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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手段也是赌术

张明生输牌,在场的观众,竟然没有多少失望。

他们虽然知道张明生赢了新月城老板,可是老头这几天展现出的赌术,绝对的超凡入圣。

张明生会输,在他们看来,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站在同乡的立场上,大家还是希望他能赢。

鲍金丝看老头又赢了,心里凉了半截。张明生选牌的手法很出彩,不过她认为怕是希望不大。

张明生不敢看金丝,低着头看地面。听聂苍山说这局不算,这才抬头看着他,眼神充满疑问。

聂苍山解释道:“这只不过是些障眼法,幻术而已,难登大雅之堂。对上你师傅,没有半点用处,反而惹人笑柄,我要跟你赌真正的技术。”

张明生问道:“你……想……赌……什么?”

聂苍山回答说:“你与柳传熊赌的是麻将,骰子与扑克牌。我们也赌三场,规则赌法一样。”

张明生有些犯难了,当时与柳传熊比斗,全凭师傅指点安排,自己不过是露个面而已。

尤其是比骰子,自己都不会摇盅,完全就是以心理战赢了柳传熊。

可眼前的聂苍山,无论赌术赌技,或是心理素质,远非柳传熊可比。

师傅又不在身边指点,再以当初的手段,想赢聂苍山,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张明生转念一想,别的我也不会,这几样我已经玩过,或许还有几分希望,于是便点头同意。

聂苍山吩咐包爽收拾了桌子,又拿来一副麻将牌,再找来两个人对面站立。

包爽则站在张明生身后,一切妥当,聂苍山这才对张明生说:“你当时玩的诛心局,不过是最初级的简易版。”

“真正的诛心局,需要看牌十分钟,洗牌十分钟,而选牌,却只有十秒钟。你准备好了吗?”

张明生与柳传熊比斗时,场合比较正式,他穿的是师傅的西装,十分宽大,袖子总要掉下来。

他为了撸袖子,耗费不少时间,以至于输给了骰子王。现在不是真正的比斗,没有赌协的见证,也不用那么正式。

所以他只穿了一件衬衫,将袖子挽起后,对聂苍山点了点头。

聂苍山趁机跟站两边的人,介绍了规则,然后让他们将麻将牌,全部牌面朝上翻过来,接着吩咐包爽计时。

这种玩法,那是既耗脑力,又损心力,还要眼明手快。

不仅要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还要有强大的记忆力,具有一定的心境才能完成。

张明生之前与柳传熊对赌时,骰子王便因为心境不够,最后呕血昏厥。

那还是简易版的诛心局,只记牌一分钟,洗牌一分钟,选牌却有三十秒。

现在是看牌记牌十分钟,洗牌也是十分钟,而选牌只有十秒。

记牌洗牌时间越长,记忆也就越混乱。

尤其是洗牌,完全打乱之前麻将牌的方位。麻将牌相互之间,不停地穿插搅动,人的记忆被搅得细碎,哪还能记住牌的位置。

唯有用目光将所有麻将牌笼罩住,眼随牌动,心随意动,眼神跟着麻将牌走,才有可能记住。

这是对眼力,心力,脑力的考验。

张明生平时畏畏缩缩,唯唯诺诺的样子。但当他坐到赌台前的时候,整个人直了直身子,气势也为之一变,说话也变得利整起来。

两个帮忙的人将牌翻过来,并且排列整齐以后,包爽喊了句开始计时。

张明生与聂苍山的目光,全部集中到麻将牌上,用心记忆每张麻将的位置。

此时人越来越多,大家第一次见到聂苍山,如此认真专注。

联想到他刚刚说的,之前与他们玩的那些,不过是些障眼法,幻术之类的小伎俩,那些输了钱的人,尽皆愤愤不平。

可是转念一想,这也是一种本事。自己便办不到,还发现不了。

到最后几乎所有的人,都为见到真正神奇的赌术,而兴奋不已,现场也慢慢安静下来。

包爽喊了声时间到,两个帮忙的人,迅速将所有麻将牌翻转,使牌面朝下。

接着两个人,四只手在麻将牌上,不停搓动着,打乱麻将牌原先的位置。

张明生与聂苍山的目光,自始至终没离开桌面。眼神或盯着麻将牌,或盯着洗牌的四只手。

看到三分钟时,张明生的脸开始变红。聂苍山虽然看不出脸色,但额头青筋暴起,显然两人都是用脑过渡。

张明生与聂苍山比斗麻将,用的正是赌坛久负盛名的诛心局。因此两人的脑力与心力,皆是损耗极大。

尽管张明生心性沉稳,聂苍山久经沙场,不过两人集中精神,先是记牌,再紧盯自己想要的牌,随着麻将不停地搅动,他们各自都有些晕眩,有种强弩之末的感觉。

眼看就要支持不住,幸好包爽及时喊停,接着又说了句:“选牌开始。”

