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一朝顿悟
蜃龙惊骇，忙要阻止，“混蛋，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样是自毁前程，你将与仙路无缘！”
张角微笑着抬头看着蜃龙，他的嘴角是难以掩饰的笑容，他说道：“一仙当千，若以我一人之命，换回千人之命，便是身死道消，吾也得偿所愿。”
“你可想好了？如此这般，是永无回头之日的。”
“如此这般，当是最好。”
蜃龙无比震惊，但它最后还是哈哈大笑，它非常开心，是发自肺腑的开怀大笑。
它一手指天，那高亢嘹亮的龙吟声响彻天地。
“你们看到了吗？高高在上的混账们，这就是人，这就是你们看不起的人！！”
它那矮小的身体瞬间膨胀，它炽热的神魂驱使无比庞大的身躯让整座小岛都在欢唱的共鸣。
树木消失了，湖泊不见了，整座小岛化成了蜃龙真身，而张角就坐在它的龙首之上。
一龙一人以一种高昂的姿态瞬间冲入天际。
嘹亮的声音如同滚滚雷霆，席卷而来，直冲归墟而去。
归墟当前，度朔山上。
群妖俯首，神将跪拜，所有的生灵都在为这一刻的到来而屏气凝神。
当一龙一人出现在度朔山上之时，那棵自混沌之初便已存在的桃树无风自动，点点斑驳的桃花飘落人间。
随即，张角将手伸了出来，他是灵魂，或许现在该叫仙魂吧。
魂撒当场，一仙当千。
他的魂魄随之坠落进入那无尽的归墟当中，不过须臾之间，归墟之中突兀的出现了数百魂魄，
他们每一个都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在归墟的入口游荡，不知所以。
蜃龙此时再次发出龙吟声音，声音就像是呼唤孩童回家母亲的呼唤，所有的魂魄都找到了归宿。
可知道了回家的路，又该如何回家的呢？
他们在归墟呆了太久，早已失去了力量，他们向往家园，可是归途坎坷，又如何能够平安返航呢。
这时，那点点粉色的花瓣便化成了一叶叶扁舟，每一个花瓣便是每一个灵魂的摆渡，是他们回家的快马。
而领头的，则是蜃龙。
它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幻境变为现实，它成功地将所有的魂魄送回了人间。
至于现世的长安城，少见的在十二月的时节竟下起了鹅毛大雪。
这雪花也不同往年，竟然带着一点点的粉色。
有人说这是有冤情，有人说这是恋爱的颜色，也有人说这就是水质问题。
然而，只有这些归程的魂魄知道，这是天地对他们回家的欢迎。
伴随着大雪的落下，那些被收敛起来的尸体，那些刚过头七，准备被集体下葬，好好悼念一下的尸体，竟然一个个的重新焕发了蓬勃生机。
甚至于连同那些被拦腰斩断，或是死于非命，面目全非的尸体，那些更早死掉的，尸身都长满蛆虫的尸体……
等等等等，所有的一切，都被恢复到了正确的方向。
每个起死回生的人都在发出新生儿的啼哭声，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人为此付出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牺牲。
但他们也被告知不需要有任何负罪的心情，因为这是他亏欠他们的。
所有人的记忆即将被抹去，所有人都会回到正轨，只有一个人，他将不复存在。
虽然他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
五百年前的错误，是该被改正了。
一朝顿悟，便是永恒。
谈判破裂的陆巡刚刚走出一家三层酒肆。
他今天的确有事，因为沈亦梁帮忙看了一家位于东市繁华闹区的酒楼。
酒楼主人因为赌博破产了，想要变卖家产，包括这间酒楼。
可是主人漫天要价，显然是不够诚心。
陆巡已经和他谈过一次，这次是最后通牒，但显然对方并不买账，依旧给了一个很高的价格。
陆巡无奈，只得离开。
他这边还种拄着拐杖，不知这怎么突然就下起了大雪，他触景生情，想到这时黄纯欣会在哪里，是否也看到了如此雪景。
他刚要伸手想要接一片雪花，迎面却看到一个人站在面前。
“靠，还真是张角的模样。”
张角笑了，“你这叫什么话，你见过我？”
“嗯，在书上。”
“挺好，能够和你在这种情况下相遇，也是一种缘分。”
“如果你是个姑娘，那就更好了。”
……
张角听罢，开始隆胸。
“打住打住，哪有留着大胡子的姑娘啊。”
张角笑了，“思来想去，还是想来谢谢你。”
“没什么，我又没做什么。这么看来，你是打算赎罪了？”
“这你也知道？”
“当然，长门的‘外道·轮回天生之术’，我当时看的时候可激动坏了。”
他在说什么？
张角很难理解，不过这也正常，反正一直以来，陆巡说的话都挺难理解的。
“为了表示感谢，我可以将你失去的记忆恢复。”
“你就是为了这事儿来找我的？”
“嗯，因为过去的事，我的灵魂会比普通人强一些，我看的出来你灵魂深处隐藏着什么，或许我能帮助你。”
陆巡摇头拒绝，“不用了，这是我的事，我不想欠你人情。”
“我已经没有机会索要人情债了。”
“那也不需要，我会自己找回记忆，也会自己找回爱人，如果连这些我都做不到，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看着陆巡那副自信的模样，张角忍不住笑道：“真好，若是当年我也有这样的气概，明知打不过也要跟卢植和董卓的军队死战到底，或许我黄巾军也不会四分五裂，泯没在历史之中。”
“得了吧，一样的，你就不是带兵打仗的那块料，还真不如好好搞你的太平道，你都不知道你当时搞得多厉害，如果能坚持下去，道教早就占领全世界了。”
……
张角没想到都要临终了，还要被后人教训。
陆巡也笑了起来，看得出来，他也很开心。
“那么，谢谢，那么，再见了。”张角微笑着挥手，他的身影在逐渐消散。
陆巡手捏剑诀，大摆姿势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雷公助我。”
张角愣愣地看着陆巡，随即，两人哈哈大笑。
最终，张角彻底消失。
而路人也都被陆巡神经病的模样吓坏了，对他趋之若鹜的躲得远远的。
至此，东汉末年太平道首领、黄巾起义领导人，自号大贤良师、天公将军的道教历史第一人张角，以死亡的结局彻底终结了他的修仙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