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独慕云月附朝朝
郑怀远魂飞天外，在街上漫步，回想：
覃百川：“你只需要今日离开她，让她知道失去你，心里空虚寂寞的感觉，很快她就会对你俯首帖耳，那个吃人的饕餮就在氟惑洞，往东直走，翻过两座山就到了，你要小心，那饕餮凶神恶煞，要是被它吃了我可不管，杀了他替覃玉给她父皇报仇，她肯定感激涕零，把你不知道的都会告诉你，对你掏心掏肺”
郑怀远赶往，的确是一只饕餮，血战一番他杀了饕餮，却也受了严重的内伤，靠在石头旁昏迷不醒，看见覃玉走来蹲下，他抓住覃玉的手：“我要死了，没什么能留给你的，我身上的玉佩还有一对翡翠镯子，我这个人也都是你的，把我的尸体卖了还能换两块铜板，你肯定不会难过，，我也就开心了…”
来到神山，青烈出现：“你真是个人才，比覃玉还人才，死缠烂打，要不是你死了她伤心，本山神才不会来见你，你也许不知道吧，她之前死过无数次，但本山神也救了她无数次，她和本山神约定，如果她爱上别人，那便会心悸，爱的越深，就越痛”
“所以她躲我是因为…不能吃药吗？”
“不能，她痛不欲生，只有死才能得到解脱，所以你别再缠着她了”
“我会注意的，以后我不说了”
“那你就回去吧”
郑怀远抬头不然泪水落下：“公主就是公主，攀龙附凤的都是立在鸡群中的鹤，我这个小侍卫，不配…”
桌上的红烛即将燃尽，程婉仪又拿来一根红烛点燃：“旧者燃完就要换新的了，可是人还没有油尽灯枯，为何就被放置了呢？”
我来到永宁宫：“美人可是在等孤？”
“你怎么来了”
我坐下：“吃了大鱼大肉，讨杯茶解腻喝不行？”
“呵”程春花冷笑一声：“人就是这样贪心”
“我可不是覃安雄，他人都死了你还惦记着，倒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孝了”我抿一口茶
“谁会想他！死的好，反正也不会有人记得他，倒是你，以后嫁给了和亲王子，别恃宠而骄，也别卑贱讨好，所有的一见钟情全是见色起意，你虽然不是很漂亮，但也会成为权贵们的玩物”
“程婉仪的金玉良言我记住了，我也不信什么一见钟情，保养好的还能再看二三十年，要是突然发生意外毁了容，一辈子在婆家抬不起头来，我也不信日久生情，日久生情就是慢慢发现她是所有女孩中最合适成婚，最能长久的，没有轰轰烈烈，只有将就，我覃玉宁可孤独终老也绝不将就”
“言之成理，可本宫不再是程婉仪了，如今谁也不是，是谁也不知，孤苦伶仃地被困在这深宫大院里，百川就算回宫也不来瞧我一眼”“有的人穷其一生都是为了能嫁个好人家，争取不进宫做宫女，因为谁都知道，如果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有金石之交帮衬，以及冰雪聪明的头脑，活不过一年半载，有的人就是命好，我原以为我也是命好的人，可现在才知道，我并不好命”
我：“覃安雄死了，你现在虽然还不能自由出宫，但也可以到处走走了不是？”
“当年我爹是殿阁大学士，我们程家也是书香门第，本来我已经和江家二公子有了一纸婚约，只因为父亲是太后的舅子，太后不想你母后独得宠幸，所以我就被送进宫，你知道我爹在陛下面前怎么夸我的吗？”
“不知”
她又：“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陛下还真以为我倾国倾城，看见我的时候大失所望，但还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封我为答应，一曲惊鸿舞我就成了婉仪，后来陛下就没再宠幸过我，云贵妃偶尔还会来同我谈心，如今云贵妃也销声匿迹，这世上再也没有牵挂之人、事，活着和死了无差”
“不，你还有覃百川，他才二十二，朝气勃勃，年轻有为，将来就是大覃的中流砥柱，国之栋梁，等他成亲，承欢膝下，安享晚年，而且就算你膝下无子，也可以活出自己”我道
