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何郑珠与艳丽父女相认
何郑珠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他呵呵地笑着说:“这叫不打不相识,不管怎么说我,他是我朋友的独生儿子,找到了他,我欢喜还来不及,哪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说到这里想起了什么又说:“刚才我听我女儿说她有丈夫,在李村这是怎么回事?”
艳丽听父亲的这一问,就把她痛苦的人生,流血的伤疤向她父亲诉说。
何郑珠用愤怒鄙夷的目光望着胜立强猥琐庸俗的样子,恶狠狠地说:“你这丑陋的小子,你是不是趁人之危占有了我女儿?”
胜立强知道老头是艳丽的亲生父亲后,他后悔万分,不该那样对待他,现在他突然听得何郑珠怒斥他,用惊恐的独眼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脸憋得通红。
艳丽见父亲怒目对视着胜立强,她忙说:“阿爸,你怎么能这样说立强呢?昔年是立强救了我,要不是他救我,你今天也见不到我了,你应该谢谢他,不能冤枉他啊。”
“正是因为他同情我,而我又同情他,在这种深山野岭与世隔绝的地方,俩个同病相怜的人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何郑珠仔细看看胜立强吓人的嘴脸,又看看他女儿端庄漂亮的模样,叹了口气惋惜地说:“我女儿有这等容貌,又聪明贤惠善良,只可惜她生不逢时,才会落到如此地步。”
“女儿呀!你是有夫之妇,我知道你的心肠跟你奶奶一样善良,但你总不能带着你无辜的孩子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野岭一同老去死去,现在运动已过去好几年了,你还不快回到你丈夫和孩子身边去。”
艳丽对父亲苦笑着说:“阿爸,你快别说了,为了孩子我何尝不想去丈夫那里,可是长寿叔已找过我丈夫很多次。”
“立强也去找过我丈夫,并还向他下跪,求他一同前来接我回去,但他每次的答复都是我再想想我再想想,他已经想了三年多了居然还没有想好,事情就这样一直没有结果的拖了下来。”
何郑珠盯着胜立强丑陋的嘴脸,说道:“你丈夫是不是因你长期不在他身边,早已被别的女人看上了。”
长寿叔忍不住笑出声来说:“你按图索骥抬高了你女婿那个鸟人了,只有你善良的女儿才会同情他嫁给他呢。”
何郑珠十分不解:“长寿老弟,按你说的,我女婿没有理由不来接我女儿回家的道理了。”
他转而又想:“他是不愿接收立强的一对儿女吧?”
胜立强恼怒地说:“何伯伯,你提到我的一双儿女,我才不会要他来养,别看我这样,我是身残志不残,我只是希望我的孩子有个真正的户口,能有个好的前途,好的归宿,不想孩子跟我一样,所以我才会跪下求他,还向他保证我的孩子仍由我来负担一切。”
何郑珠心生怜悯的看了看胜立强:“你像你父亲是个好人,你的两个孩子以后的出路确实是个问题,要是我女儿的丈夫能收留他们能上户口就好,至于孩子的负担问题,我和你的父亲哪怕是缩衣节食也会帮你帮我女儿一把。”
他又自以为是的对艳丽说:“女儿,你和立强的孩子不要你丈夫来养,这样的话你丈夫会同意接你回去了吧?我想他是为这事拖了下来,立强一人的承诺他可能不信,现在加上我和立强父亲三个人的承诺他应该会相信了的。”
艳丽非常难过的说:“阿爸,好不容易父女相见,就让您为我操心这些烦心事,本应奉养您,却让您帮着养外甥外甥女,真是惭愧!”
