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人生无常,是你
袭击事件后，流云街道上行人很少。
可一段街道处还是渐渐聚起了人，这些人似走不动路般，围成一堆，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对璧人。
男子身材修长而有力，一身银灰黑金属质感的法袍。
女子一身淡粉法袍上衬着明艳的桃红流线，闪耀的线条由宽到窄由密到疏，从肩部倾泻而下延展到腰部时线条已如细丝，修饰着她的腰腹曼妙的线条。
男子气质冷峻，如一尊完美的雕像；女子气质温柔恬静，如纯净的月光铸成。
男子凝望着眼前的女子，女子则垂着眼眸，眼角修长的弧线微微上扬。
围观的人群异常安静，没有任何议论声，似乎生怕发出一点声音便会让眼前的幻影消失。
“我想去趟大氏区。”
女子话音刚落，围起的人群中央只剩下了浮动的流云。
几天后，云海城内的几个定制品牌陆续收到了混搭色的女士法袍制作订单，顾客对配色的要求都古怪的很一致，要求将黑灰银、淡粉、桃红这几种完全不搭的颜色设计到一件法袍上。
几个月后，就连例外光影也收到了相同混搭色的定单。
就连向全倾也给自己设计了一只桃红色的晶饰胸花，只要穿上黑灰银礼服，要不搭上那胸花，竟都感觉哪哪都不对。
.......
云海城的大氏片区是高收入家庭首选的居住区，这里的风景和设施配套都很好，而零丹的父亲5年前就已搬到了这里。
易彩和问简隐身进入了零丹家，准确说是零丹父亲的家。
房内弥漫着香塔和香腐的味道，家中的女主人正用一把竖琴演奏着一曲抒情的音乐。
一个脚步还有些不稳当的小男孩，随着音乐挥舞着手臂。
零丹的父亲品着香腐，满脸慈祥的看着他的小儿子，享受着家的温情。
今天是零丹的忌日。
易彩打开感知查探了一下，近两千平米的家中不仅连一张小小的祭台桌都没有放置，就连零丹以往的衣饰物品也没留下一件。
易彩胸中一阵寒凉，取出了一盒冰月堡发放的例份香品和一袋碎晶放在了入户花园的石台上。
问简似读懂了易彩的心思，道：“与这样的家早做了断，是好事。还有想去的地方么？”
“回异莲山吧！今天我想多陪陪零丹。”
“好。”
......
易彩和问简出现在了十三层的厅，一把裹着法光的“暗器”从易彩眼前飞过，飕飕飕的声音在空间中飘荡。
整个大厅暗器横飞，飞针、飞弹、飞刀、飞花.......虚虚实实的能量攻击全都朝着厅内的黑色宠物居袭去。
零丹成了飞来弹去的移动活靶，她跳跃飞旋，空中转体，全力以赴的躲避着袭击。
宋牧心毫不客气，手中不断凝练出暗器掷向零丹。
易彩刚想开口阻止，可她也立即发现这样的攻击伤不到零丹，零丹的身法和移动速度在这短短三个月里有了质的提升，很难想象这是一只宠物居能做到的。
又一把飞叉刺向零丹，这一刺与其他的攻击不同，速度又提高了一倍不止，易彩心中一惊。
零丹爪上冒起一缕青烟，飞刺擦爪而过，燎掉了零丹爪上的一撮毛。
零丹找了个空隙，扑向易彩。
宋牧心也终于停了手。
零丹对着易彩眨了眨大眼睛，毛绒绒的嘴角上扬着，一副开心的样子。
“小姨，你回来啦！”牧心随意道，这种随意的语调中夹着家人间才会有的亲切，瞬间驱散了易彩心中的寒凉。
宋牧心走了过来，对问简道：“简哥，十二层的装潢早就完工了，固城说是你的专区，取名【简岸】，以后你来云海可以和我们住一起了。我带你去看看。”
“不用麻烦了，我还有事，一会回。”问简说完便离开了。
易彩已经渐渐习惯了问简来去匆匆，并没在意。
“牧心，谢谢你！”易彩微笑道。
“啊！？谢我什么？”
“你做的特制香点和训练，你的照顾让零丹的身体进化了。”
“小姨，丹丹的进化跟我关系不大。是她自己勤劳，天天在海壁上打捞灵物，一天不落。”
易彩看了看怀中勤劳的零丹，又笑了起来，真诚的对牧心道：“自从回到明亮后，我又是沉睡着修复身体，又是忙着去参加训练，这半年里几乎就没有陪过她，要不是有你，丹该有多寂寞！”
宋牧心一副监护人的样子，瞧了瞧易彩和零丹，一副严肃的语气道：“小姨，零丹也是我的家人。”
宋牧心说着便上前伸出手，要从易彩手中接回自己宝宝。
“啊，怎么咬我，撒嘴......唉唉唉......”
零丹咬住了牧心的手指，牧心此时不敢用力收回，只好提慢慢抬起手，零丹像一条咬钩的鱼一样被提撸起，身体摇晃了几下。
牧心一脸委屈道：“我那么英俊，你真下得去口！”
零丹松开口，落在地面，头一偏，白了宋牧心一眼。
易彩又笑了起来，“我带一会，晚点送回来给你，好吧！”
牧心好像被人抢了他第一居奴的称号般，一脸不乐意，“好吧。”
“我就带一会。”易彩抱起零丹，补充道。
......