“不能了，我不再和从前一样含苞待放，你不知，我志不在此，我想报效家国，为国捐躯，那才死得其所，被困在深宫多年，这都是我的执念，父亲慷慨就义，我自小习武，却无用武之地，父亲不想我饱经风霜，所以安排我进宫，我明白他的好意，可是我不接受，你明白吗？你明白吗？！”
我轻抚她的手臂：“明白，明白，位卑未敢忘忧国，你也不是等闲之辈，将来我一定会向陛下引荐你，你就是大覃第一位女将军！”
“可是这么多年没有舞枪弄剑，手生了，又上了年岁…”
“女子无才便是德，你既然有如此才情，何必自惭形秽，我覃玉在这里给你喂一颗定心丸，我回宫来的目的无非是想保家卫国，我希望大覃国泰明安，但日后如果爆发战争，我绝对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你领兵出征，但我必须先看看你的武功到底有所高深，战场上刀剑无眼，要是伤了哪，覃百川不会放过我”
“好，我最擅长用子午鸳鸯钺，子午鸳鸯钺，似太极中的两条阴阳鱼，我看上它美的独特，所以就买了下来，后来我也习惯随时带着它”
我手中变出刺梅花：“倒是想和你比试比试”
“你怎么能凭空捏造这尖头棍？”
我：“你很识货嘛，人棍合一，我想要它时它就会出现”
“那就比一比”比试过后，我的刺梅花掉地，我被击飞，幸好有身后的刺梅花挡住才没摔倒，程婉仪伸出手，我握住，站直后我收回刺梅花：“风采依旧！”
“比起当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接下来我会继续练，精雕细琢！”
我：“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句话赠给你”
“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姐姐，应该我们就是姐妹了，妹妹！”
“姐姐！”
“再坐下喝杯茶”
“好”
幼时同窗瞧见：“这是谁呀这是，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我约莫记得上次回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啊，还有一个女孩”
另一个：“对啊，另一个女孩呢？大清早的一个人灰头土脸回来，一定是被女的抛了吧”
“肯定是，毕竟郑怀远他爹也不要他，没有人会想要一个一无是处的拖油瓶跟在身边”
我坐在妆奁面前，看着覃端送来的红裙，玉圭也端来一件衣裳：“你要的衣裳我带来了”
我拿起百人衣在妆奁面前对比：“就这件了”
玉圭：“为什么？陛下又不是没送衣裙，还是量身定做，你不穿陛下的脸恐怕都会紫，你又代表着皇室的颜面，游街的时候未免有人争长论短”
我：“你要是喜欢油蝶祥云凤尾裙那就拿去穿”
“谁说我喜欢了，我是在替你考虑穿百人衣会面临的问题！”
“不论我穿什么，人言啧啧，他们的涎水淹不死我，只会成就我，你就别杞人忧天了，我蓄谋已久，等的就是今日”
乘坐步辇游街，路过郑家庄，我问丫鬟茗茗：“为什么略过郑家庄？”
茗茗：“那里荒无人烟，以免脏了公主的衣裳”
“去，孤说了算”
风风雨雨向郑怀远扑来，他压抑的喘不上气，突然一句：“公主殿下驾到！”
所有人家连忙出门迎接，郑怀远下跪行礼：“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下步辇，张开手：“免礼”
扶起郑怀远：“郑公子功盖天下，千里马自当由孤这位伯乐牵引，郑公子，随孤一起游行，为孤保驾护航，可好？”
郑怀远泪眼汪汪：“愿意”
郑怀远跟随着步辇，玉圭也在另一旁跟随，见我笑容可掬：“劝你别高兴的太早，现在他们对你有多大的赞美，以后就会有多深的诋毁”
我面不改色：“我经受得住多大的赞美，也挨得住多深的诋毁”“倒是谢谢你的关心了”
“不用谢”玉圭：我倒是想看你能高兴多久
覃有道：“陛下送了衣裙的，这覃玉不是明摆着和覃端作对嘛！”
覃璋：“你何时和覃端同仇敌忾了？”
有道：“没有，我只是替二哥鸣不平！”
