出的选择可能会更加合适。

在胡文霆四处忙着办自己的一些私事的时候，不知不觉间，白水地区考察学习团的相关任务也已经基本完成。

通过蔡晓平的秘书，胡文霆也大致知道了双方所达成的一些合作项目，比如两地签订了每年为白水地区培训一百名行政干部、企业厂长经理、教师和医生的协议，如果用一个成语来形容这项合作，那就是“授人以渔”、而现代社会把这项措施称为“给当地造血”或是“打造一支带不走的队伍”。

同时东海方面还表示，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东海将继续往白水增派行政干部、企业管理干部、专业技术人员 （主要是教师和医务人员）等，用来支持白水当地的相关工作开展。

在推进以上支援措施的基础上，蔡晓平还隐晦的向林海平等人表示，东海方面正在多方筹集资金，准备到时候给白水方面支援一笔资金，用来改善白水的一些基础设施。

总之，这次白水地区考察学习团的东海之行，收获绝对是满满的。

不但一行人在东海大开了眼界，更重要的是通过和东海当地干部交流，考察学习团很多成员的观念和思维方式都发生了改变，培养了超前意识，学会了用发展的眼光去看待一些问题。

白水赴东海考察学习团最后一天的日程安排是和东海的相关部门举行一次联欢，而这个安排是到东海以后才临时决定的。

虽然考察团内的大多数民族干部都会一些民族舞蹈，但由于已经长时间疏于训练，对此大家都有些信心不足。

他们也曾尝试着在东海寻找外援，但由于在东海人生地不熟悉的，再加上时间很紧，一时也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正当一帮少数民族干部抓耳挠腮、着急上火的时候，托依汗开口说道：“你们是不是忘记我们来东海路上发生的事情了？”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好多人立刻想起了阿娜尔汗那精彩的舞姿，大家的心情顿时由阴转晴，并纷纷表示，如果阿娜尔汗能代表白水上场表演的话，一定会让东海的干部们对白水留下深刻的印象。

可随后又有人担心的提出，自从到东海之后，阿娜尔汗就不见了踪影，一时间也不知道在哪儿能找到她，就算登报寻找在时间也来不及了。

这时托依汗胸有成竹的开口说道：“我有办法找到她，不过我有件小事需要大家帮忙，如果大家能答应帮忙的话，我立刻打电话联系阿娜尔汗。”

大家虽然对托依汗的做法有些不满，但出于对集体荣誉的维护，最后还是七嘴八舌的表示，让托依汗先把要帮忙的事情说说看，只要不是太为难的事情，事后大家一定会帮忙的。

于是托依汗就把过一阵子如果有东海的支教人员到白水地区的话，要让多水先行挑选的要求向大家说了一下，大家一听是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都爽快的答应了托依汗。

在大家都一致同意了托依汗提出的要求之后，托依汗不紧不慢的拨通了胡文霆的电话，然后向他说出了要请阿娜尔汗代表白水地区在联欢会上表演节目的事。

胡文霆在电话里苦着脸对托依汗说道：“我的亲姐哎，这事您跟我说没用啊，你得跟阿娜尔汗说才对。”

托依汗在电话里故作严肃的对胡文霆说道：“你现在还是白水地区的干部，阿娜尔汗所要做的事也是为我们白水争光，你还有没有一点政治觉悟啊。

再说了，你和她之间是什么关系，你姐我还不清楚吗？还有啊，我是拿请阿娜尔汗出来表演作为交换条件，向其他考察团成员提了一个要求，而且这个要求也是为你提的，那就是我要让你的那两个朋友留在多水支教，现在大家都已经同意了。”

在托依汗的一番劝说或者说是威胁下，最终胡文霆答应先征求一下阿娜尔汗的意见，如果她答应了，接下来的相关工作他一定全力支持。

托依汗听到胡文霆松口之后，最后叮嘱了几句，让胡文霆一定要抓紧时间，因为表演在明天下午就要进行。

其实，胡文霆接电话的时候，阿娜尔汗就在他身边，对于电话里说的内容，她也已经基本清楚。当胡文霆挂上电话，把目光看向她时，阿娜尔汗朝胡文霆点了点头，表示她愿意代表白水地区进行表演。

