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在草棚下吃草
竹林中，我挥舞刺梅花却不及竹叶落下的速度，郑怀远纳闷：“我会武功不就行了，有必要这么急？”
我：“快准狠总要中一个准字吧！”
郑：“欲速则不达，你不是还有香嘛，你的制香技艺举世无双，别练了”
我停下来：“你以为他王肃想不到我会用香给他们下毒吗？所以他才选择在祥云河，只要在祥云河上对打，我的香就是顺风也无法完全挥发，毒性弱，对他们内力深厚的人来说不堪一击，时间紧迫，我必须赶紧训练出准确的刺法”
“要我说你的刺梅花不如随时拿着，还不容易伤了自己”
“我也想过了，就这样办”
“榔头人呢？”
我：“我让他遁地去观察王肃家的情况，王肃不和沈子衿比翼双飞而是亲手了解她的性命，就说明沈子衿于他可有可无，况且两个亲生儿子的死如同细枝末节，他是毫不关心”
“覃炫之也是他儿子？”
“谁人不知这么多年陛下独宠云白凤，沈子衿就侍寝两次，狗皇帝不如你，播不了种，亲生子嗣又有多少？”
“你别乱说！况且你怎么知道他不行？”
“就算云白凤是狐狸精，那也很好生养，怎么会十年都没有一个子嗣？肯定是狗皇帝放任云白凤仗着他的恩宠大兴草木、劳民伤财，骄奢淫逸、不知收敛而被上苍降罪，也算是活该，对国家大事置之不理，对云白凤计行言听、深信不疑，亲佞远贤、不辨忠奸，连炫之也这般言语，他还是执迷不悟，没救了，要是大覃也没救了…”
“大覃还有救，你就是他们的救世主，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活菩萨！”
看着郑怀远双瞳剪水，目光如炬，我伸出手，两人击手，我：“要是有做错的动作你要指出来”
“腰腰直，这不是舞蹈的舞，是武艺的武，不要有扭腰的动作，争取出手再快一点，耳听六面，眼观八方”
“好！”
练不久，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郑怀远拍拍背：“有我在呢，不要把自己逼的这么紧”
我浅笑：“大覃有你这么个武艺超群，为国为民的人实在是三生有幸，我代大覃谢谢你”
“我其实没你说的那般好，我还有疑惑，你为什么非要救平平安安？”
“我是救当初的我自己，他们不该为我的失误付出生命，绣娘有错，但事出有因，如果不是爱平平和安安，她不会选择背叛我，我不恨世间的每一个人，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他们要还是一意孤行，我们只能龚行天罚，王肃是你舅父，你定是进退两难，是去是留由你抉择，我不强留”
“我只听公主的，因为在我心中，公主代表正义”
十二香的庖丁都连忙熬制桔子米酒，四灵回忆：
覃玉二人走后，两坛未开的米酒被送到灶屋，庖丁念叨…“可惜了，这两坛好酒就这么浪费了”
“别倒！”四灵接过酒喝了一口：“酸甜可口，哪来的？”
“是天字号房的客人留下的”
四灵：“肯定是覃玉，她自以为我这米酒喝了会腻，所以放了橘瓣在其中，还算可以，你们试着加桔子熬制，要是销量不错那就买桔子米酒”
“是”
今日眼看卖的人越来越多，四灵笑口常开：“要不是我授汝以柄，怎么会有你施展的机会，您还得谢谢我呢”
榔头遁地而来：“我在王肃府中听见了王肃和他夫人的谈话”榔头回忆：
王肃：“夫人，这次我们要把敌人一锅端，我们抓了他们的把柄，他们肯定也会想方设法诱你出门，把你作为他们的把柄要挟我各退一步，所以你今日说什么决对不能出门，丫鬟们也不要出去，今日的菜食我已经托人给你们送了，其他的都有我在，遇事就飞鸽传书找我，不要擅作主张，要是有女的来找你你就不见，我和金玉楼的老板打过招呼，让他们叫男的来送，还有专门的暗号，暗号是，玉钩罗幕，惆怅暮烟垂”
“我明白了，你要小心啊”
“我会的，我们结发夫妻，恩爱不疑，承蒙夫人不离不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你在家安心等我”
“好…”
我看向榔头：“我要女扮男装混进去，榔头，你继续跟踪王肃的去向，怀远，去十二香找四灵，让她准备好接待贵客”
开始行动，我在路上拦截送饭的小二，抢过饭食打晕他，拖到巷子里便赶往相国府，我：“玉钩罗暮，惆怅暮烟垂”但丫鬟接过饭食便：“饭食我们收到了，你走吧”
我在后门等候，夫人吃着饭食，突然吃出一张纸条：“你们都出去吧”
丫鬟离开，潇红英打开饭食一看：“若要见你女儿，到后门来”
潇红英匆忙来到后门，家丁们看守，她：“前院里着火了你们快去救火啊！”
家丁离开，打开门，靠着墙的我转身：“夫人！”
“我女儿在哪？你不说我就喊人来收拾你”
“十二香，您女儿在那里等着您呢”
“她为什么不亲自来找我？”