秋季该收的都已收到了家,该下种的也已种到了土里,天气也渐渐的冷起来,秋去冬来,深山野岭已下起了飘雪。
长寿叔与何郑珠来的时候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单衣单裤。
长寿叔经常在这里来来去去,也就有一件破棉衣穿着,可何郑珠就惨了,他每天只能用棉被包着缩在床上。
艳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庆幸的是家里有棉花,就夜以继日地纺纱织,,由于天冷找不到染色的植物,只好给她父亲做了件白色的土布棉衣。
何郑珠穿上女儿给他做的棉衣,高兴得手舞足蹈,他见女儿还不停手地在纺纱有些不解又有些心疼地说:“女儿,你已经给我做了棉衣,怎么还在纺纱呢?天气冷,歇会烤烤火,我已够暖和的了。”
艳丽见父亲这么关心自己,很是高兴地说:“阿爸,女儿太穷只能给你做这样一件土布棉衣,我见你和长寿叔俩人都穿着一条薄薄的单裤,一出门就会被冻坏,我想纺些纱给你俩各做一条纱裤保暖。”
胜立强在一旁听了讨好地说:“艳丽,你怎么不早说?下雪天我正闲着,纺纱的事我可以帮你,一个纺一个织这就快多了,并且长寿叔也会纺纱,我纺纱的技术还是长寿叔教的,你纺的纱是要细还是要粗,你只管吩咐就是。”
大雪天在家,胜立强哪闲得住,他一人带着四条狗去野外打猎,一连几天收获不错。
雪停了,太阳出来了,胜立强准备下山去集市把打来的野味换大米回来。
何郑珠听说胜立强要下山,他特别兴奋,主动讨好说:“立强,你要出深山野岭我陪你一块儿去吧,我这里有粮票有钱,可以在粮店买国家粮,到时雇人给我们送来这里。”
胜立强听了哈哈地笑着说:“何伯伯,你说的敢情好,我只会卖苦力,不会买苦力,想偷懒也偷不成,你吃过李子忘了李子的味道了,生人能来去自如吗?到时你还得要送他们回去,这不成了自找麻烦吗?”
何郑珠咋舌:“看来有粮要送来这里也为难,不过人要活命,再难的事也要去做。”
他看了看长寿叔,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胜立强见何伯伯欲话又止,自从艳丽认了他为父亲,他对何伯伯是敢怒而不敢言,但他对何伯伯的一言一行都是在掩耳盗铃罢了。
长寿叔看在眼里,知道他想跟胜立强说什么,又怕胜立强驳他脸面,他笑着揶揄道:“何老兄,有你女儿在,你还怕他作甚,有话说出就是。”
何郑珠尴尬地说:“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不能说,我只是想要立强带我去李村,带我去你家为你报个平安,也顺使看看我李村的几个外甥,然后想自作主张带着侄儿外甥去何家村给你长官胜爱国来个意外惊喜。”
“长寿老弟,你看这样行吗?我侄儿会同意我这样做吗?”
他知道胜立强不信任他,于是又说:“立强,你家的传家宝和长寿叔带来的传家宝都被艳丽收在你妈妈的箱笼里哩,这些东西是你家的,我拿它也没有用,我跟你长寿叔想的是一样的,别人家的东西再贵重也是别人家的不能拿。”
艳丽知道她父亲的用意,她埋怨说:“立强,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阿爸吗?你只管放心带我阿爸去,路上你要好好的照顾他,要平平安安把我阿爸带回来。”
何郑珠呵呵笑着对长寿叔说:”长寿老弟,为兄的对不起你,害你受伤吃了不少苦头,如今你的脚伤还没完全的好,不能出深山野岭,明天我陪立强出深山去买些米回来。”
“大家都已好长日子没吃米饭了,等你伤养好了,我和立强再送你回家去,你现在还是在这里一边养伤一边帮我照顾我女儿和外甥女,我在这里感谢你多年辛苦地照顾他们。”
他边说边向长寿叔跪了下来。
长寿叔慌忙扶起何郑珠说:“何老兄,你快起来,别这样,我没有值得你夸我的地方,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这事碰上你,你也会跟我一样,或许比我做得更好。”
“我出来的时间实在太久太长,何老兄,我该回家去了,明天我跟你们一块儿走吧!”