易彩和零丹回到东面，一人一居在银帘外水雾缭绕的庭院草地上坐了下来，遥望着夜空。
“丹，你寂寞么？”
“不会。其实以前，易伯伯还在的时候，虽然常去你家里住，但我的内心......”零丹停顿了一会，“我能避开父亲，能不见到他，我很开心。我感激易伯伯像对亲身女儿般待我，但我心里的羡慕让我不太好过。你有一个这样好的父亲，有一个幸福的家，而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和你、和你的家人在一起时我很开心，可只要我一个人独自待着，你有而我没有的巨大反差感竟让我觉得更加孤独。我甚至问过自己，为什么你投胎能投的这么好，而我却要在一个支离破碎的家中长大。
可奇怪的是，寄魂在宠物居体内后，我在这里反而觉得自己有了真正的家。
固城就好像我的母亲一样，处处惯着我。她和牧心说话从不避讳我，还要求牧心每天都要打开随贴系统陪我了解信息，就连牧心的学习和训练也让我跟着参与。
彩彩，这半年是我一生中过的最幸福的日子。”
“丹丹......”易彩理解零丹心中的难受，轻轻呼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我们不说这些了，总之我在这里很好，你放心去做你该做的事。”
“嗯......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我在蓬环基地见到了明亮星的最恐怖战力。”
“很强的武器和军团。”
“是无数的海灵兽，金灿灿的一片。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但看样子最少有几十万只。其中有一只首领海凰和十只海霸兽，他们的战力超过了大幻法。卫光明是幻法大圆满境，他与海凰一战，竟然输了。
而海凰虽然是首领，但它的并不是战力最强的。也就是说，海霸会更强，很可能都是接近了大合法境的存在。
如果这些海灵兽军团出战，暗星的所有魂兽不出一个月都会被杀死，地下文明将不复存在。
暗星之战没有悬念，没有万一，没有奇迹。”
说到此，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零丹道：“我知道了，既然无能为力，早做心理准备也好。”
“......嗯。”易彩想了想，说道：“吴余不承认与地下产业的人有合作，我判断大概是真的。他今天死在刑场了。还有，问简已经监控了相关的人，用不了多久应给就能查到是谁在我们的香品中混入了撕絮草。
另外，我刚去了一趟你家里，你父亲身体状况正常，只是精神状态差些，眼睛也有些红肿，他准备了祭坛和鲜花。......我没有现身，但留下了些香品和碎晶。”
零丹只淡淡地“嗯”，似乎并不在意。
“丹，如果你想回暗星做第一阵兽，或者你想换生物体，你想好就告诉我，我听你的。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着急，再等等。至少有道法和科技这两个方向的发展值得期待，更换到一具可以修炼法意法的身体，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嗯。”
“又或者，你选选看，看有没有你看的上眼的宠物居，只要你喜欢，哪怕是别人家的，我拼上性命也给你抢来！”
零丹的大蓝眼中金光一闪，转身扑向易彩，抱起她的手指，朝着指头尖尖上就是一口......。
两人打闹着互挠了一会，又躺下看起了星空，似乎这星河永远不会有遗憾。
“彩彩，好久没听你唱歌了。”
“我可是大师级，但受到第一阵法天才的邀请，是我的荣幸。”
易彩取出一把七弦古琴，弦音响起，歌声唱起。
一念成痕，两眼望嗔，三顾前尘，欲相忘.......何必寄往，茫茫......；
因人间无常，大梦一场，悲欢如昙花此消彼长.......长歌无声，若归来兮.....
一首空灵的若归来兮唱完，易彩又给嘟嘟来了首节奏轻快的——是你。
我们一同追着心中的梦想，我们试着把太阳放在手掌，
我们彼此笑着岁月的无常，也坚定的做着彼此的那束光，
记不得曾跨越过多少风和浪，做你的船桨，你是我的船桨。
我们记得对方青涩的模样，满是骄傲的脸庞，时光融不掉的冰花窗。
是你，是你，身后的青春都是你，种下满是勇气森林，把披风上的荒寂抹去，让我变成飞行的鱼，跳出海域，去触摸奇迹........。
问简出了一趟冰月堡，刚回来就听到十三层传来古怪的歌声。
节奏轻快、旋律极简、声部单一，非明亮星主流的音乐美学，但好在歌声和词......还行。
相比她小时候给那只獒兽唱的好很多，也比她讲的古怪的故事更容易理解。
问简想起那只灵智极高的变异战斗兽，无论潜伏隐藏，还是战斗攻击技能，它都是獒兽中的顶级王者。
当年自己很喜欢它，特别是它脑袋上那双极不协调的小眼睛......战力最猛的兽竟然搭配了一双最滑稽的小眼睛。
这獒兽的喜好和脾气很古怪，熬到退役后不仅要自己择主，还挑三拣四，连小问简都没能入它的眼。
最后选到的主人竟然是一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小女孩，还被女孩起了一个极不协调的名字——亲亲。
从此，一只凶猛的獒兽无怨无悔自愿成为了宠物，不但每天都要陪着小不孩玩各种角色扮演，还要听她讲乱七八糟、东拉西扯，毫无逻辑可言的故事......。
更让问简难以置信的是，这只凶猛的獒兽居然还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