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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假银二十两忽悠人

何传代来到他母亲屋里,跟母亲说了借银子给郑望好的事。

两母子同流合污,一拍即合,把二十两假银装扮了一阵,放在一个十分讲究的红漆盘子里,上面盖了一块大红绸巾,做完这些,两人会心一笑。

郑望好听何传代亲口说要借银子给她,她觉得何麻婆不该把她送出去的礼,硬从人家口袋里掏了回来,她又不好再说何麻婆的不是,只是一声不响地生着闷气。

大家都不说话,静静地坐了好一阵。

何传代家的下人送来了点心,盘子里放了三碗甜酒冲鸡蛋,一碗桂圆煮荷包蛋。

何麻婆见来了吃的,立马精神了,她仔细一看,只见三碗甜酒冲鸡蛋的碗里飘着少量的酒糟和蛋花,桂圆煮荷包蛋是满满的一大碗可圈可点。她知道这碗是给桂香吃的,但她偏偏端起这碗大口的吃了起来。

送点心的下人急得直跺脚:“何婆婆,你可害了我了嘞,你吃的那碗是特意煮给少夫人吃的,等下怪罪下来这如何是好!”

王桂香见状忙说:“姨妈,你别害怕,你只管说是我让何婆婆吃的便是。”

何麻婆实在太饿了,大口大口地吃着,她吃完了一碗又端起一碗准备吃,见郑望好和王清玉正看着自己,于是说:“你俩也快点吃,吃完了,我们就好回去了。”

郑望好见何麻婆那饿鬼似的吃相:“你想吃就多吃点,我就不吃了,如果没吃饱回家再去吃吧。”

王清玉赶忙说:“干妈,我知道你饿坏了,你吃吧,我什么事也没做,不饿呢。”

何麻婆看着碗里水寡寡的飘着几丝蛋花,顿时没了食欲,小声嘀咕着:“何传代你这个天杀的也太抠了,要不是看在你妻子王桂香生孩子的份上,我非得跟你来个你死我活不可。”

她无心再吃手上端着的甜酒,放在桌上,招呼郑望好和王清玉准备回去。

三人刚起身,却见何传代母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他们家下人。

下人端着一只盘子,盘子里放了用红绸巾罩着的银锭子。

何传代掀开红绸巾,露出白花花的银子,走到郑望好面前,一本正经地行了个深深的鞠躬礼说:“郑郎中,一点儿薄礼不成敬意。”他说这话时,得意地朝他母亲偷笑着。

郑望好有些意外,忙起身说:“传代大哥,你折煞我了,不是说好了帮衬着建个学堂,让何家村该上学的孩子有书念吗,银子就放在办学上好了,我怎么好意思要你这么多银子呢,快收回去吧。”

何传代不以为然地说:“郑郎中,办学堂这事,我都早已安排好了,房子是现成的,教书匠也是现成的,我只需请木工做一些桌椅板凳,这些花不了多少银子,我已全部安排妥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呢。”

郑望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传代大哥,难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今天早上才对你说,你这就什么都已做好了?”

何传代得意地对郑望好投去媚态说:“真难得我俩想到一块去了,其实我还比你想到的更早嘞。”

郑望好心里有疑惑,但嘴上夸着:“不愧是传代大哥,真想不到你是个热心肠的好心人,我代表何家村的乡亲父老谢谢你了。”

何传代心想,郑望好这样的人确实好骗,他只用了几句谎言就骗到了她。

何麻婆在旁听着干着急,这何家村又不是你郑望好的何家村,你郑望好的孩子还那么小,还不能上学,真是猫抓老鼠你去管什么闲事。

人家没送你银子,你就等着人家送,人家有送你银子,你收下便是,何必客气,费这么多口舌,一旦人家后悔不给呢,那不是白高兴一场了。

不过她想是这么想,还是克制着自己一声不响,可她的眼睛一见到盘里的银子就没离开过了。

郑望好其实是迫切想要银子的,因缺银子,建屋加楼己停工。

可她口不对心地说:“传代大哥,你把学堂都安排好了,这银子我就更不能收了。”

何传代做出很慷慨的表情:“郑郎中,你就收下吧,你受之无愧,你一个女郎中有这等本事,真是少见,我知道你们建屋加楼还需要银子。”

