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的贪与恐
凛冽的寒风还在继续刮着,草原上的冬季特别漫长,四周白茫茫死一样的沉寂,唯有雪原里的哭喊声源源不断……
又下了几天大雪,已经覆盖住了很多残杀的痕迹,乌鸦一片一片地飞来,唱着他们特有的挽歌,大鹏在天上盘旋,期待吃一口腐肉……
羽况族的领地上已被扶光族的增兵包围了,他们王死了,管家也死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庇护他们,军队里反抗的都被杀死,剩下的为了活命只能忍辱偷生,扶光族的士兵不断地鞭打着羽况族的男人们,让他们去拆掉帐篷,把财宝和物资等全部装上牛车,并且要把牛羊一起赶到扶光族。
族医和小林儿混在仅存的人群中,已经衣衫褴褛,好东西都被扶光族的人抢了,小林儿已被吓到的瑟瑟发抖,族医只能把她拥在怀里。
小林儿这段时间都在到处找月红颐和阿阮,却不见她们的身影,难道被杀了?
应该不会吧,红颐姐姐箭术那么好。她们一定逃了,如果逃了,还会来救我们吗?
小林儿一边哆嗦着一边想着月红颐一定会来救她们的。
听说等他们拆完帐篷就要把她们全部迁徙到扶光族去……漫天风雪,她们也需要跟着军队和牛车慢慢徒步,路上不知道要饿死冻死多少人……
“红颐姐姐,你快来救我们好吗?”小林儿躲在族医怀里抽泣。
而扶光族却是另外的一番场景,扶光烈直接下令不用等春天的时候迁徙,直接把奴隶们和财宝们尽快运过来。
大管家问道:“那过去羽况族的领地呢?那边草肥马壮适合牛羊生存。”
扶光烈说道:“让他们迁徙是为了摧毁他们的意志,只能对我们俯首称臣,那边领地留着,派一队人马过去管理和准备给我们饲养牛和马。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大管家不得不鞠躬道:“族长英明!”
扶光烈俊气的脸上,邪魅傲娇地说道:“族长不好听吧,我应该叫王。”
然后伸出一双修长的手,眼神盯着大管家说:“你说,我该叫什么王呢?”
大管家赶紧跪下磕头说:“属下马上回去打卦,问天神给您取一个千秋万代的吉祥封号。”
扶光烈满意地挥挥手,他野心还不止在此呢,这只是一个开始。
待大管家走后,他拍了拍手,这时帏布后走出一个黑衣人,向他鞠躬行礼。
“你们去找到风斩麟没有?”
“还没。”
“过去老族长总是不肯吞并羽况族,特别是风斩麟当上族长后,他们日益强大,外界都吹嘘他如何智勇双全,如何善待奴隶,如何治理有方,呵呵,还不是被我一会儿就灭族了?不过这人能当上族长,必然有点本事,你们继续去找。”
“是!”那黑衣人恭敬答道。
“对于扶摇和坤灵那边继续加强监控,他们族长的喜好务必尽快汇报。”
“是。”
“下去吧。”扶光烈懒懒都靠在躺椅上,华丽玄色锦缎镶嵌着玄色油亮顺滑的皮草,绣着黄金丝线的太阳纹案,这件袍子是来自扶摇族最好的绣工。
他自小母亲死后,他为了活下去不得不讨好低调,暗自不断地学习攻心术,善于心理战。
他身子柔,却也一步步当上王者,全倚仗着这份所学。
人心者最怕就是贪婪和恐惧,贪婪者必然没有气节,恐惧者必然害怕失去,所以只要善于利用人性本里的弱点,再掌握他所爱所执所怕,便好从心理上摧毁控制,他屡试不爽。
有时不需要动一兵一卒便可尽收天下。
风斩麟就是失败在太仁慈,太仁慈的王者必然命不长。
欲成事者,必心狠手辣,即使表面柔和,内心也是步步为营,人人相防。
王者必然是孤独的,孤独才是权杖的钻石,才能清醒,才能不被左右。
想到这里,扶光烈强大的内心真切地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一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地抚摸,清晰的快感感令欢愉不止……
而在雪山的背后一面,风斩麟他们三人一马已在小木屋生存几日了,这个木屋废弃不久,里面的前主人月红颐一家人又收拾整理的非常干净,吃穿用度也能熬过这个寒冬,只是隔三差五还是需要去林间猎点小动物充饥。
他有时也无事,便揽下这个打猎点活儿,他心里想,以前当族长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都有仆人来照顾他,现在一切荣华富贵地位权利都没了,不如就当几天散民吧。
且有了他一个男人在,身体又恢复地七七八八,总不好喊月红颐一个女子去打猎。
他便每日清晨吃了晨食就出发,一般晌午就能回来。他心也不贪,都猎些小兔、小狐狸什么的,便也够他们三人吃了。
阿阮便去溪边清洗,月红颐把皮都洗净收集起来除味晒干,未来可以做成衣服或帽子。
夜晚他们三人便围塘说一会儿话。
日子便也这样一日日过下去了,倒好像他才是这个木屋的主人,而不是月红颐。
月红颐回到这里以后,话更少了,对他和阿阮都是有问才答一句,有时总是坐在榻上发呆,也许是触物生情。
风斩麟表面好像从灭族痛苦中走出来,他也思考清楚了,只有好好活着才有机会去救族人。
只是他见到月红颐哀伤的神情很是心疼,过去他有点好感更多是想得到她的助力,现在反而一切烟消云散,才真实地观察起她来,看她娇容愁眉不展,他总是故意去逗她、去气她,惹得她不是想和他比武揍他,就是几天都不和他说话。
但是有时分斩麟从林间发现什么宝贝,或雪原里独开的雪松梅,便给她摘几朵回来讨她欢喜。
花她倒是喜欢,每次摘回来都用陶土罐插上。
因为她内心知道,阿固也总给她摘这个花。
有时月红颐在夜晚火塘边的时候,阿阮总是缠着她讲过去的事情,问她木屋的主人,问她的父母在哪里?风斩麟也想靠近竖着耳朵听一些,月红颐却戒备地一字不说。
风斩麟从木屋开始才近距离日日接触月红颐,他过去确实有很多女人,却很少费心思去了解她们,甚至都不愿意需要主动去找女人,自然就有很多女人来找他,不管是出于喜欢、欣赏还是想通过他获得财富、地位、或者名声,都有。
只有月红颐他富贵时她躲得远远的,他落魄时她救了他还是躲得远远的,
他觉得她就像一个巨大的谜题,从来不说自己的家人、也不说过往。
这一切让风斩麟越来越好奇和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