第二天的清晨天还没亮,胜立强与何郑珠瞒着长寿叔,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离别时,何郑珠依依不舍对艳丽许诺:“我的好女儿,你受苦了,我做父亲的没尽到职责对不起你,我感谢老天找到了你,不会再丢下你不管,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助你,让你回到你丈夫和孩子身边去,你只管放心地等着我回来。”
艳丽哽咽着说:“阿爸,女儿就是这个命,你别误会,我叫立强把你带回这里,是我对立强有点儿不放心,是我对他念了紧箍咒,其实立强心地善良,只是我多此一举罢了。”
“你年纪大了,不要再来这里受惊受累,只是你能想想办法帮我的一对儿女上到户口,我丈夫那里我看是希望不大,我苦不要紧,我怕苦了我这对无辜的孩子。”
她说到这里,见胜立强穿着单薄,想起刚给胜立强做的一件没染色的棉罩衣,于是拿来让胜立强穿上。
虽说胜立强不十分相信何郑珠,他的理念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他还是把何郑珠照顾得十分周到。
何郑珠的体力远远不如长寿叔,在路上歇的次数很多,俩人到深夜才来到小草屋。
第二天天亮,胜立强煮好了吃的,叫他起床,何郑珠不想起床只想休息。
胜立强有点儿生气,正想数落他几句,但他转而想到艳丽对他念的紧箍咒就忍了下来。
换了嘴脸,和颜悦色地说:“何伯伯,我知道你累了,但你累了也得吃东西,吃了你想睡就睡,想在这里多住一二日恢复恢复体力也可以,我正好把这里的麦子锄锄土去去草。”
何郑珠一听瞌睡全没有了,他很好奇的说:“你家离这里这么远,怎么会在这里种庄稼,庄稼的肥料从哪里来?”
胜立强得意地说:“你女儿就是在这里被我发现救下的,这里的土地肥沃,泥土湿润,用不了很多肥料,只是用些草灰,我也会背些干粪来这里,兑水发酵浇庄稼。”
他见何郑珠吃完,又瞌睡重重无心听他说话,只好叫他上床休息,他去土里忙活。
第三天天还没完全的亮,胜立强就忙开了,等老头起来,胜立强己煮好了吃的,俩人吃完,胜立强又去锄草上肥的忙着。
何郑珠吃了后又继续的睡下了,胜立强从早累到晚,何郑珠是从早睡到晚。
天黑了,他怕饿着何老头,就停了活,煮好了吃的,叫醒还在熟睡的何老头起来吃饭,何郑珠末睁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陶醉在米饭的香味中:“你扰了我的梦,梦里我闻到了米饭的香味。”
胜立强哭笑不得,忍无可忍,生气地说:“我好心叫你起来吃饭,你倒怪我搅了你的美梦,要不是看在艳丽面上我懒得理你。”
何老头这才睁开眼睛,他不光闻到,还见到实实在在的米饭,他顿时嬉皮笑脸地说:“你别生气,我哪想到这里会有米饭吃。”
他迅速伸手端碗,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胜立强见何老头像个老小孩似的,气也就消了,打人不打笑脸人,生气不生滑稽人:“这里的米是长寿叔放在这里的,只有一个老猎人才会想到这些,今天可是沾了长寿叔的光吃上了米饭。”
何郑珠哪有心思听他说这些,他的心思全在一碗接一碗的米饭上。
何郑珠心知肚明,他每吃完一碗再装一碗时,胜立强是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样子。
胜立强和老头在路上歇歇停停,本可以在当日赶到李村长寿叔家的,却到第二天近晌午才来到长寿叔的家门口。
只见长寿叔家上上下下的人,连小孩都披麻戴孝,哀哀凄凄。
屋门口的平地上搭了一个临时灶,灶上用大锅蒸笼在蒸饭,锅边架了一块门板,有人在门板上切菜剁肉剖鱼杀鸡杀鸭的忙着。
村里的人都守在长寿叔家的门口在等着什么。
胜立强心一紧,以为是水仙婶去世了。
他大哭不止,何郑珠也跟着抹泪悲泣,俩人又穿着艳丽给他们做的没染色的粗布衣裤,样子像极了是奔丧而来的。
村人以为俩人是给长寿叔奔丧来的,有人忙跑去报水仙婶,说门外来了个丑陋男人带着一个老头身着丧服,给长寿叔吊丧来了。
水仙婶身着白色麻衣麻裤,头上包着一块白麻布头巾,脸上泪痕斑斑,急急朝大门口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