正说着何传代的父亲来给房里的火盆里加木炭,其实他是为盘里的银子,故意装着加木炭进来的,想用眼色提醒当事人。

他见何传代母子两个鬼鬼祟祟从房里出来,一路上像是商量着什么,肯定不是好事。

大家的眼睛都盯着盘里的银子,连王清玉也盯着盘子里的银子发呆。她想不通这么吝惜的人,怎么会舍得送那么多银子,但她是局外人,只能在一边静观其变。

何麻婆此时己被银子蒙住了双眼,平时的精明劲也没有了,她马上拿出包袱把盘子里的银子全数收入包袱中。

对何传代开心的笑着说:“传代侄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好人儿,是个慷慨的汉子,我就代郑郎中谢谢你了。”

郑望好见何麻婆收了银子,自然高兴,何麻婆帮自己解了围了,要不是何麻婆她还真不知道如何才好。

她见何麻婆满脸高兴的样子,就诙谐地对大家说:“你们看看,我干妈得了银子高兴得什么似的,真是见钱眼开。”

何麻婆听郑望好这样说她,也不生气,只是她有些委屈的嘟囔着:“我喜欢银子也是为着家里而不是为着我个人。”

郑望好心存感激地对何传代说:“传代大哥,你的好心我们领了,银子我干妈既然已收下,就当我借你的好了,你看如何?”

何传代正中下怀忙说:“郑郎中,我正想跟你说呢,你刚才说的意思也是我母亲的意思,我妻子是想要我送银子给你们,我作不了主,正两头为难,你可解了我的难了。”

他一边说一边就去拿了纸笔墨砚。

郑望好见砚里磨好的墨汁,对何传代说:“看来你的墨早磨好,只等着写欠条了吧。”

何传代装着无可奈何地说:“银子是我家母的,我也是没办法。”

在蜡烛昏暗的光照下,郑望好点了点银子的数量,她毫不怀疑地写了借条,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交与何传代让他好好收着,等有银子就会还他。

何传代的母亲见事己成,开始责怪何传代说:“我说儿子,你呀你到底糊涂不糊涂,你一下子借那么多银子给人家,人家什么时候会有银子还你呢。”

何传代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说:“借银的事,不是你已经同意了的吗?我们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何传代的母亲见何麻婆紧紧抓着装着银子的包袱,她露出一副很瞧不起人的样子:“我当初同意借银,可现在我又后悔了呢,我害怕人家借去了没得还。”

何传代为难的说:“你要是早说就好了,这时候说可晚了呢,人家已写好了借条给我收着。”

何传代的母亲故作气愤:“儿子大了不由娘,拿出去的银子你负责要回来,败家子,我拿你真是没办法。”

人心不足蛇吞相,这句话用在这对母子身上是最合适不过了的。

何传代对郑望好讨好地说:“别人在我家借银子,我们都会收利息的,你们借我家的银子就不收你们的利息了。”

何传代的母亲听到儿子这等说大发脾气:“借银不收利息,哪能这等便宜与他们。”

郑望好听这母子这样说,便说:“传代大哥,不为难于你,我们借的银子就按你家平时借出去的利息算好了。”

何传代故作大方:“借条已经写好就算了吧。”他边说边难为情地看向他母亲。

郑望好知道她母亲会说什么,便抢先说:“你把借条还给我,我在借条上加几个字这不是很简单的事了吗?”

何传代暗暗高兴,自己的假银变成真银,而且还能生出利息来,于是他就故意的大声地说:“郑郎中,我拿你没办法,你可真是个固执的人。”他一边说一边让郑望好在借条上加上利息。

何麻婆的心里直叫苦,明明说是送银却变成了借银,说不要利息又变成了要利息,自己还被老巫婆取笑了一通,真是又亏又冤。

话不说不明,锣不打不响,她对何传代生气地说:“传代你这小子,你恶心不恶心呀,哪有你吐出的痰竟然能舔回去,你前面说的是送银,后面变成了借银,现在又要收利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何传代的母亲抢过话说:“死老太婆,你知道这屋里谁当家?我本来就不同意送银子的,是我儿子媳妇他俩要送,我出于无奈只好拿银子出来做做样子,这么多银子想必你们也不敢收,不想你这死老太婆胆大又贪便宜,还真敢收下了,现在是你们自己写了借条写了利息而且银子也在你们手上,其实借给你们是便宜了你们呢。”说着她从儿子手上接过借条。

