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离去的抉择

那几个人貌似是我们平静生活里泛起的一点涟漪，转瞬即逝，接下来的一周里，都没有再出现，想必应该逃走了。

虽然他们逃走了，但那个名叫林超的人，我估计也没两天可活了。

被狙击步枪打中的肩膀，如果不加以制止，大量的失血会在几分钟内要了他的命，就算血止住了，如果没有药品，这么严重的枪伤也会让他因为感染而死。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发现，小镇外的树林和田野里，丧尸的数量逐渐多了起来，隔几天数量就会翻一番，从以往的每天三四只，到现在的每天三十只以上。

最多的一天，甚至达到了八十多只，每天我们都得花好些功夫清理学校门口堵住的丧尸，小镇原本清新的空气，又开始逐渐被恶臭覆盖。

春天已经完全到来，小镇外的乡野，充斥着让人舒服的嫩绿色，有的地方还开着花，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但小镇里，却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样子。

街道上四处游荡着身体腐烂的丧尸，到处都是黑色的血迹，受到活人气息的吸引，他们不知疲倦地往学校靠近，校门口的栅栏上，锋利的木头尖刺上挂满了被刺穿身体而移动不了的丧尸，我们站在楼顶看着这一切，一脸愁容。

“看来城里的人估计都死光了，没有吃的，这些丧尸只有向城外移动了。”

小云一听，脸色一喜，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啦？”

秦月揉揉她的头，“傻丫头，那么多丧尸在路上堵着，我们怎么回去呀？”

小云一听，小嘴一瘪，脸上的期望又转变为了失望。

“林哥，怎么办？这样下去可不行啊，那么多丧尸，得想点法子。”

小阳举着望远镜，看向远方的地平线，担忧道：“大桥上面还有更多，河对面的丧尸正源源不断地走过来，时间长了，可不是办法。”

我眉头紧皱，的确，最开始我确实没有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

丧尸喜爱人的血肉，城市里的活人死光了，丧尸自然而然会向着有人的方向靠近，就如同大自然里的群居动物，都有迁徙寻找食物和水源的习惯。

如果想在一个地方长久驻扎，就需要足够牢固的基地，但我们这个学校，之前我多少还是高估了，一旦有个几百只丧尸涌来，校门肯定挡不住的。

要打造一个长久的驻扎点，要么拥有足够高并且坚固的城墙，坚固到能够抵挡尸潮，要么便是人数足够多，还有，便是有充足的火力，很显然，以上三点我们都没有。

我们的子弹，得尽量节约，以防和陌生人遭遇冲突，而不是用以对付丧尸，世界崩溃后，天知道变成丧尸的人有多少？既然杀不完，那就尽量避免，能用刀便用刀，节省火力。

但用刀的话，被咬伤的风险也会大大增加。

眼下只有两个办法，要么继续驻扎，加固学校，要么便尽早离开，被迫走上逃亡之路。

我沉声道：“眼下也只有两个办法，走或是留，你们怎么看？”

“当然是留下了，我们都在这里经营那么久了，一旦走了，这些东西就得扔下，我可舍不得。”

许正阳放下望远镜，斩钉截铁地说道

小云看了我一眼，轻声道：“我也想留在这。”

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留下，只有秦月犹豫了，托着下巴皱眉思考着。

其实，我也不想离开，这一个多月我们为了这个学校，为了在这安定下去，颇费了些功夫，就这样扔下的话，换做是谁都难以轻易放弃。

可一直留在这里，固然安定，但并不安稳，一旦丧尸的数量多到足以质变的程度，将我们团团包围住，那就真的走不掉了，只能在绝望中等死。

除非运气爆棚有军方的直升机路过，并且上面的人好心到愿意带我们走，不然不可能走得掉。

而用之前的老办法，用火烧的话，也有些不切实际，柴油对我们来说，经不起这样耗，它的珍贵，在一定程度上不亚于枪支，没有它的话，我们寸步难行，再说，烧掉一批丧尸，还会有另一批，是杀不完的。

选择离开话，就意味着会过上流浪的生活，但选择会多很多，机会也会多很多，我们有枪支在手，还有近两千多发子弹，只要不遇到正规军或者同样拥有枪支的人，遇到事情一般都能顺利摆平，也不用太过于担心我们的物资会被别人抢走。

气氛一时间变得僵持，良久后，秦月开口道：“我不认为待着这是长久之计，我们的力量和弹药也是有限的，丧尸一旦多到我们清理不过来，我们就会被困死在这，而且学校也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牢固，你们觉得那校门能挡住几百上千只丧尸吗？。”

她的决定像是定音锤，敲定了我们得离开的结果，小阳脸色越听越难看，眉头拧成一个股结，无奈地叹着气。

小云没有说话，只是来到我身边，抱着我的手臂，表情多少有些失落，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知道我们必须得离开，但只是不想像电影上一样，过上流浪的生活。