覃璋：“她这样做对我们的确有坏处，她穿上的不是百日衣，而是一百个人的心，真正的江山就是民心，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姜国皇帝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礼物也不收，人也不见”
璋：“不然就找覃玉合作”
“不”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你现在树敌无数，将来遗害无穷！适当的时候带点礼到未央宫取取经，她能搞定盛国，实力不容小觑”
“知道了”
我：“三哥哥，阿玉来接你了”到盛国，城门口有盛鑫和百姓迎接，可不见覃儒，他们行礼后我下步辇：“不是说好让大覃三皇子在门口恭候的吗？陛下是要出尔反尔？”
盛鑫：“殿下昨日吃伤了食，今日还在房中静养，不宜下床走动，还请公主殿下进去一会”
盛魃来到我身边：“我们一起去吧”
我回忆出未央宫时，到偏殿门外：
茗茗：“公主殿下，张扬郡主不在房里，像是很早就出去了”
我：“你去找找，皇宫太大，要是迷了路不好和盛国皇帝交代”
“妹妹！”盛魃端着一碗粥跑来：“尝尝我做的薏米红豆粥！”
我注视着她沾灰的脸，拿出手帕：“擦擦脸，你一大早上都去做粥了？”“你为什么要做这个，粥？”
“对，你快尝尝！是覃儒教我的呢！”盛魃道
茗茗：“我来吧郡主”
“不，我喂你！”
看着黑乎乎的一碗东西，我：“茗茗，你红豆能吃吗？”
“能”
我：“你先尝一口”茗茗喝一口：“味道不错！”
我接过碗喝起来：“好，吃完了”
我注视着盛魃：“之前孤听说郡主对大覃的人文风俗非常好奇，千里迢迢赶来大覃，怎么又回来了呢？是大覃招待不周，玉圭，将郡主送回去！”
“不用不用，本郡主要和公主一起去接皇子！”盛魃推开玉圭
玉圭看向我，我挥手，玉圭退下，郑怀远上前：“茗茗不见了”
果然如此，茗茗肯定是中毒了，我要是进去了这龙潭虎穴，可永远出不来了，于是：“郑怀远，去接我三哥”
“是”郑怀远进入，盛魃：“妹妹，你是认为我这姐姐会害你不成吗？不过是接你哥哥，他也是我未来的夫婿，我们最讲究信义，不会失信于你的！你连我也不信吗？！”
我微笑道：“孤只信自己，郡主请回吧”
郑怀远护驾，覃儒坐着步辇出来，我眼神示意高公公，高公公：“起驾！”
盛国宫墙上埋伏的一群弓箭手来到盛鑫面前：盛鑫：“算了，这次也没明面开战，本来想瓮中捉鳖，日后用覃玉威胁大覃皇帝送一万精兵和一万黄金到盛国，富国强兵，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回到皇宫，覃儒把自己关在养心殿，我问覃儒殿外服侍的丫鬟麻麻：“怎么不进去服侍殿下？”
“殿下一直扔东西，麻麻不敢进去打扰殿下”
“给你们批半日的假，和茗茗出宫玩去吧”
“谢殿下”麻麻和茗茗离开，我敲门：“三哥哥，覃玉可以进来吗？”
这时，御乾殿的高公公前来：“老奴参见殿下，陛下请您过去”
“现在？”我看着房里覃儒的背影
“是的殿下”
“你先行禀明陛下，我稍后就来”
“是”高公公离开，我推开门，覃儒：“滚出去滚出去！”
我：“连我也要滚出去吗？”
覃儒起身回头抱住我：“阿玉！”
我：“回来了，你的养心殿，和之前不一样了？”
“物是人非”
我：“阿玉这不回来了嘛，只要你一日不嫁给盛魃姐姐，你一日就是阿玉的三哥哥”
覃儒汗颜：“阿玉，我”
我：“不用说这些，姐姐一定很想你了，收拾好心情，我叫人来把这里打扫了，你陪着她在宫里逛一逛，晚上我们好好庆祝”
“庆祝？”
我：“我的十八岁生辰啊”
“生辰快乐，阿玉，三哥哥还忘了”
我：“没关系，这就是我送你的二十三岁生辰礼物，六月十八对吧？可惜阿玉错过了”
“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养心殿和当初一样也是你提前准备好的？”
“一切都是，陛下现在要见我，先走了”
“我陪你一起去”
“舟车劳顿，你先歇着，晚上未央宫见”
“小心”
“我会的”