“她怕路上不安全，毕竟您找女儿的事人尽皆知，要是有人冒充您女儿…”
“我怎么能确定你不是骗我的呢？”
“您在切菜时抱着女儿，女儿伸出手，您没注意，她的右手大拇指断了一截，您不忍心，所以买了假指缝上去，但密密麻麻的缝痕还是消不掉，对不对？”
“您怎么知道！”
“我自然知道，请吧”
潇红英走在前面：太好了，我能见到我女儿了，太好了！
郑怀远在十二香品茗：
四灵：“郑大哥尝尝我跑的”“想不到覃玉姐姐还是信任我的，可是郑大哥有所不知，她可不是寻常女子，最会骗人了，东诳西骗，行走江湖靠的是卖假药、算命等谋生，她还说是从山上采来的仙草，不过是普通的草，还说自己吃过百年何首乌，百毒不侵，我看是病得不轻，到处装可怜，希望别人怜悯她，不知道自立自强，你们男人啊就喜欢这种女人吗？”
郑怀远不语，四灵又道：“可惜我不是，就算我再落魄，我也要自食其力，于是开了这十二香，也算是幸运，刚离开百香引不久，百香引就关门了，也不知道我这十二香能撑多久，可别今日就关门了”
郑：“你可以回绝我，不用拐弯抹角说公主的不是”
四灵：“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比你了解她的，只是暮色苍茫，四灵有缘于郑大哥相识不免要说道说道，吐露心声，大哥要是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四灵不会像姐姐一般强迫大哥做不想做的事情，要做善解人意的女子”
小二送来草莓米酒，四灵递给郑怀远：“大哥尝尝，大哥可知这草莓米酒的来处？”
“不知”郑怀远静静看着她表演
四灵：“我本是有家的，我娘是做菜的一把好手，她教我酿米酒，昨日思母心切便自己酿了一次，失手把草莓放里面了，就酿出了这草莓米酒”
郑怀远笑了一声，四灵：“大哥笑甚？”
“笑你蠢而不自知，在挑拨离间前也不带个脑子，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原地休息，你要是在宫里做妃子，活不过一个时辰，你怎么知道我没亲眼看见公主把桔瓣放进酒里？我说不知就是不知了吗？昨夜的桔瓣都是我剥开的，而且公主没有醉，她怎么会不记得昨夜的事？况且我还没醉呢，你又怎么知道十年前我们没有见过面？你肯定你比我了解她，那为什么还要反目，在这里诋毁她？公主是故意把桔瓣放在未开的两坛酒里，想让你明白那米酒太甜了，加入水果反而好喝，你把别人的功劳占为己有，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我原本以为女子更在乎脸面，不想你厚颜无耻，老太太喝稀饭，无耻下流！”随即起身，转身就看见我
我鼓掌：“麻雀吃蟋蟀，雀时蟀！”
郑：“我说的不错吧？”
“你说的真是我想说的，但我不比你，会顾及当年的姐妹之情”
潇红英从背后出来：“我女儿呢？你们不是说我女儿娇娇在这里吗？”
我听到娇娇二字感到熟悉：“娇娇？”
四灵恼羞成怒离开：“我们这里哪来娇娇，她们是骗你们的！”
潇红英用手指着我：“好啊！好啊！你们竟然骗我，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姑娘手上的缝痕的！”
我面露愁容：“我也不想知道，可是当年给你女儿换的假指是我找给师父的，我在门缝里看见了”
潇红英：“你是那个二皮匠的徒弟！”
“是！”我走上前：“我还亲眼看见你们杀了我师父，明明在笑，可是却假装生气我师父的技艺不好，可二皮匠一般只缝头颅，你们逼我师父缝，我师父缝前不是没有告诉过你们可能会失败，可你们笑着说没关系，翻脸不认账，杀了我师父灭口，为什么！”
郑怀远一脸震惊，潇红英振振有词：“那是因为我不想我的女儿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
“你还有理了是吗？！”我抓着她的手臂：“绑起来！”
嘴里被塞着布，潇红英说不出话，郑怀远看着我一语不言，心中有丝心疼
想到我师父被杀的画面我就格外悲愤，深呼吸冷静下来，王肃和云白凤正在草屋外的草棚中休息，围着火炉：
云白凤：“还以为你这些日子要做些什么呢，找你人也不在，原来是悄悄密谋抓妖女一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就看你今夜的表现了，本宫定会在陛下面前替你多多美言，不过你如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已经没什么官能升了，你该不会想坐龙椅吧？”
王肃：“娘娘，我王肃穷尽一生只为报效国家，为陛下排忧解难，绝对不会有非分之想”
云白凤：“那便好”“本宫突然想吃核桃糕了”
丫鬟拿起一块喂到云白凤嘴里，云白凤咬了一小口直接吐出来：“真难吃！”