无奈之下，胡文霆只好开着高启成的车子，带着阿娜尔汗来到了白水考察团的驻地。

在酒店门口等着的托依汗和代表团的几名工作人员，在看到胡文霆和一起下车的阿娜尔汗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事情总算成功了一大半。

紧接着就是一帮人凑在一起讨论，让阿娜尔汗表演一个什么节目。

在讨论还正式开始的时候，胡文霆开口说道：“各位领导，对表演我虽然不是太熟悉，但我知道表演一定需要相关的服装、道具和背景音乐等，而目前这些都是一个未知数。所以，能不能安排一位了解舞台艺术领导配合我一下，我去找人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这时林海平笑着对胡文霆说道：“要说对这方面比较了解的人，我想应该非托依汗莫属了，就让她配合你吧。

这么一来，你们多水的干部就是对这次联欢会贡献最大的一个县了，回去之后，地委一定会对你们县进行一次通报表扬，这下子，你们应该有动力了吧。”

艾海提等多县成员纷纷向林海平表示感谢，同时催促胡文霆和托依汗两人抓紧时间去办事。

于是，胡文霆带着托依汗找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硬着头皮拨通了蔡晓平办公室的电话，电话是他的秘书接的，秘书在听出是胡文霆的声音后，笑着对他说道：“是胡书记啊，你稍等一会，蔡市长正在会见一个客人，等会见结束之后，我会马上告诉蔡市长，你来电话找过他。”

于是胡文霆在向蔡晓平的秘书表示了感谢之后，就挂上了电话。

十几分钟后，蔡晓平就拨回了电话，他在电话里笑着对胡文霆说道：“臭小子，是不是又遇到麻烦事了？”

胡文霆苦笑着说道：“蔡叔，还真让您给说中了，我还真是遇到麻烦事了，所以只好又来麻烦您了。”

蔡晓平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好，他在电话里开着玩笑对胡文霆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蔡叔不是白叫的，你每次一喊我蔡叔，我就知道一准就有事要找我办，说吧，这次又是为哪个女孩子办事？”

胡文霆尴尬的笑着对蔡晓平说道：“蔡叔，您还真是神了，我都还没开口，您就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

蔡晓平在电话里笑骂了一句：“少在我面前拍马屁，赶快说是什么事，一会我还要忙其他事呢。”

于是，胡文霆就把阿娜尔汗的事情说了一下，说自己现在想找一个歌舞团之类的机构，对阿娜尔汗进行一些技术支持。

蔡晓平听之后，说了一句：“嗯，这次你办的还算是一件正事，我马上帮你问一下，你等我电话。”

又是十多分钟之后，蔡晓平打回了电话，告诉胡文霆已经帮他联系了一家歌舞团，并吩咐歌舞团的负责人一定要全力支持胡文霆工作，同时告诉胡文霆，估计歌舞团的负责人一会之后就会联系他。

果然在胡文霆结束和蔡晓平的通话之后不久，就有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经过对方的一番自我介绍之后，胡文霆得知对方就是东海一个着名歌舞团的团长，名叫海萍，听声音应该是一位中年女性。

胡文霆赶紧说了声：“海团长，给您添麻烦了！”

海萍在电话里笑着说道：“不麻烦，不麻烦，能为蔡市长和胡书记办事，应该是我们歌舞团的荣幸才对。”

随后，海萍就在电话里问了一些相关情况，在牵扯到一些节目及服装方面的问题时，胡文霆就无法准确的进行回答了，于是胡文霆在向海萍说了一声抱歉之后，表示让身旁一位比较专业的人员来回答她的问题。

托依汗在电话里和海萍进行了几分钟的交流，提供了阿娜尔汗的一些相关信息之后，很快又把电话交还给了胡文霆，胡文霆接过电话后说道：“海团长，是不是事情比较麻烦？”

