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年端午

1994年的6月份，对于于雷来说是快乐而丰收的。

他从老家来到阳城，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发表了十多篇文章。这几乎是他多年来文字工作的总和。特别是稿费收入，更是让他很满足。与表妹姜雪梅及她的闺蜜阮晓芬的相处，让他很充实。与钱生全夫妇的相识相知，更是让他在写作上有了质的跨越。他越来越体会到，帮助别人，能更好的成全自己这句话的含义。他对未来充满信心。

那天在钱生全的出租房里聚过后，他一直没有再和他们见面。

但他陆陆续续收到了几张稿费单。有《中国妇女报》的三张，加起来是120块钱。还有《阳城晚报》和其它一些小刊小报的单子，加起来有200多元。领了80块钱的工资，现在于雷口袋里有400多块钱。最近老是下雨，工地上做不了事，他走街串巷，用镜头记录下这座城的一些生活图景，市井生活的偏多。他又找了不少的报刊，选择性的投放稿件。算是广种薄收吧。

收到《知音》的刊物后，他把钱生全夫妻目前的生活状况，写了1000多字的后续报道，寄给了《知音》杂志的那位汤编辑。还附了几张他们夫妇的生活和工作照。把钱生全满怀信心的造人工程和梦想甚至也写了进去。

汤编辑收到稿件后表示，稿子不错。交待知音发的稿子暂时不要投给其它杂志，以免影响这边发放稿费。要投，也要等三个月后。于雷在电话里表示，不会再把那个稿子投给其它刊物。

6月13号这天是端午节，于雷趁着这机会，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向父母亲报平安的同时，寄了200元回去。在信封里附了几张照片，大致讲了一下认识了新的朋友，把和姜雪梅、阮晓芬在钱生全夫妇婚礼上的照片和自己单人的照片也附了几张。想了想，于雷干脆在邮局买了个大信封，把信和照片夹在杂志里，用挂号的形式一块寄了过去。

父母的安心和开心才是他们最大的幸福。于雷这么一想，自己也开心起来。

寄完信，已近中午，骑着单车来到了靓影制衣厂。到门口给保安递了一根烟道，端午节你们厂里没有放假吗？保安道，没放假，可以请假。

于雷走到姜雪梅她们的宿舍，敲了下门，道：雪梅，在吗？

听到于雷的声音，门马上打开了。雪梅走了出来道，表哥，你怎么来了？

于雷道，不欢迎啊。雪梅道，欢迎欢迎。

于雷道，今天过节没有出去玩？

雪梅道，你不在，我们找谁去玩？晓芬刚才还有念叨你，你真是经不起念啊。

这时，晓芬也欢喜地从上铺爬下来，喊了一声道，于雷哥。

于雷说，能请半天假不？我父亲说牛歇清月马歇夏，人不歇端阳招人骂。过节要有过节的样子。

雪梅道，表哥，你现在真是出口成诗呀，你说的什么意思？又是牛马，又是招人骂的？

于雷道，那是乡间俗话，我爷老子教我的。意思大约是说，牛在清明那天要休息，马在立夏那天也要休息，而人，在端午节这天也必须要休息，不休息会招人骂的。还有一个很出名的外国人也说过，不会休息的人就不会工作，所以，休息是很有必要的。

雪梅道，我怎么不知道呢？要休息，就是要休息。晓芬，你去请假，我们跟表哥吃好东西去。对了，表哥，外国人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于雷道，那是革命的导师，叫列宁，你不知道？

阮晓芬一会儿就请完假回来了。两个人简单地换了一下衣服，三个人出门了。

于雷道，今天是端阳，我们和表哥一起去过还是去找钱生全他们？

姜雪梅道，还是和钱哥他们一起过吧。晚上有空到我哥那儿瞧下。

于雷道，听你的。外面雨停了，几个人到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电话里说，钱生全今天没有上班。于雷三人便往钱生全出租屋而去。

钱生全和霍余生还有几个陌生人在家里，见是于雷他们来了，钱生全夫妇甚是欢喜，道，门前喜鸟叫，开门贵客到。欢迎欢迎。

姜雪梅道，都被我表哥带坏了，钱哥现在讲话也是文诌诌的，还念诗。

钱生全道，于雷兄弟讲话我就是喜欢听。你们不喜欢呀？

姜雪梅道，喜欢是喜欢，今天有什么好吃的？于雷把在路上买的一袋水果和两盒太太口服液交给霍余生。霍余生道，于雷兄弟，你买这贵东西干嘛？这不是生分了嘛？于雷道，过节嘛，大家乐一乐。在家里娘老子要包粽子，搞好吃的。今儿到你们家蹭饭来了，还带了两个拖油瓶。于雷指了指雪梅和阮晓芬笑道。见家里有人，又道，你们家来客了啊？方不方便打扰？

