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后会无期
小师弟从地上捡起一块拇指大的小石头，递到瘦高个面前，“师兄，是这个打的你。”
“你……看见了？是什么人偷袭我？我非揍得他满地找牙！”瘦高个拿着小石头，朝空旷的山林四周高声叫道。
小师弟指着那雾气森森的秘境，“石头是从那里面飞出来的。”
瘦高个脸色骤然变了，“你……你说的是……是真的？”
“真的？刚才这石子就从那儿‘嗖’地飞到了你的头上。”小师弟指着雾气中某处，认真比划着。
瘦高个伸着脑袋，朝他手指的方向张望着。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一颗小石头从雾气里飞出，径直招呼到他的脑门上。
他痛苦地捂着那处揉搓，疼得龇牙咧嘴。
小师弟捡起第二块石头，喃喃道：“师兄，这入口不是有结界吗？这小石头咋还能出来呢？你猜是谁……”
瘦高个忽然想到了什么，怪叫一声，捂着脑门，屁滚尿流地往山下逃去。
“师……师兄，等等我！”小师弟见状也莫名紧张起来，赶紧去追瘦高个，临行前还不忘把两把扫把扛走。
待两人身影消失不见，雾气弥漫的结界中，缓缓走出一男一女两道人影。
男的二十上下年纪，面如美玉，一身飘逸儒衫，长身玉立，风姿卓然。
女的身着翠绿罗纱裙，轻纱覆面，清冷如仙。
这两人站在一起，着实养眼，正是刚从秘境中出来的玄澈和沈星染。
沈星染双手交叉胸前，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笑道：“哼，叫你欺负小孩子！”
打中瘦高个脑袋的两颗石子，显然是她的手笔。
原来，两人刚从无恙之境出来，一走到出口处，就听到外面两名弟子的谈话。
此时，距离两人入阵试炼已过去一月有余。
沈星染说完笑容一敛，和玄澈拉开数步距离，拱手道，“既已出得秘境，咱们就此别过吧！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说完，转身便走，毫无留恋。
“阿染……”玄澈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沈星染快走几步，他便加快脚步，沈星染放慢步伐，他也就慢慢跟在后面。
沈星染不耐烦地转过身，“玄澈公子，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
玄澈摇了摇头，神情无辜又可怜，“不可以。”
“为何？”
“离开你，我会死！”
“你……”沈星染被噎在当场，咬牙道，“我已经如你所愿，带你进入无恙之境，你的目的也都达到了，我应该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吧？玄澈公子，你再这样跟着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没利用阿染……”玄澈一脸无措。
“没利用？你管这叫没利用？您老从修仙界就开始筹谋，混到丹霞宗，骗取我对你的信任。再利用我带你进入无恙之境，杀了你想除掉的人！你还好意思说没利用？”
沈星染越说越火大。
“最后，怕我不肯带你出来，还假装晕倒！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一路的用心良苦，我都忍不住为你鼓掌！你不拿奥斯卡影帝，都说不过去！”
“我没有骗阿染！”不管她说什么，玄澈反反复复重复这一句。
一看他这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沈星染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你、你……睁眼说瞎话！明明我才是受害人，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就跟我才是恶人似的！”
玄澈：“我没有……”
“闭嘴！”沈星染毫不客气地打断他，“那我问你，你来到丹霞宗，是不是因为我的特殊身份？你陪我历练闯关，是不是为了进入无恙之境？”
“我……不记得了！”玄澈一脸茫然。
沈星染简直气得脑仁疼，“你……别再装了！我都看见了！你的真身是一条龙！好大的龙！”
“我的真身，不是龙！”玄澈睁大眼睛，表情莫名和刚才的圆脸小师弟有点像。
“还不承认？我亲眼所见！还说没骗过我！我信你个鬼啊！你到底……有没有心啊！”沈星染的表情厌恶至极。
玄澈垂首沉默半晌，缓缓抬头，一字一句道：“我的心，在你身上！”
沈星染恨不得一口老血吐他一脸！死渣男！还在花言巧语！白瞎了这一身好皮囊了！
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上他的当了！
她拔出腰间揽月剑，冷冷指着玄澈，“别再跟来了！过去种种，我当是大梦一场！从今往后，我不会给你机会再利用我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若还是执意纠缠，我就算血溅当场，也要和你拼死一战！”
“若不能同你在一起，我现在就会死！”玄澈无视她手中的剑，仍步步紧逼。
眼看他的胸膛就要触及揽月剑锋利的剑尖，沈星染撤回揽月剑，反手架到自己的脖颈上，咬牙道，“你若再踏前一步，我死！！”
玄澈慌忙停了脚步，呆呆望着她，红了眼眶。
沈星染保持着横剑架着脖子的姿势，倒退数步。
玄澈脸色煞白，没有再跟上来。
直到两人隔开十步开外，沈星染这才收剑，转身疾走。
身后传来“扑通”一声，似有人倒地的声音。
沈星染当没听见，脚下没有片刻的迟疑，“别再玩什么花招了！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身后没有半点声响。
沈星染莫名心口有点发紧，眼看就要走到台阶尽头，她终是忍不住停下脚步。
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一边朝背后不耐烦喊道：“你不要再假装昏倒了！都是白费心机！”
“……”身后仍是一片死寂。
胸口隐约有种窒息感，沈星染心中的不安加深，她叹了口气道：“玄澈？你……还好吧？”
“……”回答她的，依然是无声的静寂。
一丝慌张爬上心头，沈星染终是忍不住回了头。
一眼就看见玄澈倒在两人原先站立的地方，他真的没有再踏前一步。
沈星染顾不上思考，冲上前去，俯身查看。
只见玄澈一声不吭侧躺在地上，身体蜷曲，双目紧闭，眉头用力皱起。
他一只手死死揪住胸口，手背上青筋暴起，似是在忍受极大的痛楚。一缕被汗湿的青丝散乱地粘在颊上，面上一丝血色也无。
沈星染暗骂自己一声“不长记性”，还是蹲下扶他坐起，半靠在自己怀中，自玉匣子中找出益气固本的丹药，喂他服下。
玄澈气息渐渐缓了过来，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揪在胸口的手也松了下来。
沈星染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你这是怎么了？说来就来！心脏病？身边没带点特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