丫鬟：“这是御膳房的风大厨做的，很好吃的，殿下吩咐让您多吃几块，娘娘要不再吃一口？”
“不吃！要吃你吃，你给本宫全部吃了！”
丫鬟跪下：“娘娘，奴婢核桃过敏，吃了脸又痒又红，严重的时候还会丢了小命！还请娘娘开恩！”
“吃！”云白凤拿起核桃糕往她嘴里塞，不一会脸就变红，就挠起来，丫鬟看向河中水，一头栽进去，水流太急给冲到下游，尸体打捞上来时人已经气息全无，云白凤：“抬走抬走！晦气！别打扰了本宫的兴致！”
榔头怜惜：什么狗贵妃，和狗皇帝狼狈为奸！
金七娘骑马赶来：“王丞相，你说覃玉会不会来？”
王肃：“肯定会来，你们就安心等着，到时候给你女儿报仇！”
听见金七娘的声音，透过门缝看见母亲的女儿泪如雨下，可却被拔了舌头，有苦也说不出，想告诉母亲她在里面却无能为力
榔头遁地到木屋中，取下平平、安安嘴里塞住的布：“你们怎么样？”
平平：“我们还好，就是旁边这位大姐姐”
安安：“她好可怜，舌头也被坏人拔了”
榔头看向心如死灰的女子：“我们会想办法救你们的”
平平：“你一个人怎么救我们？他们可厉害了，还穿着铠甲”
榔头：“我们不止一个人，其他人还在商量怎么救你们，但你们放心，今晚上我们一定会救你们回去的”
金七娘：“人质是不是在茅草屋里？”往里面走，王肃阻拦：“不用看，那些人被绑着好的呢，茅草屋密不透风，除非那人会打地洞”
金七娘：“要是那个人真的会打地洞呢？”
王肃：“你在外面守着，我进去看看”
王肃来到屋中，榔头茫然无措，刚要推门的时候三甲卫来报：“十里外有一个人打伤了我们十个弟兄！”
榔头连忙遁地到屋后，王肃：“肯定是怀远！这孩子”
王肃带着三甲卫来到十里外，是四灵十二香的店小二，王肃：“为什么打伤我的人！”
店小二：“我是十二香的店小二，店主四灵说您夫人正和郑怀远还有覃玉在一起”
王肃：“什么！来十名三甲卫和我去十二香，其他的做好本职工作！”王肃等人离开，树后走出一个人，戴着金色面具，黑色布衣，略有破烂，男子赶在王肃等人前面放出白鸽
窗边飞来一只白鸽，郑怀远取下白鸽脚上绑着的纸条：“王肃正带人赶往我们这里！”
我：“谁写的纸条？”我看字迹：“好眼熟，像是大哥”
“你说的是我爹吗？”
“应该是，先带着潇红英离开这里，事不宜迟！”
我们跑到郑家庄避躲：
郑怀远：“谁报的信？”
我们异口同声：“四灵”
郑怀远：“你都交的些什么狐朋狗友！不是出卖你就是要杀你，不然就是恨你打你，你的命这么值钱吗？我囊空如洗要不兑点钱花花？”
我：“你没钱吗？”
“我的钱都在昨夜买天字房一晚上了，为你买的，你可别说是我一厢情愿，如今一贫如洗可有你的一份”
“沉默是金，你和四灵交谈的时候一声不吭，都富甲一方了兄弟，就别奢望了啊，如今你倒是出口成章了嘛”
“近在咫尺，近墨者黑嘛”
我：“是近朱者赤”
“都一样，但我还是想富可敌国嘛”
“那找你舅父去”
“我不认他，对了，到时候你帮我一起找我爹”
我浅笑：“你倒是第一次和我提要求，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吧”
金七娘看着祥云河：“女儿，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王肃来到十二香：
三冉和四灵坐着，三冉：“你是聪明姑娘”
四灵：“她覃玉哪比三冉姐姐，要不是三冉姐姐送来钱财，这十二香是开不起来的，就怕日后覃玉要加以报复”
三冉：“有我在，你就安心开你的十二香”
王肃赶来：“你们怎么在这里？我夫人呢？”
三冉：“走了，他们如今的容身之地只有郑家庄，你也不用心急，毕竟她只有一个人质，你有三个”
四灵：“不是只有平平、安安吗？”
三冉：“不止呢，还有金七娘的女儿”
四灵：“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王肃：“金七娘到现在还以为她女儿是被覃玉杀害，螳螂捕蝉，我们就作为黄雀等着，等金七娘知道真相时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便是”
三冉：“云白凤知道吗？”
王肃：“不知道，只有娘娘您知道”
四灵：“娘娘？”
三冉：“告诉你也无妨，我和王肃约定，我助他称帝，他助我杀覃玉，以后这人间也有一半是我的，我便能随心所欲”
王肃：过河拆桥的事情朕最擅长了
夜黑风高，我和郑怀远带着潇红英到祥云河，王肃在草棚下坐着：“恭候已久，就知道你会来”
我握紧刺梅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在草棚下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