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对比

夜幕降临，白府开了个小小的宴席，席上全是白青蓝小时候爱吃的菜。席间欢声笑语不断，白青蓝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像这么热闹的饭了。

望着爹娘笑意盎然的脸，白青蓝陡然发现，师父说得对，她欠家人的其实太多了。她暗下决心，一定要保护家人周全。

颜夫人怕女儿太累，吃过饭就让女儿歇下了。白瑾瑜一直忙到半夜才回来，回来后觉得府里的气氛跟往日不同，毫不犹豫地就想到了妹妹。一问，果然如此。

白瑾瑜先埋怨娘亲不把他从成王府唤回来，而后又不顾双亲阻拦，硬将白青蓝从床上提起来，兄妹俩秉烛夜话直到天边发白。

最后，还是颜夫人将儿子赶回去，并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小姐休息，除非小姐自己迈出房门。

送走哥哥，又得了娘亲的“特赦”，白青蓝本可以倒头大睡，但她却毫无睡意。她轻车熟路地将自己易容成蓝绍衣，从轩窗翻了出去。

此时夜色未尽晨曦未出，雾气弥漫，正是观察京都的好时机。

时辰尚早，京都还在睡梦里，但一些忙于生计的人们已早早起床，升起大火煮着豆子蒸着馒头。

香甜的气味从瓦缝里钻出来，静静地飘荡在巷子里。

突然，蓝绍衣发现前方的街道上闪过两个暗影。他悄悄跟上去，又发现了另外几个同样身手敏捷的身影，一看便知道训练有素。

蓝绍衣忽然就想到了昨儿爹爹提起的城防。他暗中观察了一会儿，心里也不禁赞叹起这部署来。

只见他们每组两人，每三组形成一个三角阵，每组人在巡视自己区域的同时还兼顾另外两面的动静。倘若一组突然发生事情，相邻岗哨可以立即派出一人呼应，同时还能留守一人。

如此一来，整个京都就好像被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有什么异动几乎立马就能知道。

好一个成王宇文钰轩！

但不知道为什么，蓝绍衣的芯子——白青蓝在想到这人时，完全没有那种“他是我未婚夫”的觉悟，自然也就没有与有荣焉。她甚至还不客气地把对方跟西元太子放在一起比较。

当然了，比的仍然是城防。

其实，认真想一想，白青蓝还是能从旁人的话里抓到一些关于宇文钰轩的浮光掠影。

首先，宇文家的人长得都还不错，尤其是宇文钰轩，完全继承了夏皇后的长相，外面的人提到他最爱用“俊美无俦”这个词。

但在颜夫人的叙述里，白青蓝发现自己要喜欢太子宇文皓轩多一点，因为太子总是那么温和，而宇文钰轩则有点冷。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不管他们变成什么样，反正过两日就能见到了，白青蓝根本懒得花心思去猜。只是一想到及笄礼，白青蓝心里就觉得膈应。

弘帝邀大金和西元两国的太子前来观赏自己女儿的及笄礼，用意昭然若揭，把白将军和颜夫人都恶心得不行。夫妻俩巴不得全天下人都忘了他们还有个女儿，好把这一茬躲过去。

至于大金与西元两国太子殿下的行事风格，白青蓝不才，略有了解。等这两人一来，京都少不得有戏好看。

于是，白青蓝——哦不，蓝绍衣悄无声息地从街角退了开去，没有给任何人发觉。

天亮，一轮红日缓缓爬起来，忙活了一早上的人们挑着担子推着小车出了门。

“叮叮当当——”

“咯吱咯吱——”

“嘎——”

各路声音渐起，京都的大街小巷逐渐热闹起来。蓝绍衣寻了家酒楼，要了个雅间，又请小二找位说书先生给他。

不多时，小二领了个身穿白衣、傅粉玉面的中年男人进来，对蓝绍衣道：“公子，这位就是我们这儿最有名的说书先生了。”

“多谢了。”蓝绍衣打赏了小二几文钱，小二感激地下去了。

“在下自号东游。”说书先生微微对蓝绍衣行了一礼，道，“不知道公子想听点什么？”

“说点大梁皇帝的野史吧。”蓝绍衣道。

“是。”说书先生不卑不亢地应了，在小桌上铺开惊堂木，开嗓，“话说大梁朝自开国到现在，历经九个皇帝一百一十七年，当朝皇帝宇文勋乃迄今为止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

宇文勋，弘帝也，先皇第四子，一夕政变坐上皇位，将兄弟手足残杀殆尽。为避免重蹈过去的覆辙，弘帝的八子一女中，除了夏皇后所生的太子、三皇子、八公主和丹贵妃所生九皇子之外，其余皇子皆分封在外。

掐指一算，弘帝坐上龙椅已二十又六年。

弘帝年号睿渊，睿渊前十年，弘帝开展商贸、发展农耕，兴修水利、普惠民生，大梁朝曾一度空前繁荣，其他几国纷纷向大梁示好。

睿渊二年时，夏皇后生长子宇文皓轩，后立为太子。

睿渊三年，弘帝纳费太尉之女为德妃，次年生二皇子宇文立轩，后封齐王。

睿渊四年、五年时，弘帝先后纳淑妃、贤妃。

睿渊六年，夏皇后生三皇子宇文钰轩，后封成王。半年后，威武将军白振霆之妻颜夫人生一子，取名瑾瑜。年末，淑妃生四皇子宇文荣轩，后封越王。

睿渊八年，贤妃生双子，分别为五皇子宇文明轩和六皇子宇文鹤轩。

睿渊十年，德妃再生一子，为七皇子宇文逸轩。

至此时，弘帝后宫和睦，各嫔妃之间姐妹相称，其乐融融，大梁朝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这年年尾，夏皇后再次有孕。而白将军府里，颜夫人也终于再次有了身孕。

睿渊十一年的年中，弘帝开启北巡，大梁朝的命运从此开始转弯。

彼时大金国还只叫做金国，其皇帝武英帝为了讨好弘帝，巴巴地跑到边境来，专门设宴款待弘帝，极尽谦卑讨好之能，甚至还让自己最宠爱的妃子丹妃去陪弘帝。

“噗……”蓝绍衣听到这儿，没忍住，险些一口茶喷出去。

乖乖，幸好他易了容，不然以女儿家的身份，还真不好听这些花边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