别看她年轻，其实道理都懂，只是口是心非罢了，她有自己的想法，但在大是大非上，她还是会听我的。

小阳也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我，似乎想要在我眼中看到认同，但我轻轻摇了摇头：“不行的，这里撑不住。”

他有自己想要留下来的理由，如果没有牵挂，他自然会毫不犹豫跟着我们走，但她的爱人，却埋葬在这里，埋在学校东边的一棵老杏树下面，他舍不得离开。

当然，就算如此，我也不可能让他留下来，因为留在这，和等死没有区别。

“再观察一下吧，如果明天的丧尸的数量比今天多，我们就得准备离开了。”

......

小阳和我在校门口清理丧尸，或许是感染时间变长的缘故，近几天的游荡到镇上的丧尸，都带着比以往更为浓郁的尸臭味，身上的大部分皮肤已经坏死发灰，露出里面被病毒侵蚀得不成样子的暗黑色死肉和骨头，整体的变化，变得更加腐败，更加残破。

“我的妈，这群东西是进化了吗？怎么能臭成这样？”

小阳戴了五层口罩，一手拿着木棍削成的长矛，一边刺向丧尸的头颅，一边抱怨着。

我没有回答，看着这群如恶鬼模样的丧尸，心里愈发不安起来，继续待在这，真的不是长久之计，可能最近就得离开了。

撇开尸群的危险程度不说，一旦天气开始炎热起来，光是这丧尸散发的仿佛发酵了千百年的的臭味，恐怕就足以把我们憋死在这。

我抬头看向站在房顶巡逻的秦月，她也是眉头紧皱，盯着下面的丧尸，满脸愁容，紧接着，我的目光和她对视上，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我明白，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清理完丧尸后，已经是下午，小阳坐在楼顶，继续写着那本笔记，但他脸上已经没有了以往的从容，而是布满了焦虑和不安，他每写几下，就会拿起望远镜，看向那座大桥上尸群动向。

“小阳，我们得离开。”

他笔尖顿了顿，沉默了良久，才轻声道：“林哥，我舍不得，我不能扔下阿澜一个人在这，让她整日被这些吓人丧尸围绕，我做不到。”

虽然他平日有些中二，没有个医生的沉稳形象，但对于情感这方面，他却固执得像块永远不会碎裂的石头，深沉得不成样子。

只有我知道他爱人这件事情，小云和秦月都不知道，关于他们俩的许多甜蜜的往事，他都在寂静的深夜和我诉说过，每当回忆起这些往事时，他嘴角总会情不自禁上扬，眼里含着浓浓的温情。

让我既吃惊羡慕，又让我对她爱人感到惋惜。

他们的爱情长跑让我感到吃惊，青梅竹马到现在，二十一年的感情，刻骨铭心，可不是说放下就放得下的，所以离开之事他犹豫不决，我理解。

但我绝不可能留他在这，既是为了他的安全，也是为了我们日后的安稳，一个医生放任他在这等死，这和在沙漠里将宝贵的水倒掉有什么区别，就算绑，也得将他带走。

这我试图说服他，“但我们可以将校门关上，里面没有活人的气息，丧尸是不会进去的。”

......

“等我们找到一个足以让我们安定的地方，到时候再回来看看。”

......

“待在这里相当于等死，你答应过阿澜，会好好活下去，你忘了吗？”

这句话一出，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小阳身体开始颤抖起来，眼泪再也绷不住，他哽咽道：“我没忘，我只是，只是舍不得她。”

见状，我也不再说话，他再一次崩溃了。

我来到楼下，和秦月商量了一番，决定先将能够携带且重要的物资集中起来，再搬到车上，未雨绸缪，到时候离开，也不会手忙脚乱。

我们总共有两辆车，但那辆小货车，已经濒临报废的地步，开的太远，就会自己熄火，要缓好一会儿才能重新启动，用来短途拉货还行，但要长途跋涉，估计够呛，可能开不了多远，就会罢工。

整个下午，我们都在安整已有的物资，小阳没有反对，而是默默帮着我们一起搬运，这也相当于默认了我们的决定。

他对我说：“林哥，如果以后我们安定下来，我要回来的，把阿澜带回去。”

我说：“好。”

傍晚，我依旧站在楼顶，用望远镜观察着大桥上的动向，大桥上徘徊着许多丧尸，令我安心的是，他们暂时没有目的性，只是在桥上漫无目的地游荡，还没有大批大批地往小镇移动。

但后来我也才明白，我在这时犯了错误，北方尸群的数量庞大，这让我只关注了北方的动向，却没有注意到东方。

小镇的东方是一片有些年代的老树林，而我并不知道，在树林深处，一群同样不可小觑的尸群正在向着我们缓缓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