霍余生道，我爷娘和兄弟来看我们。于雷兄弟和两位妹子什么时候来都不打扰，都欢迎。又向屋里有些拘谨的人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的大恩人于雷兄弟和他的朋友。又向于雷几个介绍了她的父母和哥哥。

姜雪梅掐了于雷一把道，哥，谁是拖油瓶？

于雷没理她，对霍余生道，要不要帮忙啊，嫂子。

霍余生道，不用不用。你们看下电视喷下白话。

钱生全从房里拿了一包烟给于雷，于雷也没有推辞，揣在口袋里道，谢谢钱哥。

在钱生全家吃过饭，姜雪梅道，表哥，我们去看玉笙吧。今天端阳节，生意只怕忙不过来呢。

于雷看了一眼阮晓芬，道，晓芬，你有什么想法？

晓芬道，就听雪梅姐的。

雪梅道，表哥，你偏心！

于雷道，什么偏心啊？

雪梅道，你是不是喜欢晓芬多一点？

晓芬红了脸，小声道，才没有。

两个女孩子打情骂俏，一路上欢声不断。于雷道，这些天有没有给家里写信啊？我刚才给爷娘去寄了封信，寄了200块钱给他们。你们也要有空就给家里写写信，问问家里的情形。有钱也多少寄点回去。古人说，家书抵万金。子女出门在外，家里人总是牵挂，盼着消息。听于雷这么一讲，两个女孩子有点不好意思，沉默了。阮晓芬道，我身上只带了几十块钱，存折放在屋里。我没给家里寄过钱。

于雷道，要不现在就去寄吧，多少是个心意。我身上还有300多块，我借你。你要多少？

晓芬道，寄200吧，我借你180。于雷道，你拿20放在身上用，一会儿我们去邮局给你爹妈寄200吧。晓芬道，谢谢于雷哥。于雷转向雪梅道，雪梅，你呢？雪梅道，等我哥回去探亲时搭回去算了。于雷也不勉强。到邮电局帮阮晓芬把钱寄了，在寄件单上还写上了祝爸妈端午节快乐几个字。阮晓芬捧着汇款单亲了一下，眼里有泪光闪动。她在想着，父母接到钱，看到封皮上的字后会怎样。她深情地望着于雷道，于雷哥，谢谢你。

三个人到何玉笙店里时，何玉笙店子里一群人在选购物品。玉笙见于雷他们到来，忙道，你们先坐坐，我先给顾客找商品。一会儿，顾客买完东西陆陆续续走了，于雷这才道，玉笙生意不错呀。玉笙道，还过的去。下雨天也好不到哪了。表哥，你上次说的那个事，因为下雨我还没去寻呢。于雷道，不急不急，那还只是一个想法。今天过节，我们来看看你。说着把在街口买的一袋水果递给了何玉笙。何玉笙道，你们来还兴买东西的呀？于雷道，今天过节嘛。再说，我发了工资，应该庆祝一下，发你一点福利。何玉笙道，礼物我收下，但先说好了，今天我请大家吃饭。于雷道，这个可以有。说着，何玉笙将水果洗了，递给大家吃。

当天晚上，几个人又到那个岭南小筑吃了一顿。吃饭中间，于雷借上洗手间的机会，把单给买了，一共吃了14元。临走时，何玉笙有些生气地道，表哥，你怎么又把钱付了？于雷道，你请客，我买单，这没毛病呀。

三个女孩子一听于雷的话，都笑了。

俗话说，久雨必有久晴。但这一次雨下个没停，好像无止无休。

连续的下雨给人也带来一种疲惫。于雷身上的雨衣似乎就没有脱下过。

6月底的时候，《知音》杂志社的稿费终于来了，不过，看到数字，于雷也吃了一惊。杂志社给寄来了一张3800元的汇款单。于雷也不知道是怎么算的，但于雷也不是个怕钱多的人，骑着个单车马上到邮局把钱取了，好像深怕这钱会飞走，或者不相信是真的。到邮局时，取钱的姑娘很热情地说，您拿着这么多现金也不方便，不如在我们邮政储蓄开一个户，我看你经常在这儿取钱，那样就方便多了。于雷说，前些时候，我在另一家银行办了一本存折，还能办吗？那姑娘道，能办。于雷见姑娘如此热情，便办了一张存折，将500块钱寄给了家里，其它的都存了起来。从邮局出来，捧着存折，于雷心里有些小激动。他也有些恍惚。普通打工要三年的钱，真的是自己的了吗？于雷对自己的未来，更加有了信心。请看下章《百年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