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拜师
又是梦境吗……那她呢？她在哪？
冯无忧在城里奔跑。
她心里隐隐有一个预感。
往南，一直往南。
白色的衣裳早已被溅起的血染红。
剩余的魔族三三两两的在城市的废墟中游荡。
有，但不多。
反正那些魔族也看不到她，她索性直接从他们身旁穿过。
浓烈的血腥味让她心惊胆战。
这个城，还有活人吗……
城南一座别院内，一个长相如同螳螂的魔族，正无情的将手中的利刃从妇人胸口拔出。
那位妇人已是强弩之末，但她仍以惊人的毅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抱住它的腿，只为了阻止它靠近自己年幼的儿子。
“快……跑……”
妇人的嘴一张一合，可她心里也知道，就算跑，能跑到哪去呢……这里已经被魔族占领了……
“娘！”
孩子凄厉的惨叫，他稚嫩的脸上满是泪水。
明明昨日，一切都还好好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可以救救他们……
——在那边！
冯无忧几个闪身，就出现在了小院内。
此时，那个螳螂魔族正狞笑着，一步一步向孩子靠近。
“这么细皮嫩肉的小孩子，今日要大饱口福了。”
冯无忧的拳头捏紧了。
他还这么小。
难道就要死了吗？
如果可以，冯无忧恨不得自己上前，将那个魔族干翻在地。
可是她不能，她只是一个回忆中的过客。
“莫生欢，你到底在哪里！”
冯无忧的内心在祈祷。
“求求你了，快出现吧！救救那个孩子！”
魔族还在一步一步靠近。
他挥舞着那如刀一样锋利的手臂。
“先从哪里开始切比较好呢？”
绝望。
孩子放弃了哭泣，他闭上眼，显然已经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的现实。
冯无忧无力的跪倒在地，愤怒，不甘心的，一下又一下砸着地面。
——如果她能够杀了对方！
——如果她能够杀了那个魔族！
身处回忆中的她，就像看一场已经注定结局的戏剧。
此时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
祈祷故事中的主角，能够如同天神降临一般，拯救下这个孩子。
“莫生欢……你到底在哪里……救救他吧……”
在此生死时刻，一道剑光，伴随着两兵相交的铿锵声，将冯无忧从绝望中唤醒。
残阳如血，昏黄的余晖映照在小院内，本该是温馨的场景，此刻却充满了萧杀之意。
莫生欢身着染血白衣，一人，一剑，毅然挡在了孩子的面前。
“人族？还是个修士？”
魔族狞笑，它的眼中闪过一抹贪婪。
“又是个女娃娃，看来老子今天有口福了。”
对方的攻势，被莫生欢一一挡下。
看上去游刃有余，但冯无忧却看出了她抵挡之下的勉强。
——她受伤了？
冯无忧的心再一次揪紧。
她怎么都忘了，从城外到这里，一路上多少魔族。
莫生欢是硬生生杀了一条血路杀到这里的！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站在了那个孩子面前。
利剑刺入魔族胸口。
腥臭的血液涌出。
她用身躯挡住孩子的视线。
“别看。”
孩子终于忍不住哭了。
莫生欢看着地上妇人的尸体，久久不语。
“娘亲……娘亲……”
孩子抓住妇人已经僵硬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放。
“娘亲，你睁开眼，看看小瑜啊。”
“娘亲……呜呜呜……”
莫生欢走到他的身后。
“先走吧，魔族还会回来的。”
小孩哽咽出声：“那娘亲怎么办……那些魔族还会回来的……”
莫生欢淡淡道：“烧了吧。”
与其留在这，被后来的魔族分食，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净。
此地没有木材，莫生欢便催动灵力生出火焰。
直到妇人尸体整个化为灰烬，她才收手。
她从灵戒中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孩子。
“去捡几块带走，留作纪念吧。”
孩子抽泣着点头。
他在灰烬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娘，你放心，终有一日，孩儿一定会将魔族赶尽杀绝，以报今日之仇！”
随后，他捡起两块骨头，放入瓶内。
等他一切都做好了，莫生欢才招来一阵风，让剩余的骨灰随风而去。
“多谢仙师救命之恩。”
小孩扑通又给莫生欢跪下了。
“求仙师收我为徒！”
莫生欢的动作顿住了。
“我教不了你什么。”她的声音平静，可冯无忧却听出了她话中的自嘲。
“我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孩子却不这么认为，他膝行至她身前，扯着她的衣摆。
“不！你能救我，就能教我！”他对此很是执着，说出的话也是异常决绝：“无论你收不收我为徒，十年后，我都会去找魔族报仇。”
“报仇？”像是听了什么可笑的话，“十年后你去找魔族，那就是送死。”
“那就二十年后！”孩子的眼睛亮的惊人，“十年不行那就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三十年，总有一日，我能够亲手杀了这群魔族，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战场上！”
“醒醒！无忧！醒醒！”
幻境消散，睁开眼，就是卢宏生那张放大后的脸。
冯无忧瞳孔骤缩，一把将卢宏生推开。
“你做噩梦了？”
卢宏生尴尬的挠挠头：“我刚刚看你一直冒冷汗。”
冯无忧摸了摸额头，果然摸了一手的冷汗。
“……”梦中的事情不能告诉别人，她看向卢宏生。
“我们这是在哪？”
耳畔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卢宏生拉开帘子，示意她往外看。
“我们在千寻舟上。”
千寻舟和芥子舟一样，也是一种交通用的灵器。只是比起芥子舟，它的行动速度更慢，保护力也更弱。
“说完你可能不信，我们失踪一个多月了。”
“什么！”
冯无忧震惊。
“但是奇怪的是，除了一开始他们找了一阵子人，之后就再无人问津我们的下落了。”
卢宏生苦笑，但他心里也清楚，他们这样，多半是被宗门放弃了。
修真界陨落的天才数不胜数，他和司雪翎虽然一个地灵根，一个玄灵根，但摆在钟灵派，还是不够看的。
恐怕师门的人都以为他们三人陨落在九鼎秘境了。
“对……师尊，我得赶紧向他们报个平安。”
还有十方鼎一事，得尽快让人接手九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