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暗流涌动
“玄澈啊！”小七答道。
沈星染脸色立时拉了下来，“好端端的，提他作甚？扫兴！”
“你和他到底怎么了？”
“那怎么！那人处心积虑、心怀叵测，没一句实话！鬼知道他有什么企图！还不辞而别！”沈星染没好气地道。
“倒是很少见你如此讨厌一个人！虽然我也讨厌他，但是吧，我觉得他对你不似作伪！”小七环抱双臂，打量着她。
“你懂什么！”沈星染朝他翻了个白眼。
“你……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一个人对你好不好，不要听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你想想，他可有做过什么实质伤害到你的事情吗？”沈小七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听了他的话，沈星染脑中如电闪过，困扰她许久的烦闷霎时一扫而空。
细细想来，玄澈真的没有做过一件伤害自己的事情！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把自己护得很好，反倒是他受了好几次的伤。
沈星染腾得站起来，抱住小七的脑袋，狠狠亲了一口，“小七，你说得太好了！真是我的宝贝！”
小七脸一下子胀成了茄子，用力抹着额头的口水，“沈星染！你抽风啦！胆敢如此冒犯本太子！母后都不这样亲……我啦！”
沈星染看他委实气得不轻，忙安抚道，“好好好，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太子殿下饶命！”
小七余怒未消，不搭理她。
“好啦，不闹了！我要说正事了！”沈星染敛起笑容，表情认真。
小七也严肃起来，“和丞相有关？是他派‘倾城令’的人保护你的？你今天问了这么多关于他的事情，可是和他有何渊源？”
“我怀疑……他是我的生身父亲。”沈星染把关于自己身世的推断，原原本本告诉了小七，“所以，他自从永阳城外见了我一面，就开始派人暗中保护我了，因为我和娘亲长得有九成相似。”
“你不是大将军舅舅的亲生女儿？那你还认我……和母后吧？”小七震惊莫名。
“想什么呢？爹爹永远是我最亲的人!你和姑姑也永远是我的亲人！你可别想赖掉！”沈星染气得想敲他的脑袋。
小七松了一口气，“那你……打算和丞相相认吗？丞相和大将军舅舅的关系，可是着实一般。”
哪是一般？如果说朝堂之上，还有一个人敢和丞相抗衡的话，那就是护国大将军沈德元了。因为北疆战事决策和粮草问题，两人的关系，可是相当的紧张。
“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认他！更何况，我怀疑他和关外四城的瘟僵之疫脱不了干系！”沈星染态度很坚决。
小七蓦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关外四大城永阳、封洛、洪岗以及西西罗今次的瘟僵之疫？怎会和丞相有关系？他可是亲率京城三大营其二的‘神机营’和‘神武营’前成功平乱，不日即将返京。”
沈星染嗤了一声，“你可知这瘟僵之祸已有数年之久！疫情初起，仅有少数人被感染，然而城中官兵非但不加以救治，还封锁消息、关闭城门，只许进不许出，任凭城内尸患横行，不断感染！以至城中居民几无幸免，全部被感染成瘟僵！！”
“这一切，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沈星染想起仇皓轩讲述的亲身经历，以及自己在永阳城中亲眼所见，心绪难平。
沈小七拍案而起，怒道：“竟有此事！这四城乃是我迦南关外最富庶的所在，合计人口远超百万，每年赋税近二百万石。然而这么大的祸事，各级官府无人问津，京中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若不是北疆军粮饷离奇被盗，牵涉到永阳城，这事恐怕还无法见天日呢！怕是有人一手遮天了！”沈星染冷冷道。
“所以你怀疑丞相？”这件事太过骇人听闻，明明气温适宜，小七却觉得后背冰凉。
“除了他，谁还有这能力！况且，爹爹才刚拿下永阳城，他就火急火燎地带兵来接管，美其名曰平乱，莫不是怕泄露机密，赶来湮灭证据？”
“这人，下的好大的一盘棋！”
沈星染终于把多日来压在自己心头的猜测说了出来，胸口也是一松。
这个猜测太过于大胆，牵扯又过于复杂重大，加之自己的身世纠缠，是以她之前从未开口向人提及。
小七颓然坐下，“其实，我曾翻看户部文书，这四城的税务，确有不妥之处，只是……”
“只是你一直觉得，大皇子才是皇位的合适人选，所以你不想插手政事，整日故作玩乐胡闹，甚至偷偷跑到丹霞宗做了一个外门弟子！”沈星染郑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今形势严峻，由不得你藏锋敛锐了！太子殿下！”
“你怎知我……？”小七愕然望着她。
沈星染低头轻笑，“我自是知道你的心思！”
原来，当今圣上即位后多年无子，他又对皇后一往情深，不肯纳妃。迫于朝中压力，便在皇族子弟中，挑了一个聪敏持重的，放在皇后膝下教养，还拜了当朝丞相为师，作为日后的皇位继承人培养。
然而几年后，皇后意外诞下一子，圣上大喜，取名萧承尧，并当即册封为太子，就是沈小七了。
小七和大皇子差了七岁，从小就黏在大哥身上，两人感情甚笃，几乎是形影不离。
小七不爱读书，更不爱学习政事，整日招猫逗狗，四处玩乐，是朝中大臣提起来都要摇头叹息的程度。唯独对棋艺一道，颇有心得，十三岁上，已是打遍京中无敌手。
大皇子则勤奋刻苦、克己复礼、勤于朝事，还总是追在后面督促小七上进，
朝中重臣多次联名，提议改立大皇子为太子，却这圣上一口否决了。
小七干脆偷偷跑到丹霞宗去找沈星染，做了一年外门小弟子，直到大皇子亲自前去，将他抓回了京城。
“那会，我还以为你是大皇子府中养的……哈哈哈！”沈星染想起来，自己都忍不住大笑。
“你住嘴！还好意思说！”小七怒极。
沈星染马上认怂，高举双手做投降状，“小的知错了！博弈一术最是需要纵横捭阖的胸襟气度，太子殿下是博弈天才，又怎会是平庸之辈呢！你只是觉得自己的出现，对大皇子不公平，你希望他能坐上那个位置，所以才自渎！”
“大哥品行兼优、心系天下，他才是适合的人选！”小七垂眸，他不得不承认，沈星染说的，完全就是他的心中所想。
“这本来是你个人的选择，我无谓干涉。只是，如今瘟僵之疫，尚未平定，天下之势，暗流涌动，怕不是你谦让退避的时候！你可是‘昊天鉴’选中之人！”沈星染前所未有的郑重。
小七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税收账目是骗不了人的！依户部文书所载，西南、江南、中原之地收支，也多有异常之处，莫非也和瘟僵有关？”
沈星染脸色也沉了，“瘟僵之祸，不止于关外四城，实则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爹爹早有察觉，曾派数人到全国各地，探查瘟僵底细，然皆石沉大海、杳无音信。直到昨日，突然收到其中一个的求救信号，派人接应时，就又断了联系。爹爹让我去查看一二，我明日就要出发！”
小七一惊，“大将军早已觉察？那求救信号来自哪里？”
沈星染没有说话，只把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满山红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