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需要感到愧疚

男生明明被他掌控于手中，眼里却没有畏惧。

秦慕风掐在纤细脖颈上的手紧了紧，因郁椒直击核心的话而莫名恐慌，可这恐慌却又让他心底升起丝丝缕缕的破坏欲。

让他服从！

打破他的平静！

只要做个拥有精致皮囊的发泄工具就足够。

他懂什么？他懂什么？！

不过是个劣等omega，永远无法拥有Alpha的爱，他怎么会懂他对星遥的感情？

Alpha喉结滚动间脖颈泛起潮红，手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道，几乎要将那纤细的脖颈掐断——但下一秒刺痛将他从精神紊乱中惊醒，下意识松手后退一步。

秦慕风眼神微微恍惚。

美工刀不知何时被一只苍白的手执着，在他肩头刺出不大不小的血口。

而执刀的omega正倚靠在墙上。

他大口喘息着，窒息使他向来苍白的脸上飞起红潮，浅色的唇也泛起波澜。

只有那双眼睛，像在看没有理智的野兽一般。

冷漠地注视着他。

秦慕风没有感觉错，郁椒确实将秦慕风看作野兽。

过分强烈的胜负欲、掌控欲，某种程度上意味着容易失控。

剧情中秦慕风本就是个性情极端的Alpha，很多时候，让他失去理智只需要一根稻草。

男生勾起唇，那张精致淡颜在极致的痛苦中浮现惊人艳色。

他说：“秦慕风，我帮你告白，你觉得如何？”

他受伤的嗓音略微沙哑，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告诉他你有多珍视他，告诉他你为了不吓到他找了多少个替身发泄你不为人知的欲望，告诉他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他的、珍贵的感情。”

秦慕风脑子越发混乱。

本能叫嚣着将反抗自己的omega强行标记，那张淡色的唇就只能吐出诱人的喘息，无法说出让他心神震颤的话。

但某处隐秘的地方，却因男生这副模样而升起微妙战栗。

他舔了舔唇：“我只要在这里把你上了，你什么也说不出口——你的家人不会帮你，你的学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无法毕业。”

“秦慕风，穷人的命是最值钱的，也是最不值钱的。”

男生轻笑一声，戏谑道：“总有机会的。我救了你的心上人，还认识了林楚修，我总能有机会——大不了就是个死。”

秦慕风眼中染火。

那就让他永远沉沦在床上——

某处隐秘叫嚣着这个念头，但他直勾勾看着那点浅淡的笑，说出的话却是：“条件，说出你的条件。”

男生微怔，似乎有点意外。

郁椒斟酌片刻，这条件是交换他不告诉洛星遥？

也……不是不行。

他想起从原主记忆中翻找出来的某件小事，轻声说出自己的条件：“我的养父母……”

天蒙蒙亮。

郁椒走进旧小区，笑着对门卫大爷打了个招呼。

门卫大爷笑呵呵地塞给他一个包子：“我老伴儿刚蒸好的，趁热吃！”

这孩子前几天一个人背着个小包跟他打听最便宜的出租屋，讨生活早出晚归的，瘦得让人心疼。

男生愣了愣，抿唇不好意思地接过咬了一口，小声称赞：“好吃。”

门卫大爷更开心了，目送小孩离开。

郁椒咬着包子，心中千丝万缕的思绪归于平静。

男生迎着朝阳慢吞吞往老楼走，用刚发的工资买的新手机上一个又一个网页弹出又关闭，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话：天气好极了，钱几乎没有。

郁椒：。

他正在办理退学手续。

原主的记忆中，求学是他唯一能得到喘息的时候，因为优异的成绩能成为杨凤琴对邻居吹嘘的资本，也只有这时候原主能得到一两句夸奖。

虽然只是‘书呆子’‘也就成绩拿得出手’一类的。

但原主也只需要一点点养分，就能活下去。他知道自己是野地里的杂草，从不奢求独属于他的阳光雨露。

但很可惜，现在求学也不再是他的自由。

郁椒懒懒倒在单人沙发上，搜索挂靠学籍和重新高考的资料，海城大学风气如此不上也罢。

他拍拍心口：“哥给你考个更好的。”

原主为了上大学，暑假一天都没闲下来过。

攒下来的钱除了交学费还得给郁家宝买名牌鞋，压力不可谓不大。

也正是这次兼职，他在马路边拿着传单等红灯时低血糖差点摔进车流中。

幸好一只手拦住了他，他视线模糊地回头，便看到秦慕风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对他的道谢毫无反应。

原主只觉得遇到了个好心路人，殊不知好心路人心中全是污泥。

秦慕风刚给洛星遥过完生日，一身火气不敢在纯洁的心上人面前暴露半分，正想找人泻火便看到了原主。

看到了原主那张和洛星遥七分相似的脸。

于是开学半个月后郁明伟夫妇收到了一笔定金，趁着周末养子回家，为他准备了一锅——

药膳鸡汤。

若原主没觉醒，将会无知无觉甚至感恩的喝下鸡汤。

从此陷入深渊直至死亡。

骨头缝里透出寒气。

郁椒裹了裹毯子，只觉得没有2901的床品半分舒适：“……由奢入俭难。”

每每回忆剧情身体都会微微战栗，仿若原主不是读了剧情，而是切实经历了一切，以至于面对熟知剧情的起点、可以被改变的命运，仍然不愿意再活下去。

痛苦和恐惧残留在身体本能中，还夹杂着深切的愧疚与歉意——

对郁椒的。

真傻。

指尖停顿在某个学校名上，郁椒垂眸在待办事项中打下几个字。

海城医科大学。

最顶端的待办事项只有两个字：秦纣。

燃烧的火焰在眼前恍惚闪现，男生懒得挪回卧室，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三天后。

海城医科大入口，一辆低调的黑色豪车被校领导迎了进去。

秦纣视线冷淡扫过窗外，掠过门口垂首登记信息的单薄身影时略蹙眉，在那头乱糟糟的头发上停顿片刻。

身旁跟他一起过来的校领导笑呵呵地问：“秦先生，我们学校的学生精神风貌还不错吧？”

秦纣收回视线，薄唇弯起礼貌的弧度：“很不错。”

就是有点乱糟糟的。

黑眸微敛，他克制住想让大学生也遵守校规剪平头不能染发的建议。

好在布置好的礼堂是由助理监督的，完全的对称和整洁，秦纣微蹙的眉头舒展开，作为投资人对海城医科大的演讲也好脾气地删除了那些资本家的苛刻要求。

他的演讲很简短。

但俊美的脸和西装革履都掩盖不住的精悍身材，引得台下医科大的学生们掌声不休。

深入其中的助理嘴角抽搐地听医学生们讨论着顶级Alpha的身材比例该是多少多少，又用他们熟练解剖的双眼精准测量出老板的每一块肌肉……

助理：恨不能没长耳朵。

幸好医学生都忙得不行，在接下来的参观中没跟在他们身后讨论些有的没的。

助理刚松了口气，就见站在桥边听校领导介绍医科大的老板神色不明地低头，额角青筋跳了跳。

湖面上……

湖面上探出一只湿漉漉的苍白鬼爪，紧紧握住了Alpha整洁的西裤裤腿。

助理：“？”

助理：“校、校长，你们学校闹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