何麻婆的气不打一处来,本想数落老巫婆几句,但她看着躺在床上的王桂香和站在角落的传代的父亲忍着说:“我今天看在你儿媳妇和你儿子父亲的面上给你留点儿面子,你装模作样的整天拿着一串念珠,以为你就变回个人了,不想你还是这副德行。”

她正说着,眼前一亮,借条被老巫婆抓在手上露出一小截,她趁老巫婆不注意时想一把抢来撕了,不想老巫婆把借条抓得紧紧的,她只抢到一小截,她把抢来的一小截狠狠地撕得粉碎,嘴里说着:“欠什么欠,我们什么都没欠你们的。”

老巫婆明知借条没有被毁,她却故意坐在地上耍起赖来哇哇地哭着大叫:“打劫了打劫了!”

何传代的父亲默默地没说一句话,转身出了房去。

郑望好看着眼前的情景,她只好违心的埋怨着:“干妈,你怎么能这样呢?人家说借就借吧,不要为一点点银子跟人家去吵,才不值呢。”

然后又对何传代说:“借条撕破了,要不再重新写一张吧。”

何传代知道何麻婆抢去的是没字的一小截,他心知肚明,却装作好心的样子说:“那借条本就不应该写的,撕了就撕了吧,再写也会撕了的,你看都闹成这样了。”

何传代的母亲坐在地上耍赖哭着闹着骂着:“一群强盗啊,一群抢银子的强盗,没一个是好东西,都是抢银子的强盗。”

她想耍赖让何麻婆给她赔不是,但何麻婆可不吃这一套,她见何麻婆无动于衷,就越发耍泼地骂着,竟然忘了手上抓着的借条,不知不觉松了手。

何麻婆一直恨恨地想着要拿回那张借条,她的眼睛可一刻也没离开过老巫婆手里的借条,意外的见借条脱了老巫婆的手,她顺势趁大家不注意时偷偷地拿到她手里。

她暗自高兴,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好你一个郑望好,把自己卖了不说,竟然把我也卖了,等下回去我得好好地数落数落你才是。

何麻婆提着手上的银子,觉得沉沉的,心又想,不管怎么着,得着银子才是王道,便提着银子拉着郑望好和王清玉直接出了门。

三人一走,何传代心里自然高兴,一来家里多了个宝贝儿子,二来宝贝儿子给他家带来财喜,假银换了真银还得了利息。

他忙追上去把三人送出门,嘴里说着:“谢谢郑郎中,谢谢郑郎中。”

郑望好客气地说:“传代大哥请回吧,好好照顾桂香嫂子吧。”

她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哦,对了,传代大哥,你和桂香嫂子是一对恩爱夫妻,月子里你和桂香嫂子可不能同房,得憋着点儿。”

何传代心想,你郑望好要我憋着点,干脆你好事做到底呗,他碍于何麻婆在身边自然不敢放肆,只好装作老实的样子说:“我知道了,我爹提醒我了嘞。”

他本想说是他母亲跟他说了,但他又怕引起何麻婆对他母亲的一顿数落,他没话找话的接着说:“我要早知道生孩子会这么辛苦,我就不会让我老婆生了。”他说这话时好像有多心痛自己的妻子似的。

郑望好听的何传代这样说,她对眼前这个丑陋的男子起了几分敬意:“像你这么疼老婆的男人真是少见,桂香嫂子有了孩子,没见她现在有多高兴吗,女人嘛,天生是生孩子的,今天你见她疼成那样。但过不了多久她又想生孩子了呢,何必没头没脑的自责呢,你快回去抱你家的宝贝儿子吧。”

三人走在路上,夜静得只听见村那边传来几声狗叫声。

何麻婆得意地掂了掂手上的银子沉甸甸的,现在这银子完完全全是属于自己家的了,借条也捏在自己手里,真是老天有眼啊,她现在还不想告诉郑望好,怕她说自己的不是,一想到何传代母子一定会为见不见的借条儿着急,甭提心里有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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