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试探
“南星，你说是不是？”
沈南星缓缓跪坐在地毯上，烧了地龙暖暖的，他感到迷茫，如国师所说，不过是因果。
“你……这么说来，新皇都是你一手培养，受你掣肘，你想干什么都行，你想垂帘听政……”
“停停停，这王朝，这皇位，对我来说一分不值，我是仙，不开心了能让你们全完蛋，国师之位我也是身不由己，我的任务就是帮助大荒，而不是帮助人族。”
“仙是一个境界，谁达到了，就能称仙，人族、凡人对神仙的尊敬来自于不理解，等他拥有同样的实力，就会祛媚。”
“为了大荒，就可以牺牲人族么？那我无数子民的生命怎么办？他们就不明不白地死了？！”
芈栖桐坐直了身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
“对，你想结束悲剧，就拥护出新皇，平定战乱，还大荒一个海晏河清。”
“你觉得之前大荒的平稳是上天垂怜，天佑玄鸟？我告诉你，不是！这一切的安稳都是有人在付出，人族得他们庇佑，繁衍生息，现在到了危机的时候，人族必须自己捱过去。”
“啊……”
信息量太大了，饶是沈南星，也要好好消化一番，
“国师同我说这些，就是觉得我没有登上皇位的可能了？这么没耐心，伤了南星的心。”
“……你可以去争去抢，抢到了就是你的。秩序可以保证社会平稳运行，减少伤亡，但变数会毁灭秩序，毁灭新生一体两面，不要去抗拒打破秩序。”
“我愿拥护陆兄为新皇。”
“啊？你问过他的意思吗，而且他不是嫡子，今后当家的也不会是他……除非你们……”
话不说满，陆家要有血雨腥风了，芈栖桐揉乱了沈南星的头发，
“现在你想知道你的靠山到底是谁吗？”
“啊？不是你吗？”
“你先发誓，你要辅佐小陆当上皇帝。”
沈南星瘪着嘴，用手扣了扣地毯上的毛毛，
“国师我觉得，你是不是偏心陆哥……”
“陆哥虽然笨，但是心眼好，所以国师大人特别偏爱，我们几个虽然聪明，却难登皇位，充其量就是军师角色，不值得押宝。”
芈栖桐沉默，完全没有这回事啊，最多是照顾弱智，对弱势群体更关照一些，是应该的吧，陆君浩根骨也差，悟性也差，只有一腔热血值得说道。
“没……没有。”
沈南星垂眸，一副自艾自怜的模样，和往常骄傲带刺的样子大不相同，似乎真的被伤到，低眉顺眼，郁郁不得志。
“那国师刚才所言，不就是压定了陆哥？我们几个没有竞争力了。”
“我没有！我看你没有想争的心了，我想你辅佐小陆也是心甘情愿，既然不愿那你就自己去争罢。”
沈南星心里一动，国师他心肠软得很，在大事上却心如磐石，又冷又硬，改变不了。
沈南星肩膀微耸，眼圈泛红，一滴眼泪从眼眶里转了好一圈，姗姗落下来，他非常投入，把从记事起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他极具天赋，国师都能演住。
芈栖桐是有点吓到，小娃娃怎么就哭了呢，心理这么脆弱，他从榻上起来，蹲下去搓搓小孩的脸，
“你现在都是家主了怎么动不动就哭呢？”
“南星誓为陆兄夺得皇位，只想国师、多看南星两眼。”
说着伸手抱住国师的腰，蹭蹭撒娇，芈栖桐看不见他的脸，但他的视线越过，直接和身后那人对上了，那是警告的眼神，让他别太过分了。
这种土到掉渣的色诱为什么聪明的小徒弟不仅没有拆穿还被骗到，赤裸裸的试探，小徒弟对这种事没有经验啊。
“南星，人各有志，有什么可伤心的呢？而且我对你们从来没有偏心。”
国师的语气放柔了，哄小孩一样拍拍沈南星的背，他落入温柔的怀抱，这回轮到他有点不知所措了……好温暖，像在母亲怀里，不忍离开。
不过有人会忍耐不住，看在小辈的份上他容许了，可真要生出眷恋，是触他的霉头，姬景星伸手把小徒弟抱回怀里，警告地盯着沈南星，暴戾的眼神让沈南星缩了缩。
“怎么了？哦对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的后台就是，前任国师·我的师尊·九五至尊·众鸟之首·凤皇。”
姬景星依言对沈南星展露真容，原先一片迷雾尽数散去，薄情的凤目，姿容绝美，正抱着自己徒弟不满地盯着他，虽然龙章凤姿，但是在占有欲这块十分接地气。
哈哈，你们玩好大。
沈南星的脸色变了又变，总之很不好看，原来那奸夫正是现任国师的师尊，活在传说中的神鸟，九凤姬景星。
先不说他们师徒怎么搞在一起，这伦理道德，逆天……不说这个了，王朝更替似乎势在必行，背后牵扯的势力比他想象的还夸张。
“为什么我有这么冗长的头衔。”
“师尊，因为你厉害，这体现了你的实力！”
芈栖桐咧开一个大大的微笑，姬景星知道他又在损他，无伤大雅，对沈南星开口，
“栖桐是我的徒弟，亦是我的道侣，你已入局，命运如何，看你自己造化。”
沈南星抓住了重点，追问，
“不是说结为道侣要天地神明为见证吗？你们这样……天上不打雷？毕竟你们是师徒啊！”
“不是说修仙要断情绝爱吗？太上忘情，好像也不是，搞不懂。”
你真是八卦得很！
“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你觉得本尊会被情所扰，做出违反常理的事？还是觉得本尊是庸人？”
人族眼中的神仙，不过是他的小辈，敢指手画脚？要是知道了都得腆着脸送礼贺喜，他也不想那么多人知道，烦鸟得很。
“不敢、不敢，是我失言。”
沈南星虎躯一震，他真惹不起上古的神仙，动动手指都能让他魂飞魄散，王朝的事情背后有大能算计，他这个层次哪能阻止，仅能做好本职工作。
“师尊做出那等事，自损圆满境界，强行修复大荒，难道不是为情所困？如果不插手，以九凤的修为，永生不灭，大荒毁灭也不关你一羽毛事。”
芈栖桐心里传音给他，转过脸笑眯眯的，姬景星也潇洒承认，确实有羁绊，无关爱情，亲情、友情……他留恋大荒。
“蛇女说我的，其实都是事实。”
“相柳姐姐，也不是真心恨你。”
“……嗯。”
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也很复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