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归家

雅琴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几乎脱手将面具扔出去。

却听蓝绍衣笑道：“不是人皮，只管用吧，公子我还不至于这么恶趣味。”

听到不是人皮，雅琴这才放下心来，重新将面具拿在手里仔细观察，满心敬佩地道：“公子，您会的东西可真多！”

蓝绍衣眉毛轻轻挑了一下，他实在不好意思告诉雅琴和元柏实情，当初他之所以学这个，只是为了更好地跟着师父混吃混喝。

惊叹之余，元柏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犹豫。他迟疑了会儿，最终还是小心地开了口：“公子，属下心里有个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吧。”蓝绍衣大方地道。

“公子，您的年纪似乎也不大，为什么内力却如此深厚？”元柏问出了兄妹俩的疑惑。

想那白虎堂长老身为红莲圣教四大长老之一，武功仅次于二使，在教中何等威风，竟然在公子手下走不到几招。如此推算下来，公子的武功该是何等惊人啊！

“那天我不过是出其不意，真要正面对上，未必那么容易。”蓝绍衣难得地谦虚了一把，“硬说有什么的话，不过是我的经脉打通得比较早罢了。”

习武之事，除了后天努力之外，与天赋和机遇也有很大关系。多少习武之人对打通任督二脉梦寐以求，但能够实现的终归是少数。

别瞧蓝绍衣嘴上说得轻巧，要知道他有个非寻常人的师父，自然也会受许多非寻常人的磨练，只是个中艰辛不便为外人道也。

饮水思源，蓝绍衣不禁又想起了师父，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此刻身在何处，身边有没有人陪他说话，大白小白有没有饿肚子……

“公子！”雅琴见公子有些走神，忍不住唤了一声。

蓝绍衣回过神，神色凝重地对两人道：“你们抓紧时间休息并赶紧适应新身份，后面我们要加快赶路了。”

然而，令蓝绍衣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翌日蓝绍衣刚打算动身，红莲教那几个人居然又杀了个回马枪。

蓝绍衣当时就在街上闲逛，差点当头撞上。红莲教四人又在城里搜了一番，未果，才悻悻离开。等他们走后，蓝绍衣三人也瞅准时机出了越都，往京都方向而去。

接下来的几日里，每到一个地方蓝绍衣就换一辆马车，对元柏所用的药也无一不是最好的。除了投宿之外，三人几乎没有在路上耽搁，终于赶在九月初五回到了大梁朝的皇城京都。

方九天早些年周游列国的时候在京都置办了一座小院子，叫做听雨小筑，此时正好用作元柏兄妹俩的安身之处，替蓝绍衣省了不少麻烦。

“公子，我们要做些什么事呢？”雅琴主动问。

蓝绍衣其实也没有想好让兄妹俩做什么，他从前不需要端茶送水的，现在自然也不需要。再者，他觉得兄妹俩历经磨难来到他身边，总得做点什么大事才不辜负老天爷这番好意。

“好好养伤吧，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们做什么。”蓝绍衣想了想，道，“另外，我身上有点事要做，要离开一阵子。不过你们放心，既然跟了我，总会有用武之地的。”

蓝绍衣给元柏兄妹俩留了点银两，又交代了需要注意的地方，就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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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京都，九月初六。

天高云淡，京都城里遍地金黄，家家户户把茱萸插满门上，金桂飘香数里。

城东晓月巷，一座青瓦高墙大宅院，朱漆大门，门上一块黑色大匾，上书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威武将军府”。门前伏着两只大石狮子，狮头饰鬃髦，颈悬响铃，轮廓分明，气势雄伟，无处不昭示着主人家的尊贵。

这是威武将军白振霆的府邸，因为京都城里还有其他几座将军府，是以人们管威武将军府也叫白将军府，而白将军府里的人则自称白府。

此刻，白府的大门敞开着，门庭洒扫干净，白府的管家杜远隔一会儿就到门口望一望，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他的侄儿小虎也守在门口，张望了半天，忍不住对他大伯道：“大伯，您先进去吧，小姐回来了我第一个就叫您！”

“那你可得守好了！”杜管家一脸郑重地交代。

“放心吧大伯，您都交代好多回了！”小虎指着自己的眼睛，调皮地道，“您看我这双招子，瞪得跟那俩狮子似的，我认错谁都不可能认错自家小姐啊！”

说是这么说，但杜管家还是不放心，依旧隔一会儿来门口望一望。忽然，巷口好像有车轱辘声传来，杜管家打个激灵，赶紧一路小跑迎出府去。

巷子口的确来了辆马车，外表朴素无华。离白府还远着呢，却不晓得杜管家怎的就听到了，他一见那驾车的人立即就喜笑颜开。

小虎跟出来瞅了一眼，麻利地回府通报去了。

驾车的人打趣道：“杜管家，瞧把您乐得！”

马车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喧哗，也忍不住笑起来，声音干净得如同远山上的白雪。

“远叔是千里眼顺风耳，每每还没过街角呢，远叔就知道了！”

杜远听着那久违的声音，两眼禁不住泪花闪烁。他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连声道：“小姐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可想念小姐了！少爷每天从外面回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小姐回来了没有！小姐——”

“远叔，我回来了！”马车里的人轻声道。紧跟着，一双素净的手撩开车帘，只见那人身着素白长衫，面戴轻纱，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神态一如白府里那位夫人。

“小姐……”杜远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白青蓝轻轻一笑：“远叔有白头发了，上次回来都还没有呢。”

杜远是白将军的远亲，从少年时代起就一直跟着白将军，忠心不二，白府的少爷和小姐都唤他远叔，感情自然跟别人不一样。

“小姐都长这么大了，我也该老了！”杜远高兴坏了，赶紧将马车迎进大门。

绕过照壁，白青蓝打量着眼前的景象，灰砖青瓦描金飞檐，头顶一方湛湛青天，好像还是上次她离开时的模样，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