十秒钟要选出十四张麻将牌,即便双手齐出,也要来回七次。

根本无暇考虑,只有记住牌的方位,才能在规定时间内,拿回自己想要的牌,丝毫耽误不得。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同时选牌,又同时结束。牌尚未理整齐,包爽叫了声时间到。

张明生与聂苍山都将双手,搭在桌面上。

虽然两人未曾呕血昏厥,却都喘着粗气。

直至一刻多钟,才稍有缓解。

两人将牌理好,聂苍山喘息着对张明生说:“开牌吧。”

张明生同样喘息未定,他本就说话不够利索,此时更难开口。

于是什么也不说,干脆将排成一字型的麻将牌,全部翻了过来,使牌面朝上。

大伙看得清清楚楚,张明生选的十四张牌,分别是东南西北风各三张,外加发财红中各一张。

这是一副成不了胡的牌,只要聂苍山拿的牌可以胡,无论牌面大小,那就是张明生输了。

以张明生的牌面来看,他应该是想选出一副大四喜的牌。只是最后的麻将头,错选了一张,以至于功亏一篑。

张明生不懂麻将,什么牌面为大,什么牌面是小牌,他一窍不通。

这是他人生第二次摸麻将牌,第一次便是与柳传熊的比斗。

他虽然不会,可是记得张余对他说过,拿到大四喜是稳赢的。

只是真正的诛心局,又岂是浪得虚名?他能坚持到选完牌,仍没有呕血昏厥,已属难能可贵。

聂苍山情形,与张明生相差仿佛,选好麻将牌后,也是感觉支持不住。

稍作休息,同张明生一前一后,将麻将牌翻了过来。

他选的十四张牌,分别是三张一条,三张九条,三张四条,以及三张七条。最后两张牌,一张三条,一张五条。

看这牌面,聂苍山应该想拿一副清一色,外加碰碰胡。

只不过同张明生一样,错选一张牌,成了没有麻将头的散牌。

他们都选到了不能胡的牌,而所用时间也一样。于是聂苍山对张明生说:“此局平手。”

张明生点点头,没有异议。

聂苍山叹了口气,说道:“练了这么多年,看来我是终究棋差一招,仍旧不是你师傅的对手。”

“不过,我们当年只比过飞雪局,没有赌过这诛心局。而飞雪局在十大名局里,排名第五,诛心局排第三。不知道猎豹碰到诛心局,能否完成胡牌?”

聂苍山话锋一转,问张明生:“你们第二局,赌的是什么?”

张明生知道聂苍山用意,他问的是自己与柳传熊,第二局赌的什么方式,于是回到:“扑克牌。”

聂苍山应了声好,说:“飞雪局,让我看看你的赌术。咱们休息一刻钟,然后接着比斗。”

旁边众人早就议论开了,他们原以为,会见到一场精彩的赌局。谁知两个人就傻傻地看着麻将,最后竟都拿了一副不能胡的牌。

大家均觉得,看了个寂寞。有人说了:“我也跟着看了麻将牌,这没什么嘛,怎么两个人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更有甚者说:“换作是我上去的话,也比他们强,怎么都能拿一副可以胡的牌。”

其实他们没有亲身经历,不知个中难处。站在远处观看,不用心不用脑,看一辈子都不会累。

一旦心思融入进去,强行记牌,连骰子王都只能坚持一分钟,何况常人?

