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终知寂风身世
月色轻轻一笑，笑容荡漾开来，问：“到底拜的是神明，还是自己的欲望？”
月霎哑然。
月色道：“月霎，这是你的道，需要你自己去匡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要走，不是么？”
月霎摇摇头，内心有些悲切，道：“我不懂，大祭司，我真的不懂。”
“月霎，今日你能来见到我，这便就是道，冥冥之中上苍已有安排，若是放任不管，你又岂会见到我？”
“大祭司之意，是月霎可以去匡扶此道么?而我的出生，早已注定。”
“不错。”
“可是，秋水姖毕竟是神族，月霎自知，胜不了她，又何来去匡扶？”
“她既已改名换姓，入凡千余年，也算不得神族了，所以，由你去降伏更妥。”月色伸开手掌，只见她的掌心有两片银光闪闪的鳞片，手指微微一动，鳞片瞬间就进入了月霎的心口。
月霎刚要说话，只听大祭司又道：“这鳞片赠与你，它可助你延长六百年寿命，增长两倍灵力，用来对付秋水姬足够，你是月氏族人，又身为神蟒族后裔，你的出生就肩负了更多的责任，切莫要辜负。”
延长六百年寿命，增长两倍灵力，如此甚好。
月霎难掩内心的振奋，她又行了一礼，道：“多谢大祭司赠送，月霎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月色点点头，道：“好，待你降伏秋水姬，还要多多解救世人于水火，一心从善，行善，便可得道。”
得道？
月霎并未想得那么遥远，当今最紧要之事，便是诛灭暗夜，至于此后，她只想与寂风一起共同守护梨花国安危。
月霎抬起头，又说道：“月霎还有一事不明，请大祭司解惑。”
“你是想问，你与穆戎寂风之事？”
对于月霎想问之事，月色早已了然于心，只听得她又道：“两百多年前，你二人为守护城民，与魔同归于尽，上苍怜悯你二人，许你们四世情缘，却受到魔的诅咒，生生世世，短折抱憾而死，这一世，便是你们的第三世。”
“穆戎寂风半生凄苦，身世悲惨，本是竹国君主次子，却因竹国君主的野心之因，自小与他母亲分离，竹国君主想要一统三国，须给长子一个得力又忠心的助手，于是穆戎寂风便成了牺牲品。”
“竹国君主将尚在襁褓中的他，交与穆戎世家抚养，待他长到五岁时，竹国君主做了一场戏，诬陷穆戎世家叛变，满门残杀，独留下他。”
“将穆戎寂风带回长青宫，这便是他的身世。”
月霎皱紧双眉，双眸浸上一层哀色。
如此，寂风的身份永远就无人知晓，他是一把最忠诚锋利的刀，用来扫平三国一切障碍。
竹国君主当真是狠毒，为了自己的野心，连自己的亲子也不放过，可怜寂风还视他为亲父，真真是可叹。
“可有解么？”
“无解，月霎，寂风转世后，一世不如一世，往后会越来越悲惨，趁今生尚好，好好待他吧。”
月霎此时感到无穷无尽的悲哀与难过正将她席卷、淹没、吞噬。
或许他的出生，就是一场谋划。
寂风作为竹国二公子，身份无比尊贵，本可有一番建树，可是却生生败给了人性的冷漠与贪婪的野心，从天际踩进污泥，自此成为一把沾满血的利刃。
一统三国，当真那么重要么？
为何总是有人前仆后继？
连自己的亲子都可以舍弃，明明给了他家，却又硬生生夺走。
“兄长只能属于我一人。”耳旁突然响起殊离的话。
月霎恍然大悟，原来殊离一早便知道寂风并非她的血亲。
起先，她还觉得殊离偏执得可怖，如今看来，倒也说得通了。
可怜寂风，自始至终皆被蒙在鼓里。
月霎抬起头，软绵绵的白云，不断的落入她的眸里，一滴泪悄然划过脸颊。
——
今日难得有此闲心，寂风提着一罐酒到城外的梨林中，寻了处幽静之地坐了下来。
他向地上洒下一些酒，对着虚无，道：“逍遥，此杯，敬你，虽然我知你从不饮酒，不过今日，陪我喝杯。”
寂风仰头喝了一口，又道：“你在那里，还好么？我想去看你，却不得地方，我才想起，我连你的墓都未立……”
寂风说着说着，眼睛有些湿润，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想起幼时逍遥的模样，总是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
不禁咧开嘴笑了起来，只是那笑中有泪。
过了一会，寂风又往地上倒了些酒，道：“越见，你个该死的，明明说与我做兄弟至久，却早早的抛下我去了地府，真是，真是……”
寂风有些生气的又道：“真是个负义之人，那日我在水城国明城看到梨赤楼三字时，我的心中是多么慌张与欢喜，我多希望那楼是你建的，你离开竹国，又在水城国继续做着买卖的勾当，可是，为何，偏偏不是你，不是你。”
“为何不是你？越见，你说，为何不是你？我多想那是你啊。”
“越见，算起来，你我都快两年未见了，也不知你如今过得怎样？”
“是不是同在地府做着买卖？”
说完，寂风又喝了一些酒，抬着头，也不知看向何处，转声道：“小关，我愧对于你，相识不过三年，仔细算来，我也未尽到做兄长的义务，却让你惨死在我面前，若是那日长街，我不曾遇到你，也许一切就不会发生。”
今日，他早早的起了床，去集市上买了些酒。
时日悠长，他想将埋着的记忆，翻出来晾晾。
他怕，他的身边再有人离去。
寂风又在地上倒了些酒，没一会，罐中的酒早已见了底。
他随手便扔到了一处，继续道：“小妹，我……”
“阁下可是穆戎寂风？”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声音，寂风回过头，便见到一陌生男子立在远处。
寂风眯起眼，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一边走近寂风，一边回道：“我乃漪神洞漪神座下号令官，暗夜十万洞徒皆听我号令。”
寂风揶揄：“那你是个挺大的官了？”
号令官一脸自豪：“那是，除漪神外，属我最大。”
寂风打量了他一眼：“功夫如何？”
号令官笑了笑：“在暗夜中算上等，与你，却是胜者。”
寂风的眼中瞬时凌厉：“今日何不来见个高低？”
“正有此意，蛇蝎美人惨死，我正愁无处寻你，在琉璃城外待了数日，今日正巧你自己出来了。”
“如此说来，你是专程来寻我的？穆戎寂风何德何能，让你寻之，不过，此番，我叫你有处来，无处回。”
话落，一阵肃杀之气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