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求之不得
夜里。
顾府。
顾若姝应付完父亲的询问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仔细洗漱过后，她拿出了那枚被她放在怀中的扳指。
今日穆琛过去后，她本来是想还给他的，但鬼使神差的没有拿出来。
她想，下次见面的时候，她再给他。
反正他对她那么好，肯定不会怪她。
……
云筱的脸，第二日还没有消肿。
但她不是在人前伺候的，所以并不在意。
只是她没有想到，还没有忙完自己的事，穆琛就比往常早了许多回来。
云筱避无可避，只得顶着那张脸向他行礼。
穆琛却跟没看见她一样，目不斜视的从她身旁走过。
云筱淡淡自嘲一下，接着忙活自己手边的事情，等收拾妥当后，正要离开，那一直没有出声的人却叫住了她。
“明日要去听泉小筑住几日，你跟着过去。”
听泉小筑在穆琛的名下，是一片温泉，除了对外营业的汤泉池子外，还有一个专供穆琛的温泉池子。
往年这个季节，他都会过去住几日，但带的人只有墨玉。
云筱不知道他今年为何要带上自己，但她知道他一旦开口，她就没有拒绝的资格。
而且，她想去。
“奴婢知道了。”
“这瓶药，你拿着，跟我出门莫要顶着那张跟猪头一样的脸。”
这话，就差明说她丢人现眼了。
云筱暗暗握了握拳，却又很快松开，过去拿起那瓶药，福身道了谢，才低头离开。
穆琛飞快地抬了下眼眸，然后又收回目光，继续看着手里的公文，仿若刚才心中从未起过任何波澜。
回到自己的小屋，云筱先往脸上抹了药，然后静静地坐着。
自从来到王府后，她再没出去过。
明天，是她九年来第一次出门。
云筱的心情不受控制地雀跃起来。
即便她知道穆琛不会允许她出去乱逛，等到了听泉小筑后，她会像在王府一样被禁锢在那儿。
可她还是很高兴。
夜里，云筱都没有睡好，是激动的。
好在她底子好，第二日醒来并没有憔悴之色，而且穆琛给的药极好，她的脸已经消了肿。
等她拎着小包袱出现在穆琛面前时，穆琛还特意看了看她，似乎在确定她的脸还是不是猪头。
云筱屏着呼吸，生怕他昨日只是心血来潮，不管今日她的脸有没有恢复，他都会随便说个理由不让她去。
幸好他什么都没说。
云筱松一口气，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等到了马车面前，穆琛突然停下来，淡淡地转过身看着云筱。
云筱不知道他为何停下，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回看他。
穆琛忽然觉得身上有些燥，缓了缓，才道：“随我一起上马车。”
云筱还以为自己要走着过去，或者坐在马车前面跟车夫一起吹风，不想还能坐在马车里。
这种事，自然是求之不得。
云筱很识趣地点点头。
看她这么乖巧，穆琛有种想摸摸她脑袋的冲动，但他还是压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进了马车。
云筱紧随其后。
等二人坐稳，马车开始往前驶动。
云筱一直老实地坐着，但外面喧嚣的声音，令她很是向往。
她已经有太长时间没有感受这样的人间烟火了。
若说之前她可以忍受，那现在亲耳听着那些声音，她是真的不想忍了。
“世子，奴婢能看看外面吗？”
最终，云筱用一双满是祈求的眼神望向穆琛，小心翼翼地问道。
穆琛进了马车后就在看公文，他每天好像总有处理不完的事情，云筱忽然有种打扰到他的感觉，但话已出口，她也不可能再收回来，只能继续看着穆琛。
“可以。”
穆琛淡淡地回了这两个字，便又低下头，只是垂下的眼眸微微有流光闪过。
云筱并没有注意，在得到穆琛的准许后，她就迫不及待地掀开了一小截轿帘，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打量着外面。
九年过去，京城又繁华了许多，路边的小摊也多了许多，卖什么的都有。
云筱记得，以前云家还好端端时，哥哥经常带着她去街上逛，每次她都会买好些东西，全都挂在哥哥身上。
她还会调侃哥哥，怪他不带小厮出门。
哥哥会反过来打趣她，说是不想带那么多人招摇过市，免得大家都知道他的妹妹挥霍无度，将来嫁不出去。
回忆起这些往事，云筱的眼睛有些泛红。
穆琛瞧见，握着公文的手微微收紧，随后冷声说道：“看够了吗？”
云筱慌忙敛起思绪，轻轻将轿帘放下。
因为怕被穆琛看见自己的眼睛，她一直低着头，直到出了城，到了听泉小筑，云筱才抬起眼眸，率先走下马车，朝穆琛伸出手。
穆琛从来不需要这些，但看着那白皙软嫩的手背，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把手放在了上面。
“世子。”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二人间的宁静。
云筱猛地收回手，回头望着朝他们走来的顾若姝，心头一紧。
原来，穆琛还邀了顾若姝一同过来！
意识隐隐模糊了一瞬，令她没有听清穆琛的话，等回过神来，二人已经往听泉小筑里走去。
携伴而行的背影，深深地刺痛了云筱的心。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世子，哥哥若知道，肯定不会丢下我了。”顾若姝不停地跟穆琛说话，即使只能得到他不咸不淡的回应，也乐此不疲。
“你若喜欢，可以常来。”穆琛的声音不带多少情绪。
顾若姝有些失落，但想着哥哥说过穆琛的性格就是这样，只有姐姐才能让他说多几句话后，顾若姝又强迫自己接受这样的现状。
左右姐姐已经死了，只要她能陪在他身边，他总会像对待姐姐那样对待她。
这样想着，顾若姝继续笑着同穆琛说话。
穆琛喜欢安静，但他一直任由顾若姝在旁边叽叽喳喳，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模样。
云筱忍不住想，穆琛究竟是有多爱顾南嘉，才会这么爱屋及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