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的天师符不在后背
蒲江祺记忆里他是没有谈过恋爱的,甚至他也没觉得自己被人表白过,所以他不知道谈恋爱应该怎么样,总之不该是这样。
蒲江祺默默对着塞到自己嘴边的小包子叹了口气。
话说,宓溟是一直这么粘人的吗?
“尝尝呀!”
宓溟的眼睛里闪着小星星,这样的眼神看着蒲江祺,让他拒绝的话直接胎死腹中。
吴笺把头埋进了面前的汤碗里,看起来是不太愿意面对,不知道的以为他几百年没吃过饭了。蒲江祺有一种感觉,吴笺这是让宓溟恶心到了。
为了早日解脱,蒲江祺张嘴吃下宓溟递过来的包子。
包子是肉馅的,口味微甜,皮薄馅大,确实很不错。
本以为就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吃了包子还有饺子,吃了饺子还有烧卖,在宓溟把筷子伸向肠粉的时候,吴笺用自己的筷子卡住了他的筷子,“他吃饱了。”
“谁说的,这才多点东西,是吧,阿蒲?你就是嫉妒我们!”
蒲江祺摆摆手,还没说话,宓溟就急了,“别啊别啊,我买了这么多呢,你多吃点,吃这么点哪里够呀!”
“我自己来。”蒲江祺试图拿回主动权。
“我喂。”宓溟坚持。
蒲江祺环顾四周,“在外面。”
宓溟随着他的视线环顾四周,忽然心领神会,“在家里可以?”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为了眼前的利益,蒲江祺点点头。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样了。
宓溟顿时开心起来,筷子都不要了,蒲江祺见状赶紧换个话题,“等会儿你要去哪里?”
“你呢?”宓溟抢了吴笺筷子下的小笼包,贼兮兮地冲吴笺一呲牙,气得吴笺把筷子丢在了桌上,也看向了蒲江祺,仿佛对蒲江祺之后的去向也很有兴趣的样子。
蒲江祺在记忆里搜罗了印宿怀的身份,似乎是某门课的老师,但是什么课呢?蒲江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难不成他这是老年痴呆了?怎么什么都记不住呢?
不过,为数不多的记忆告诉蒲江祺,应该要去看看印宿怀说的地方。
“怎么啦?阿蒲,你不舒服吗?”宓溟担忧的脸几乎和蒲江祺贴在了一起,手也在一旁蠢蠢欲动。
蒲江祺回神,躲开宓溟试探的小手时,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吴笺。吴笺又捡起了筷子,还在吃那些据说很好吃的餐点,完全无视了他们俩。
蒲江祺实在没看出问题,便收回了视线,“我一会儿要去图书馆,你,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好呀!”宓溟答应的十分爽快。
“白痴。”吴笺淡淡开口。
一共没和吴笺说过几句话,但蒲江祺总觉得他不简单。
宓溟翻了个白眼,没接他的话,一副不和小孩儿计较的样子。
一直在吃饭的吴笺却突然发难,一把拽住了宓溟的衣领,弹性良好的布料被拽得领口大开,宓溟的肩膀和大半后背都露了出来。
吴笺皱着眉头盯着宓溟的后背看了一眼,直到他松开了手,宓溟才反应过来,连连护着自己的衣服,嘴上还不放松,“你干什么干什么?骚扰啊?”
“手滑。”吴笺这样解释。
“神经。”宓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彻底把自己的椅子移到了蒲江祺身边。
吴笺面无表情的接着吃自己的早饭,蒲江祺没有理会贴过来的宓溟,刚刚那一瞬,他觉得吴笺是故意的,但他想看什么呢?蒲江祺也看见了,宓溟的背后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我先走了。”吴笺起身要走。
“你不吃了?”
“吃好了。”吴笺头也不回。
宓溟连忙挡住蒲江祺的视线,“哎呀,电灯泡早走早好呀,来来,阿蒲吃。”
一顿早饭吃得蒲江祺差点儿撑死,也不知道宓溟什么毛病,非要喂他,不让喂就用那种湿漉漉的眼神盯着蒲江祺看,弄的蒲江祺感觉自己在欺负幼小。
好不容易用吃饱了想喝奶茶的借口把人哄走后,蒲江祺一直盯着在看不到宓溟的背影之后,转身就跑。
Z大是围山而建,所谓后山,其实是在Z大中间,靠近Z大的图书馆。
蒲江祺原本想着,他先去后山看看,在宓溟回来之前赶回图书馆。
可进入后山之后,蒲江祺整个人愣住了。
后山并没有什么,就是普通的一个小山坡,植被不太茂盛,坑坑洼洼的露出土黄色的泥巴,三三两两戳着几个营养不良的树苗。
印宿怀就站在其中一棵树苗边上,距离蒲江祺大概三十米左右。
此时的印宿怀和之前在四食堂门口的不太一样,他换了一身绣了青竹的束腰长袍,长过膝盖的头发束了一个高马尾吊在脑后。
一见蒲江祺过来,印宿怀隔空做了个丢东西的手势,蒲江祺本能去接,只接到了一团空气,蒲江祺却因为这团空气,整个人停滞了一瞬,如同机器重启。
一个呼吸之后,蒲江祺原地蹦了老高,随手从兜里掏出手机就冲印宿怀丢了过去,语气里多几分气急败坏,“印宿怀!”