御乾殿，覃端：“这个覃玉，目中无人，朕送去的舞裙她穿都不穿！”
我进入：“嘉善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覃有道：“连基本的宫廷礼仪嘉善公主都不懂吗？是在是皇族之耻！”
我：“那你要吃点鸡翅吗？”
覃有道：“什么意思？”
我：“你不是皇族之耻，理应吃点鸡翅补补，争取超过我这个皇族之耻变成皇族第一耻！与四哥相比，嘉善甘拜下风！”
覃璋：“油嘴滑舌，你刚回宫，一切都应该慢慢来，但有些话”
我行礼：“陛下日理万机，劳筋苦骨，嘉善就不打扰陛下修休息了，先行告退！”我连忙跑，跑的越快他们就追不上我，覃昭在覃璋耳边：“所以是我们在打扰陛下咯？”
覃璋行礼：“覃璋先行告退”每个人都告退，覃端：“可恶！这皇帝我不当了！”
仰望星河，未央宫轻歌曼舞，吃月饼，点塔灯，赏月，祭月，玩花灯，猜谜，走月，饮桂花酒，舞火龙，猜谜环节：程春花：“头上两根毛，身穿彩花袍，飞舞花丛里”
覃百川：“蝴蝶！”
“呀，我没猜到…”盛魃：“再来！”
我：“我来一个，一匹马儿四条腿，没有尾巴没有嘴”
郑怀远：“凳子？”
“对了！”我道
盛魃：“不算不算，再来，你们听完再猜嘛，我一个都没猜到”
郑怀远：“绿色盖子，红色缸子，里面装满甜蜜酱，猜一水果”
我拿起柿子眼神示意盛魃，盛魃：“柿子！”
郑怀远：“对了”
盛魃看向我们：“本郡主怀疑你们都在让着我！”
覃百川：“冤枉啊我，本殿真不会”
玉圭：“我也不会”
程春花：“我也是”
盛魃：“我来一个，什么水永远也不会干涸？”
覃百川：“海水？”
“不对”盛魃道
郑怀远：“泪水！”随即凝望着我，我扭过头，盛魃：“对！”
每人吃喝尽兴，郑怀远又从怀里拿出一对翡翠镯子和玉佩：“殿下”
我：“够了！玉佩我收下，，独木难支，面对巨大的压力时还是需要你帮忙，自信成功，自强成才，自律成长，人须有自信之潜质，当从自我良心上认定是非，不能够众人之是非为从违，恢宏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你要读书，不是为我读书，为你自己读书，你想说的我心中有数，欲安其家，必先安于国，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你我了然于心就够了，这个玉佩就是你送我的礼物，我收下”“这个给你”
一个观音项链交给他：“你的礼物”
郑怀远戴上：“遇见你就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我是一杯烈酒，没有茶水温柔，你要慢慢品”
“我会的”
我举杯：“祝我生辰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宴席散后，我看着圆月，程春花：“当年皇后娘娘总是对谁都很好，善解人意，算是做到了真正的母仪天下，如今的月亮才能这样圆”
我敬酒：“皆陷云中月皎皎，独慕云月附朝朝，不恶寒，灼其身，十化九变鱼龙妙，风波无束东向绕，问尔俏不俏，一步一遥轻飘”
玉圭和郑怀远在远处：
玉圭：“郑怀远，你的眼睛是安她身上了吗？”
郑怀远：“她就是我的风景”
玉圭：“趁现在，去表明心意呗”
“我宁孤独到苟延残喘，也不愿做她的羁绊”
“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郑怀远端起觥：“我郑怀远在此立誓，你们都是见证，我本沧海一粟，不想有练武的天赋，还得伯乐相助，日后一定建功立业，报效国家！”
“好！”众人拍手叫好，我走向他：“精神可嘉，祝你马到成功！”
“谢谢殿下”
“你是突然这么想的？”
“公主的话对郑怀远很受用，郑家庄的那群同窗无所事事，国家正值危难之际他们仍然坐视不理，我不能，我要让他们知道，郑家庄的郑怀远是个人才，是能令大覃，令殿下引以为豪的天才！”
“天从人愿，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