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伽罗书童初相见 脂砚先生现尊容
欧阳嘉伦和曹忠边走边聊，大概行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就到达了目的地，实际很好找的，在京郊的不远处，一条大道拐两个弯就到了。
“到了，这就是脂砚先生的住所，以后你就自己来吧，千万不要再忘了。”
到了门口，曹忠指了指眼前的一所宅院，向嘉伦介绍。
嘉伦放眼望去，石块垒成的围墙，能有一人来高，翘起脚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房屋。两扇木板门虚掩着，上面用茅草搭的雨棚，显得苍凉与破旧。
两人推开木门，走进庭院。
里面倒是很开阔，左右两旁各有两排房屋，大概都有三四间的样子，对面是正房，应该是左右各一间，中间是堂屋。
两人绕过正房，走到后面，又是一处宅子，走到近处一看，上面有一牌匾，刻着三个大字:「脂砚斋」
脂砚斋？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脂砚斋呀！
欧阳嘉伦看到这三个字，感到非常吃惊，不禁随口念了出来。以前只是在小说中看到的名字，居然今天真正展现在眼前，这就应该是脂砚先生的书房吧，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两人正在凝望之际，一小童走了出来，看到曹忠便打声招呼，
“曹伯，您来啦，又来找我家先生了呀。”
小童边说边迎面走来，看样子跟曹忠应该很熟悉。走到近前，又看了看嘉伦，浅浅地打了声招呼，
“书童也来啦！”
看样子他对嘉伦不是太熟，没有像刚才那样过于热情，只是礼节性地招呼一下。估计两人以前应该见过，但没有深交。
嘉伦礼貌性地冲他笑了一下，点头回应，
“过来拜见脂砚先生。”
回答的间隙，他仔细看了一下这位书童，长相清秀俊朗，皮肤白皙透红，言谈举止书卷气浓厚，个子高挑轻瘦，文弱干净，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
随着小童的带路，曹忠和嘉伦走入书房。
房内陈设比曹沾先生的书房略能上些档次，一排书柜靠墙摆放，每格上都有一些藏书。侧面摆着一张书桌，略显宽敞，书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再往右侧是一张茶几，旁边摆着四把椅子，虽然陈设比较老旧，但能看出是古木打造，很有年代感。
三人进入书房，见到一老者在背手踱步，听到有声音，便回过头来观看。
曹忠赶快抢先几步，上来叩头施礼，
“给先生请安了！”
“免了，免了，不必拘礼！”
话虽这么说，但曹忠还是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脂砚先生看他行完礼后将他扶起，并没有实际行动去阻止他。
行过礼后，曹忠双手下垂放于两侧，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看样子，他对这个脂砚先生非常敬重，还透露出一丝惧怕的感觉。
“坐吧。”
脂砚先生对他说了一句，就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而曹忠却纹丝未动，依然双手垂立，站在那里。
“先生，我家老爷让书童带来一些稿子，请您审阅批改。”
曹忠说完，回头看了看欧阳嘉伦，示意他赶快把书稿递过去。
嘉伦见状，立刻双手捧着书稿准备送上前去，却被刚才迎门的书童接了过去，送给脂砚先生，弄得嘉伦略显尴尬，直愣愣地杵在那里。
嘉伦借机，偷偷观察了一下这位脂砚先生。六十多岁的样子，清瘦的身材，背稍微有些驼，但不是很厉害，稀疏的长发，梳着辫子垂在脑后，额头光亮，慈眉善目，一双眼睛倒是炯炯有神，透出一丝威严，一份慈祥。
先生接过书稿，粗略地翻了翻，也就瞅个大概，然后就放到了茶几上。
“等我稍后有空再仔细研读。”
只这一句，便将书稿推了出去。
“你家老爷最近一直在修改誊印吗？是不是将我上次改过的地方都修改完事儿了？改的认不认真啊？”
先生边说边看着曹忠，有时也会用眼睛瞟一下嘉伦。
“回先生，自上次书童将您修改的书稿带回去后，我家老爷立即就按照您的修改意见，开始进行修改完善了，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在整理，夫人劝了几次都没听呢。”
曹忠边回答，边向前迈了一步。
“那还好，告诉你家老爷，切不可一意孤行，执拗编撰，老夫改过的地方必须原封不动地改过来。听到了没有？”
“是，听到了，回去我就转告我家老爷。”
脂砚先生和曹忠就这么一句一句地对话着。
“你家老爷说没说，我送他的这个书童怎么样啊？”
还没等曹忠回答，欧阳嘉伦立刻向前一步，抢着话说，
“回先生话，我叫嘉伦。我家先生对我挺好的，还夸我聪明伶俐，悟性强呢！感谢先生您的错爱。”
嘉伦心想，站了半天都没说一句话，再不说话我就要憋疯了，正好先生问了，也别老让别人去回答，自己主动出击吧。
旁边的曹忠也补充道，
“是的，先生，我家老爷很满意您送的书童，确实很得力的。”
“嗯，那就好，也不枉我费一番心思。王爷身边的人肯定错不了。”
脂砚先生看着嘉伦，自言自语地说。
他又转过头来，对刚才的书童说了一句，
“伽罗，你带他出去转转，我跟曹忠有话要说。”
“是。”
书童答应一声，示意嘉伦跟他出去，自己轻轻地退了出去。
嘉伦一看，他们两人可能有私话要聊，需要自己回避一下，那就知趣地退出去吧，也就自然地跟着书童走出了书房。
“你叫伽罗？我听脂砚先生刚才这么叫你的？我叫欧阳嘉伦，你就叫我嘉伦吧。”
出了书房，嘉伦跟在书童身后，边走边说，
“伽罗？嘉伦？你别说，咱俩还挺有缘呢！”
书童看了看嘉伦，点点头，
“嗯，我叫伽罗，是先生给我起的名字，你叫嘉伦，记住了。”
伽罗回答着，又继续说，
“你以前来过几次，但到这送取完书稿就走了，也没跟你说过什么话，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嘉伦心想，我什么时候来过呀？啥时候见过你呀？我今天第一次来，匆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