印宿怀一歪头,躲过了蒲江祺的手机暗器,换成了双手抱胸的动作靠在小树苗上,静静地看着蒲江祺在原地暴跳如雷,等他发泄够了,印宿怀才冲蒲江祺勾了勾手指,“说正事。”
“你能有什么正事!”蒲江祺脸都气红了,不过碍于印宿怀恶鬼的身份,他只敢在原地跳脚,“你干什么把我们三个弄到这个鬼地方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的鬼蜮?!”
印宿怀装逼的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摆了摆,一脸的不屑,“那么低级的玩意儿我才不会用呢!”
蒲江祺已经出离愤怒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蒲江祺自己的记忆停留在印宿怀说要给他证明,此时记忆回归,蒲江祺能轻易分辨,今天早上到现在都是假的,特别是那个粘人的宓溟。
“证明那个小子喜欢你呀。”印宿回答的怀理直气壮。
蒲江祺一下熄火了,印宿怀的话,让蒲江祺想到了早起之后,宓溟的各种不正常,感觉自己脑浆都要淌出来了,那是喜欢吗?那是喜欢吗!?
印宿怀一歪头,对着蒲江祺往下一扇手,“哎哎,你先别管那个小子了,我有正事跟你说。”
蒲江祺心累,有气无力地让他有屁快放。
“你看看他俩。”印宿怀虚空抓了两下。
从印宿怀的左右两边各飘出来一个人影,一男一女,一个穿红一个穿绿,两个人皆是一脸呆滞,神情萎顿,似乎是有几根看不见的线在吊着他们,才让他们不至于落到地上。
“邵穹?姜可人?!”蒲江祺惊掉了下巴,脚不自觉地就要靠近,“你把他们俩怎么了?”
“什么叫我把他们怎么了?!”印宿怀愤怒了,呲牙咧嘴地冲蒲江祺嚷嚷,“是我救了他们好不好!你不要污蔑我!”
“救?”蒲江祺已经到了邵穹面前,他穿着一身红色看不出材质的衣服,面料光滑的能反射出蒲江祺那张惊诧的脸。邵穹的脑袋挂在胸口,四肢成一种无力的状态耷拉着,蒲江祺伸手摸到了他的胸口,没有感觉到心跳,也没有温度,这种状态看起来,很像是纸扎店里没有意识的纸人,“他怎么了?”
印宿怀换了个姿势靠树,“不知道哦,我找到他们俩的时候就这样了哦。”
“那你快放我们出去!”蒲江祺想起宓焱海,虽然不知道蔚天兰为什么要骗他,但现在可能只有宓焱海能救他们俩了。
印宿怀一摊手,“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哦。我的幻境出问题,有人在搞破坏。”
蒲江祺挑眉,示意他把话说清楚。
“就是说你要自己小心哦,我暂时还没找到出去的办法。”
“印宿怀!”蒲江祺气得跳脚,恨不得冲过抽他一巴掌。
难怪他看什么都觉得怪怪的,也不知道印宿怀是哪里来的奇葩想法,居然认为给宓溟植入记忆,就可以让宓溟喜欢自己,还不知道宓溟清醒过来得气成什么样。
蒲江祺一抬头看见吊在另外一边的姜可人,又是一阵眼晕,怎么他身边尽是这种帮倒忙的家伙,当初姜可人也是,直接附身利用宓溟的身体做那些亲密的动作。
蒲江祺真想仰天长叹一句,难道他看起来十分的饥渴吗?一个两个都这么做?就不怕反噬?
难怪吴笺看他的眼神奇奇怪怪,当初吴笺也是见证者,这下好了,二次亲历。他要是吴笺能嘲笑他一辈子!
“喂!你想什么呢?”
“哇!疼呀!”蒲江祺捂住了脑袋,罪魁祸首吹着口哨假装看天,一个树杈从蒲江祺额头弹到了地上,还调皮地蹦了两蹦,看起来很有弹性的样子。
“阿蒲?阿蒲?你在吗?”宓溟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蒲江祺一个激灵,转身就找地方躲,那个架势跟刚从别人床上爬下来一样的心虚。给印宿怀直接弄不会了,“你干嘛?”
“对!”印宿怀不出声,蒲江祺都把他给忘了,他这么一开口,蒲江祺当即蹿了过去,一把揪住了印宿怀挂在腰间的挂坠,不等蒲江祺拿稳,印宿怀猛地将那物件抽了回去。
一闪而逝的挂饰,上面似乎有个金色的宓字,但实在太小了,蒲江祺并不太肯定。
宓溟近在咫尺,蒲江祺也没空纠结一个挂饰,“你快,快把他的记忆给我恢复!”