海萍仍然是笑着说道：“不麻烦，就是时间稍微有点紧，可能没有多少时间进行相关的排练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太正式的表演，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胡书记你就在酒店那里等着我们吧，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我把表演需要的一些东西都带过去。”

海萍一行总共来了七个人，经过简单介绍之后，胡文霆得知其中有两名乐器师，两名化妆造型师，还有两名年龄和阿娜尔汗差不多的女孩是舞蹈表演者，海萍说带她们来是准备给阿娜尔汗伴舞的。

寒暄过后，胡文霆就从身上掏出准备好的两千元钱递给了海萍，并对她说道：“海团长，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并不是什么劳务费，请您务必要收下，否则以后我就不敢再麻烦您了。”

海萍客气了几下之后就收下了钱，然后就让胡文霆带他们过去和表演者碰个头，规划一下具体应该表演什么节目。

海萍在看了阿娜尔汗的形体，并测试了几个舞蹈动作之后，根据阿娜尔汗自身的特长，最终决定表演一段西疆特色手鼓舞。

该舞蹈大多数时候都是由一名女子独舞，并用一只手鼓伴奏。

动作细腻柔软，舞姿轻盈优美，头部左右摆动是该舞蹈的主要特点。

鼓点与舞蹈语言紧密结合，内容大多表现劳动、生活中的欢乐情绪。

手鼓舞，是一种表情细腻、动作灵活的舞蹈。舞者随着手鼓的鼓点变化，跳出各种不同的姿态。

在与阿娜尔汗进行交流之后，海萍对舞蹈进行一些改良，打算给阿娜尔汗再配上两名伴舞，同时还准备给舞蹈加上背景音乐。

考虑到手鼓的特点以及政治方面的需求，经过大家的讨论之后，决定把《油田之歌》作为舞蹈的背景音乐。《油田之歌》就是在手鼓舞的节奏基础上创作的舞蹈性歌曲。

这首歌曲描写的是西疆一座以石油工业为主的新兴工矿城市的过去和现在，通过今昔对比，歌唱了国家建设的伟大成就。

音乐分两部分，第一部分缓慢低沉，描写该地昔日的荒凉景色；

第二部分热情欢快，旋律转向高音区，描述新兴工矿城市今天的壮丽图景。

经过海萍的这么一番加工调整之后，阿娜尔汗的舞蹈在格调上立马上升了好几个层次，把艺术性和政治性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通过舞蹈不仅向东海展示了白水的民族精神风貌，而且还间接地向国家和东海市表达了感谢。

简单的吃过晚饭之后，海萍就安排相关工作人员各就各位，为阿娜尔汗挑选服装、化妆造型等等。

等一切完成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阿娜尔汗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那美艳动人的样子，让人根本不会想到她是一名正要入学的大学生。大家都傻傻的看着经过化妆后的阿娜尔汗，居然都忘记了称赞。

直到海萍安排阿娜尔汗和其他两位伴舞的女孩，试跳了一段舞蹈之后，反应过来的众人才报以热烈的掌声。当天一直忙到夜里十点多，才各自回去休息。

海萍和胡文霆约好第二天上午还是在酒店碰头，再让阿娜尔汗熟悉一下舞蹈。

在海萍的精心策划下，阿娜尔汗的舞蹈表演果然在当晚的联欢会表演中脱颖而出，吸引了东海众多大小干部的注意，同时也让大家更深刻的记住白水以及阿娜尔汗这两个名字。

第二天的时候，阿娜尔汗的演出照片还相继出现在了东海几家报纸的版面上，标题是：美丽的西疆多水女孩、好看的石油手鼓舞蹈！

为了表示对海萍的感谢，胡文霆再次给她塞了两千元钱，同时还送了她和两名伴舞的女孩每人一份雪莲。

其他的几名工作人员则送了一些多水特产，借此胡文霆也和海萍以及她的歌舞团结下了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