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凄惨遭遇惹人怜 家道败落叹世艰
欧阳嘉伦听着曹忠描述曹府当年的辉煌，那真是锦衣玉食，富贵显荣啊！
“那从什么时候开始曹家就衰败了呢？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嘉伦满心疑惑，急切地想要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哎，曹家从老爷的曾祖父开始就一直出任江宁织造，一直沿袭到祖父、父亲、叔父，在这58年间，曹家祖孙三代四人都在这个职位上，府上最多的时候有几百口人，那真是一个大家子呀！只可惜，我只经历过后期，前面那些风光的日子咱是没赶上呀！当然，有些我也是听老一辈的人讲给我听的。”
曹忠说完这些，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心情一下子就沉重起来。
“雍正五年冬天，老爷还是当府上少爷的时候，他的叔父那时还任江宁织造员外郞呢，因为织造亏空，转移财产等罪名被革职入狱了，那时少爷才十三岁，他还是个孩子呢。寒冬腊月里，听到这个消息，整个曹家都乱了，简直就像是天塌了一样。”
“先生的父亲那时候在哪呢？为什么不过来帮一把呀？”
嘉伦急切地问着，目光紧紧地盯着曹忠的脸，希望他能够给出一个精准的答案。
“少爷的父亲，在少爷出生前就去世了，那时候夫人还怀着小少爷着，那个伤心呀，哭的是死去活来的，看的人没有不落泪的，真的是让人心疼啊！”
曹忠说罢，难过地叹了口气。
“哦，先生原来身世这么凄惨呀！生下来就没有了父亲，真是怪可怜的呢。”
嘉伦听了也很伤心。
“是的，他一出生就是叔父养大的，一直到他十三岁。”
曹忠继续说道，
“没过多久，也就是雍正六年的正月，我记得还没过元宵节呢，曹府就被抄家了。当时抄家的时候，比现在还冷，大雪天的，那叫一个冻呀！”
“府里那时还有二百来口人呢，连同家产全被抄没了，整个曹府那是哭的哭，叫的叫，简直就像是鬼哭狼嚎一般。满院子都挤满了人，再加上散落的书籍和衣物，还有好多打碎的花瓶，搬倒的书架，简直是惨不忍睹，人间地狱呀！真的是太惨了！”
曹忠说到此处，竟然落下泪来，抬起衣袖，用袄头拭了拭眼角，擦去流出的泪珠，看得出，他对曹家的感情是极深的。
“这时的少爷才刚刚十四岁，在金陵没有地方住了，就随老夫人及众家眷回北京老宅居住。那时候的老宅在崇文门外蒜市口，祖上以前在京里置备下十七间半房产，这个时候还能供应上一家子人居住。”
“我们从金陵来到北京，大冬天的，越往北走越冷，天寒地冻，冰天雪地。一家子人坐驴车的坐驴车，走路的走路，好多人都冻伤冻坏了。跟着老夫人几十年的奶娘就是在回京的路上又冻又病，最终死在了半道上，临死连个棺材都没捞上，真是太惨了！”
曹忠回忆着痛苦的往事，眼泪禁不住又流了出来。
“从金陵出来，只允许我们带三对家仆服侍，其余的人卖的卖，充军的充军，我就跟着老夫人和少爷回到北京老宅。”
嘉伦一见老伯说到伤心处，老泪纵横，也不免跟着难过，心中依然还有许多疑惑，开口便问，
“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就是老宅吗？怎么没有几个人呢？”
“现在的地方不是老宅，听我慢慢讲给你听。”
曹忠擦去眼泪，又继续往下说，
“乾隆元年，这个时候少爷已经22岁了，经原来府上的旧识介绍，在内务府谋了一个笔贴式的差事，后来又到西单石虎胡同的虎门任了个小职位，每天当当差，也落得个静心。谁曾想，乾隆五年，因朝廷内部争斗，曹家又被牵连进去，再次被抄家，这次是死的死，逃的逃，只有我和张妈随着老夫人、少爷及两个仆人来到京郊，后来又多次搬家，才住在现在这个地方。期间老爷的差事也没了，只能靠卖字画为生，再接受点亲朋好友的救济，才勉强度日。”
曹忠说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感到非常的无奈。
“乾隆五年的那次抄家，让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曹家仅有的老宅也被没收了，我们就这样搬来搬去，最后才落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方。”
嘉伦听到这里，真心感觉好生凄凉，原来如日中天的曹府，十多年的时间，竟然破败到如此地步，真的是参天大厦瞬间崩塌，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那现在府上的这几个人，就是当初跟你们一起过来的吗？”
嘉伦疑惑地问着。
“也不全是。”
曹忠继续说道，
“老夫人和梅夫人在这个宅子里住了不几年就相继去世了，现在的许夫人是老爷后来相识的，但她们俩没有拜堂，我们只是在府里称她为夫人。还有的就是梅夫人的陪嫁丫鬟梅姑娘，是从江南梅家一起随梅夫人进入曹府的，自从梅夫人去世后，她就留下来侍候老爷起居，实际就是老爷的小妾，我们都叫她梅姑娘。”
“我和张妈是从金陵跟着曹家到京城老宅，最后到这里来的。再有就是许夫人的丫鬟骆臻，还有你这个书童，还有一个仆人锦鲤，是搬到这里后，老爷的亲属看曹家太可怜了，送给老爷服侍主子的，有把子力气，挺能干的，现在府里就这么八个人了。”
曹忠说完，停下脚步，看了看嘉伦，感觉跟他说出了多年藏在自己心里的话语，说完感觉心里舒服多了。
“张妈也是从金陵来到这里的？那她一定也知道好多曹家的故事吧？”
嘉伦一听他说张妈也是一路陪曹雪芹走过来的，那她一定知道好多关于曹雪芹的故事，一定能说出许多正史野史中都没有叙述的话题。
想到这里，他真的想快点回去找张妈聊一聊，从她那里再捕获一些鲜为人知的信息，再获取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可真是占了大便宜，那真是如获至宝了！
曹忠，张妈，脂砚先生，这些充满神秘色彩的人物，让嘉伦望眼欲穿，总想尽快见到他们，跟他们深入探讨一下，争取从他们那里再找到一些新鲜的趣闻，满足自己那颗好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