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这不就是诈骗吗？
星期天上午八点，活动正式开始。
第一项是唱歌，有意思的是，主持人原本放的，要老人们合唱去年一首爆火的网络歌曲《爸爸妈妈》，但中途却见会唱的老人不多。
没办法又改放了一首八十年代的革命歌曲，老人们情绪立即变高。接着影片观赏，其实就是产品的宣传片。然后号称保健方面的专家登场。
陈景云心知肚明，这所谓的专家其实就是公司的另一位片区经理或者负责人。
原本会议开始前在会场中央察看老人们到会情况的“专家”，到主持人宣布其登场前几秒，他竟快速退了出去，再在一片掌声中挥手进场。
而在中间带头鼓掌的，正是一些“老客户。”这些“老客户”正是这场会销能不能成功的“秘密武器”。
每次会议都会请这些老顾客来，目的是活跃气氛，和新顾客搭讪，到销售环节，他们再以长期服用者的身份为产品背书，尤其在怂恿新顾客购买时，他们的作用很大。
专家的发言无外乎给产品背书，此次会销主推的产品是核酸，专家就说核酸是生命之本，许多学术期刊和电视台都有报道，并将报道截图通过投影展示。
而此时，工作人员来到老人们中间，与“老顾客”配合提醒新顾客集中注意力，若有老人困了，甚至还主动为其捶背。
紧接着“老顾客”登场，事实上他们也有分工。一部分负责上台分享用药经验-演讲词是公司事先拟好的，他们只需记住并大概背出。发言可以获得洗衣粉，调味料等奖励。
而另一部分老顾客则负责调动销售。当主持人宣布竞购开始时，他们第一个购买，享受先购买者抽奖的福利，公司“涉及”的奖品为微波炉，但只有一个名额，之后购买的只能在凉被和茶壶之间选择。
会后樊经理才告知陈景云：老顾客“购买”的产品以及微波炉都要退给公司，不是真买也不是真送。
作为报酬他们可以获得一张所谓的兑换券，集齐五张兑换券能换取一盒核酸产品。
会场第一个购买产品的“老客户”已经回到了座位上，其它“老客户”与工作人员立即带头起哄。
不大一会，真有新顾客按捺不住要购买，核酸产品的定价是600元，新顾客一次就购买了10盒。
陈景云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这特么不就是诈骗吗？
保健品的原料曾经听一位从事该行业二十多年，身家上亿的高管说过-吃不死人即可。
“有良心的会选好一些的，大牌就更注意一些，但无论如何，产品成本包括原料、包装加起来不会超过最终售价的20%，远远低于产品后期的广告以及推广投入。”
开始会议之前，陈景云曾拿起一瓶核酸说明书看了一下。产品功效一栏上居然有十来项之多。
从平常的能改善睡眠到治疗中老年高发病症如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最后甚至还能治疗和预防癌症，不一而足。
“没办法，中老年人都怕死，对什么都治的灵丹妙药的追求由来已久。有需求就有市场。”樊斌樊经理后面再遇到陈景云依然大放厥词。
“哎！也不知道赵志宏去了江城以后是不是也是做的这些？确实来钱快，也确实昧良心。”陈景云如是想。
但没办法，陈景云知道：国家曾经十几年如一日的打击这些非法保健品，但巨大的利润仍然让这些人铤而走险。
毕竟这样的钱太好赚了！
星期六晚上下班时间，陈景云有三四个未接电话是寇媛之打过来的。
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永不休息的鬼，寇媛之的那个鬼，叫做“虚荣”。
因为虚荣，她伤害了一个曾经至爱她的人。因为虚荣，她忽略了一个重情义有担当的人。
陈景云用脚趾头想都能想的到，一定是张弛又出轨了，她捉奸在床，然后玩消失。陈景云接到她之后听她倾诉一晚上的不得已，然后一晚上的折腾陈景云。
时至今日，对于寇媛之来说：懊恼与追悔已无济于事，逝去的青春时光，仿佛一棵砍断的树，无法重生。
即便是弥补，也来的太晚太迟，比如摔成碎片的碗，连残渣都难以聚齐，何谈粘补？
何况，短短两个月前，为了自己心安理得的在晋大一院踏实工作，和陈景云装的不认识一般的形同陌路？
寇媛之这也是诈骗，和卖伪劣虚假保健品的一样，他们哪管别人死活，只要心安理得的赚到钱，他们在乎什么？
这是在报答陈景云之前的帮助吗？陈景云觉得不是。当寇媛之把一沓钞票摆放在陈景云面前，陈景云觉得自己像一个委身于贼，不得不出卖自己身体的小鸭子。
陈景云一直期盼着自己的老婆早点出现，要不然自己像一个不要脸的公狗到了发情季到处溜达找女人。
陈景云在一本小说上曾经看到一位非常有名的作家这样评价婚姻和爱情：爱情是精神的守护，婚姻是物质的消费；爱情是单纯的性爱，婚姻是复杂的生活；爱情是用来珍藏的，婚姻是用来挥霍的。
陈景云不赞同他的观点，恰恰相反，陈景云觉得：爱情是用来挥霍的，婚姻是用来珍藏的。
人们都说爱情是甜蜜的，婚姻是苦涩的。这个作家却说：你们都错了！婚姻是没有味道的，就像一杯白开水。
爱情是有味道的东西，但不是你说的甜蜜。爱情具有强烈刺激的味道，有辛辣也有苦涩，就像川渝人吃火锅，辣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还直说过瘾。
其实爱情就像唯美的、虚假的、让人欲罢不能的故事：痛并快乐着，这样的爱情才会长久。
说着很有道理的废话，陈景云嗤之以鼻。特么长久的爱情不就是婚姻吗？只有婚姻才能让爱情愈久弥坚，芳香四溢。
陈景云骚动了几天准备继续猎艳的想法，被一场毫无底线的会销展示泯灭在未曾实施的计划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