只不过这种赌法,场面上确实不够精彩激烈。

聂苍山吩咐包爽:“去拿十副扑克牌。”然后对张明生道:“我去上个厕所。”

等他回来后,对张明生说:“你与柳传熊玩的飞雪局,同样是初级的简易版,甚至不能算是飞雪局。”

“真正的飞雪局,需要将十副扑克牌,同时抛向空中。在所有扑克牌落地前,至少要抢到一副完整的扑克牌。”

“并且牌的顺序不能错,花色最好也按黑红梅方的顺序,点数从A到K,丝毫不能错。”

聂苍山陷入回忆,接着说:“当年我跟你师傅比斗,在所有牌落地之前,他抢到了八十一张扑克牌,整整一副半。”

“而我比他少了足足十张,并且还有两张牌,排列顺序有错了,因此当时我是输的心服口服。”

飞雪局不需要用到心力脑力,考验的是眼明手快,以及身体的协调性与柔韧性。

所以在十大名局里,排在诛心局之后。

因为心力与脑力,讲究的是天赋。而眼快手快与身体素质,完全可以锻炼来提高。

只不过快也是分层次的,这也是为什么同样会赌术,有的人能成为赌圣赌神,有的人却只能是个赌徒而已。

张明生虽然长得比较挫,但就赌而言,天赋高绝。又毅力过人,加上遇到名师指点,这才能轻而易举赢下骰子王。

尽管柳传熊赌术,离真正的赌圣尚有差距。但是张明生赢骰子王,也是实打实凭着自己的本事,没有丝毫取巧。

这就完全是师傅对他训练的结果,方法不一样,练就的手速与眼力自然有差别,这也是快慢层次的体现。

池千里将红豆与绿豆散向空中,要他左手接绿豆,右手接红豆,两者之间不能混淆。

红豆与绿豆,颜色本就差别不大,且体积又小。要在它们落地之前,分别接住,颜色还不能有错误,谈何容易?

池千里便是用这样极致的方法,来训练张明生,虽然效果奇佳,让张明生手速眼力皆超人一等。

不过若是没有恒心毅力,以及过人的天赋,一般人也是训练不了。

张明生与聂苍山坐着休息了一会,然后各自起身活动一番。

张明生盯着聂苍山胸前,说道:“老先生,你胸前的衣服没扣好。”

聂苍穹一笑,回答说:“没事。”

原来他穿的是一件破布衬衫,从上往下,第二粒扣子,扣在了第三个扣眼上。

扣子错位,变成两边不平。有一边的衣服拱在那里,底下还吊了起来,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张明生看聂苍山不在意,又提醒一次,说你扣子没扣好。

聂苍山正在吩咐包爽,清空周围的人,让出一块偌大的地方。再让包爽找五个人帮忙,他也就没搭理张明生。

张明生自己靠了上去说:我帮你扣上吧,别影响你发挥。

聂苍山挥挥手没理他,张明生没有帮上忙,反而又发现一个问题。

聂苍山的裤子拉链,也只拉了一小半。并且有一边没有夹在皮带里,耷拉下来,露出里面的红色内衣。

张明生又提醒了一次:“老先生,你拉链也没拉好。”

聂苍山与与张明生拉开三尺距离,站在空地中间,对他说:“别管这个了,准备好,我们要开始了。”

张明生无奈,只好走到场地中间。不过他的眼睛,始终盯着聂苍山看。

场中五个人,左右手各拿一副牌,将二人围在当中,组成一个约两丈左右的包围圈。

聂苍山问张明生:“准备好了吗?”张明生点点头,聂苍山这才对包爽吩咐:“开始抛牌。”

包爽喊一二三后,他与另外四人,双手齐扬,用力将两幅扑克牌抛向空中。

一副新的扑克牌,份量本就不轻,又叠在一处,经由五个壮汉奋力上抛,高达五六丈。

牌抛得越高,落地时散开的面积也就越大。

包爽五人扔完牌后,就开始扩大包围圈,让围观的人往后退,以便空出更大的地方,不至于扑克牌落入人丛中。

扑克牌在往上抛时,是一整副连在一起,不过下落后,虽然晴天无风,扑克牌也开始散开。

最快下落的牌,及至张明生与聂苍山头顶时,最上面的牌,才开始慢慢飘落。十副牌五百四十张,像下了一场纸片雨。

聂苍山个头中等,身体消瘦,因此十分灵活。

他在纸片雨中,来回穿梭,双手连连挥动,好似穿花蝴蝶般。

只一小会,两手已经各拿住一叠扑克牌。张明生个头矮,又长得偏胖,看上去很是敦实。

尽管他手速十分快捷,比起聂苍山,还是略有胜出。不过脚下步伐,慢了何止一倍?

他只是慢悠悠地踏前一步,或者后退一步,要么再左跨一步,活动范围仅在周身三尺。

不似聂苍山那般,几乎围绕整个空地转了一圈。而他的眼神,总时不时的看一下聂苍山,胸前的扣子,或下面的拉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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