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两年抱仨

他确实想和徐书更亲近些。

沐京华微微红了耳朵，被徐书抓个正着。徐书饶有兴趣地捏了捏他耳垂，满是无奈和纵容：“不生气了？”

沐京华又傻了，他何曾生过气？

但徐书也没等他回答，只催他：“吃糖，看你脸白得厉害，低血糖。”

沐京华没听懂，但却依言吃了，糖含在舌尖，没了苦涩的汤药，变得更加甜腻美好，让他不禁露出个笑来。

徐书哄好了人，心情也好了不少，正好蒋晓那边也收工了，问他满地的竹子打算怎么处理？

徐书想了想，问：“你可认识什么做家具的？”

“认识。”蒋晓思考了片刻，点头道，“只是这里的竹子不算多，做不出什么大件。”

徐书点了点头，反正，他也只是想要一把太师椅。

太师椅要大，最好旁边加个小桌和小篮子，能让他放点零食，一边看书、一边晒太阳、一边吃零食。

这日子，对味儿。

蒋晓听过徐书的要求，很快就明白，表示下午送青砖时，会再来一趟拉走这些竹子后，便意犹未尽地回家去了。

只是沐京华在听到徐书要拿竹子做家具时，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他还以为自己会有机会帮着徐书用竹子编些东西呢。

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而且，沐京华有些无奈地想到，徐书现在连做饭都不许他干，肯定也不会同意他去编竹具。

徐书自然不知道沐京华想什么，送走了蒋晓，他拉着少年慢悠悠地去了村长家。

同上次一般，徐书又瞧见了沈光坐在自家院里喝茶，不过这次隔老远，沈光就看见了他，起身同他招手：“徐兄弟，我听说你要盖房子？”

徐书点了点头，心想这村里的消息传的就是快：“我来正是要同您说这件事。”

“找人盖房子是吗？”村里人盖房子大多都先寻村长，沈光已经司空见惯，他点了点头：“大概要多少人你可有合计？”

这些事儿，蒋晓一早就知会过，如果想入冬前就住上，大概需要7、8个的。但还需要蒋晓带人造窑，徐书便往小了答，告诉村长要五个。

却没想到村长喝了一声，很是惊讶：“这是要盖青砖房？”

徐书笑了笑，坦诚应下：“前些日子帮镇上的人抄书，也算攒了些钱。”

知识在这世上本身就是一种财富，甚至只要认识几个字，就能出人头地。这个理由很值得信服。

村长闻言赞赏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怀疑的意思，甚至还邀请道：“来家里吃顿饭？”

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徐书身后还跟着个小哥儿，一时愣了愣：“这是？”

“我弟弟。”徐书笑了笑，“小木槿。”

沐京华听见徐书叫自己，微微朝前走了两步，努力对着村长露出个笑来。

“也是个可怜孩子。”徐书到底有没有弟弟，村长再清楚不过，再看这孩子面黄肌瘦的模样，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不由得叹气，“快进来坐，老大媳妇，再下两碗面来。”

徐书连忙摆手表示不用，却到底没能顶住村长的热情，他无奈地看了眼沐京华，叹道：“吃饭。”

沐京华便依样学样地随着徐书吃了起来，不过和徐书不同，他是不需要同村长商量盖房子的事情的，但尽管如此，他吃的还是要比徐书慢上好多。

他紧赶慢赶地吃，好不容易才赶在徐书和村长说完话出来后吃完了碗里的面，忍不住松了口气时，却听徐书笑他：“没人跟你抢。”

沐京华被这句话闹红了脸，不肯抬头去看徐书。

徐书觉得好玩极了，同村长告别后，便一直忍不住想摸他脑袋。

事实上，徐书也确实这样做了，虽然因为营养不良，少年的头发不免枯黄，但小小的脑袋却还是很好摸。尤其是沐京华被他摸了，就会脸红的样子，实在可爱。

但徐书还是有些自制力的，一回家，便从背包里翻出了儿童读本递给沐京华。

他昨天晚上想了半宿，觉得无论说什么安慰的话对少年来说都无济于事，只有小孩自己想明白，才能完全立起来。

徐书想到“知识改变命运”，当即便决定要教小孩习字读书。

他肯定不会给孩子灌输什么君为臣纲这类的封建思想，而且少年没读过书接受起新东西来也快，以后定不会再同以前一样。

“上面的字，”他翻开了第一页，是一首小诗，“我先念一遍。”

【《生命》——我的心脏里，有许许多多的，小鸟。把他们抱在怀里，我好温暖。所以，我将会，一直活下去。所以，我可以，一直活下去。】【1】

沐京华愣愣地听着徐书念，只觉徐书那低沉中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像是深夜山谷的风声，呼呼地吹着，便带走了他的全部。

将会，一直活下去吗？

徐书念完一遍，看沐京华好似丢了魂，只觉得古代的小孩和他们那个时代的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不愿意上学的。

他无奈笑了笑，前路漫漫啊，于是轻轻敲了敲桌子，叫回了走神的沐京华：“我再念一遍给你听。”

沐京华还有些恍惚，只是点头。

徐书看了他一眼，提点道：“等过两日我还要去镇上上工，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去村长家习字，等我晚上去接你。”

“他家有个小孩在上学堂，你不会的字，就去问他。”

沐京华不点头，只巴巴看着徐书，微微抿了抿唇。

徐书看出他不情愿，只好祭出杀手锏：“把你委托给村长照顾，一天就要花我五文钱，钱已经交过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闻言，沐京华瞪大了眼睛，五文钱？那可是阿父缝上好久的手帕才能换来的，他怎么这么贵，一天便要花上徐书五文钱啊。

徐书见好就收，趁机揉了揉被吓傻的小猫，温声道：“明天我陪你去待一天，你先适应适应，带上你的书、药，还有糖果，记得藏好了。”

“要是沈小子敢欺负你，记得告诉我。”

反悔是来不及了，沐京华泄气地点了点头，不过听到徐书会陪自己一天，还是开心了一下，而后便被徐书抓着听他念诗。

徐书又念了两遍给他听，蒋晓便运来了砖头，这次徐书没再让他跟着，而是锁好门让他在家看书。

沐京华虽然不情不愿，却还是乖乖点头应下。

徐书这才去看蒋晓，说自己已经找好了五个人。

蒋晓闻言连连点头：“我再带五个过来，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价格，不包饭，一天二十文。”

这价格很是公道，徐书自然没有意见。

他将自己准备的太师椅图纸递给蒋晓，付了第一批青砖的钱和蒋晓应得的工钱后，状若无意地开口：“你看上的那小哥儿，可是镇上的？”

蒋晓显然是个大直男，听见徐书问，就只傻呵呵地笑着答：“不是，你们隔壁村的，眉心那孕痣红艳地很，等我攒够聘礼娶他回家，肯定两年抱仨。”

徐书嘴角抽搐，缓缓开口：“两年抱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