印宿怀无赖地一耸肩,“不行哦。”
蒲江祺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你骗我?”
“阿蒲?”随着落叶踩踏声响起,宓溟也出现在了蒲江祺的身后,“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要喝的奶茶,哎?印老师?哎?他们俩怎么穿成这样了?”
“你认识他们?”蒲江祺诧异地目光在印宿怀和宓溟指尖来回,如果宓溟认识邵穹和姜可人,那么他就没有失忆?
“认识啊。”宓溟打开了奶茶,把奶茶举到蒲江祺的嘴边,动作娴熟,像是平时这么做习惯了一样,虽然场合有点怪异,但是蒲江祺还是没克制住喝了一口,喝完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似乎是在祭奠自己为数不多的节操。宓溟却一点也不奇怪,还是笑嘻嘻的帮忙举着奶茶,用下巴挨个指了一下两人,“邵穹和姜可人啊。”
蒲江祺用眼神询问印宿怀,啥意思?
印宿怀的声音在蒲江祺的耳边响了起来,“我没有消除他的记忆哦,我只是把他的感情放大了。”
蒲江祺看了一眼距离他五十步开外的印宿怀,又看了一眼宓溟毫无知觉的样子,知道印宿怀是单独讲给他听的,可他不会这种方法,但不妨碍蒲江祺用脸骂人。
印宿怀靠在树上笑的十分开怀,那种表情就像是家里长辈过年看到小辈带回来的爱人那种慈爱,弄得蒲江祺浑身刺挠。
印宿怀笑完了,抬手一指邵穹,“这个是他男朋友。”
不等宓溟和蒲江祺消化,他又一指姜可人,“这是他女朋友。”
蒲江祺:哈喽?你正常吗?
宓溟看向蒲江祺的眼神,感觉都快要哭出来了。即便是这样,宓溟手里的奶茶都没丢下,只是扁着嘴看着蒲江祺,弄得蒲江祺感觉自己像是个骗财骗色的渣男。
蒲江祺避开宓溟的目光,皱着鼻子给印宿怀使眼色,那意思,你到底要干嘛?!
印宿怀接收了信号,把胡说八道进行到底,“他俩现在不方便露面,先藏在这里,等解决了外面的事,再带出去给宓家那个小子就好了。”
宓家小子·宓溟一头问号指了指自己,“我?”
印宿怀嫌弃撇撇嘴,“给人家查了身份都不知道,你还嫩呢!”
“什么意思?”宓溟疑惑。
蒲江祺回想起吴笺在四食堂突然拽开宓溟衣领的做法,抬手想去拉宓溟的衣服,但是让印宿怀制止了,“你看不到,你俩小心。”
说完,印宿怀一挥手,邵穹和姜可人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拽出了他们的视线,等蒲江祺和宓溟再看回来的时候,印宿怀也不见了。
空旷的稀疏小树林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多加小心,此人能力不在我之下。”印宿怀的声音在空中响了起来。
“那你把他记忆恢复啊!”蒲江祺对着天空大喊,“不行,你把我们送出去也行啊!”
回应他的是无边的寂静。
蒲江祺叹了一口气,总感觉印宿怀不太靠谱,扭头看见宓溟正盯着自己,蒲江祺尬笑了两声,对着宓溟招了招手,“呵呵,他不靠谱吧。”
“我没有失忆。”
看宓溟的动作应该是想像之前一样抱蒲江祺的胳膊,但不知为什么这次忍住了,蒲江祺还有些不太适应,接着尬笑,随口敷衍,“对,你没失忆。”
按照蒲江祺的了解,如果他没有失忆,是不会对吴笺那样的,吴笺,对了,等等。
蒲江祺眼珠都要瞪出眼眶了,一把抓住了宓溟的肩膀,“吴笺,站起来了!”
宓溟淡定地点头,这种漠然的态度,把以为发现了新大陆的蒲江祺弄得有点儿懵,讪讪地想要收回手,被宓溟直接抓进了手里,似乎还觉得不太够,放着自己的手和蒲江祺十指相扣在一起,这才满意地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本来就可以站起来?”这是蒲江祺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宓溟摇摇头,“应该不行哦,医生下的诊断,脊柱断裂,下半身瘫痪。”
“应该?”蒲江祺已经没有空管宓溟的小动作了,宓溟乐呵呵地把蒲江祺半搂进自己的怀里,双手捧着他右手,一根一根手指的在把玩,乐此不疲。
至于宓溟手里原本的奶茶,已经不知所踪,蒲江祺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宓溟带出了后山,在路上走着。
“嗯,应该。”宓溟做了个把后背给蒲江祺看的姿势,接着说道:“他在食堂是想看天师符,但是我的天师符不在后背。”
“那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