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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苏州府

然而,一张小小的马牌,它的影响力,远远没有结束。

郑士元把朱雄英的名字刻意抹去,把受灾后的恢复情况着重描述,包括一些官员的不作为,推诿扯皮。

让郑士元欣慰的是,朱雄英一行并没有滥杀,吞没土地的杀,杀也就杀个主犯。

不过过程很解气,把主犯绑到树上,死不死由百姓决定。

至于那些贪官,早被锦衣卫吴影揪出来砍了。

根据郑士元的奏疏,金陵也是腥风血雨。

朱元璋看着朱雄英的家书也是暴跳如雷。

其中一段话是这样写的,一个百姓诉苦。

百姓:“世子爷,我一个人要使出两个人的力气给地主家干活,干了一年整,大年三十,一算账,我还欠他韩老六一百文,

穷人要有穷人的骨气,我把棉袄脱下来压给他.

他过年大鱼大肉,我一家老小,家里一颗粮食都没有……”

太子朱标开始清理,顶着胡惟庸的罪名,一大批官员被抓。

其实这里就要提一下病根所在,龙兴之地虽好,因为是朱元璋在此起家,

当时没有科举,任命的官员都是当地豪强,望族。

后来有一部分跟随朱元璋转战各地,有的官升庙堂,封爵封侯。

如今朱元璋得了天下,他们的身份地位也水涨船高,目空一切,忘记了当初提着脑袋和鞑虏拼命的日子。

这就叫同苦,不能共甘。

也是刘伯温提到的骄兵悍将,不受管束。

他们自持身份,无恶不作,觉得天下就是他们帮朱元璋打下来的一样。

这些人老家都在龙兴之地,因此和朝廷中的一些臣工,多有联系,甚至一些就是本家人。

所以朱标要给他们挖挖根。

告诉他们,别装逼,

虽然大家当初一起造反,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

百姓是百姓,官是官,皇帝是皇帝。

谁给你俩呢?

进了苏州城,寻到苏州府衙,众人震惊了,吴影心里无限嘀咕,这府衙也太漂亮了,这要花多少钱啊?

愤恨道:“这知府该杀,苏州府一砖一瓦都是民脂民膏。”

反正现在的吴影,只要看到谁家的房子漂亮,那冲进去砍就完事了。

蓝玉咬咬牙道:“这要吸多少老百姓的血啊?离金陵那么近,都没人管了吗?还有王法吗?”

蓝玉算是明白了,你可以尽情的想他们有多坏,但是你不看见,永远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坏,他们坏的让蓝玉都怀疑人生。

常升冷哼道:“这就参他一本,上奏疏治他贪污之罪!”

常升这样的老好人也悲愤。

一路上看到地主家的粮食都烂了,百姓跪在门口都不给一把米。

百姓和狗抢粮吃,地主让狗吃人。

常升哭了,一边砍人一边哭。

太子太保亲自下场砍人,他们死的也够光宗耀祖了。

大太监王景弘不语。

拿出小本本写着他是哪家朝中大臣的亲戚,又或者是哪家地方大员的外甥。

朱雄英嘴角抽搐,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苏州府很是豪华,说起这个豪华也是比着其他地方。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其他地方确实是……

确实是不堪入目,破破烂烂的草棚,东倒西歪的土墙,衣不遮体的百姓。

有时候都不敢想,百姓冬天该怎么活。

站在苏州府前,就像穿越到一个新世界,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繁华盛世。

苏州知府魏观带着一众官员,早早的站在大门口相迎。

魏观真正的从二品大员,一般人还真参不动他。

魏观白发苍苍,躬着身子,听到这些话,整个人都傻了,抬头呆若木鸡的看着几位爷,心中悲苦。

别人参不动,可不包括蓝玉。

况且蓝玉身边还跟着太监王景弘,锦衣卫吴影。

苏州指挥使蔡本一脸得意,眼睛里闪着寒芒。

常茂和蓝玉看到魏观和蔡本还都认识。

蔡本一起打过仗,泡过妞,比较熟悉,感情自然亲近点。

魏观曾经做过朱标的老师,也是见过几面。

但是文人和武将天生尿不到一个壶里,打交道很少,不熟悉。

但是有朱标这层关系……

刚才大喊大叫的话,顿时就尴尬了。

然后冷场了。

两波人,我看你,你看我,你瞅啥?瞅你咋滴?再瞅我上奏疏杀你!

蔡本本就和魏观不和,巴不得魏观丢人,低头不吭声。

心里想着,看来我上的奏疏有用了,没想到陛下派蓝玉来杀魏观,嘿嘿,魏观啊魏观,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魏观和蔡本没有什么仇,只是立场不同,这些年朱元璋把权利分给胡惟庸,胡惟庸也是飘了,飘到拉帮结派,甚至军队的人都拉进阵营,官员任命都不告诉朱元璋。

苏州府是交税重区,魏观占据苏州知府,管着苏州府的税收,苏杭二府占全国税收的五分之一,这里面有多大利润?

这么一个肥缺胡惟庸怎么会不换上自己人?

但是换魏观很有难度,魏观为官清廉,有目共睹,并且后台强硬,太子朱标的老师,动魏观等于是动朱标。

胡惟庸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于是,胡惟庸拉拢苏州指挥使蔡本,抓住机会弹劾魏观,说魏观和其好友高启议论朝政,对朱元璋不满,并花费巨资修建府衙,搜刮民脂民膏。

议论朝政?朱元璋还不生气,民脂民膏这四个字,是老朱的软肋,谁捅百姓腰窝子,朱元璋就敢腰斩他,扒他腰窝子。

奏疏递到胡惟庸那,还没来得及看,胡惟庸被抓,古时候车马很慢,这会蔡本还不知道胡惟庸被抓,还在幻想。

马车帘子打开,朱雄英一手拎着圣旨,一手扶着马车往下爬。

还是熊大有眼色,帮朱雄英下车,朱雄英感激的看了一眼熊大,熊大高昂着头,眼神骄傲,嘴角轻蔑的看向四周。

朱雄英走到前面笑道:“魏大人,我来苏州是不是不欢迎啊?”

魏观看到朱雄英蟒袍,在对一下年纪,立马知道是谁了,急忙行礼道:“欢迎,欢迎,见过世子!”

魏观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刚才还在油锅里烹煮,现在又请到餐桌喝酒。

是皇太孙朱雄英,这下应该没啥事了,突然有点想念朱标,几年不见,太子殿下过的好吗?

人啊,就是这样,当落难的时候总会想起来曾经对自己好的人。

当一路财源广进,升官发财的时候,身边围着的没有一个曾经故友。

吃香喝辣的时候,选择性遗忘。

不过魏观不是这样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迎合奉承之人,这些年,都没有给朱标写信,觉得,只要干好自己的工作,才不枉太子提拔一场。

也许魏观年纪大了,不在乎这些。

也许是,活了一辈子,早就厌了奉承迎合,讨好巴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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