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离开洛阳回太原

所以，周至柔从航校进入空军，然后到航委会担任一把手，以一个半路出家的外行，却在航空委员会一堆内行中独占鳌头，领导诸人，也说明了他多么善于为官之道。

他做的影响最大流传最广的一件事，当然还是动用三十五架战机，在洛阳军校上空摆“中正”两字，为常委员长贺寿。

参加贺寿的飞行员，以公认技术最好的高志航领衔，刘粹刚等都在其中。飞机则是整个果府空军最好的霍克三，可以说不惜动用全空军最大力量，来博委员长欢心一笑。周至柔也因此博得“贺寿将军”美名。

对这件事，华夏新闻界知识界当然嗤之以鼻，不以为然，甚至一些政界军界的人也看不顺眼，颇有微词。

但议论归议论，周至柔在空军的地位却越来越稳，让人不服不行。

看江涛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样子，邢骁霏也笑了，好心开解他说：“江涛，我觉得吧，其实周至柔总司令也算是个不错的领导，你得顺应，不能总想着万一毛副司令取代他了，你们一大队也水涨船高了，那不行，可能性也很小。”

“可他是大外行啊。除了拍马屁，他对飞机队懂什么？我看比咱们南粤空军的黄司令差太远了。”

“外行怎么了？领导是不是内行，重要其实也并不重要。”肥仔递了一支烟给他：“当领导，最主要的就是两件事，一个是出主意，一个是会用人。你看周至柔作为一把手，在这个时候敢信任高志航，说明他还是会用人的。对吧？”

江涛不服道：“那还有出主意呢？他是外行，真打起仗来，他能有什么主意。”

“他愿意的话，可以学啊，其实最关键的一点，是周总司令能不能认真，敢不敢认真，他要是能认真，敢认真，那就不失为空军的好领导。”肥仔巴啦啦对江涛讲了一番道道，最后说了一句：

“江涛，我明天就跟毛副司令告辞了，咱们兄弟后会有期。”

江涛错愕：“老板，你怎么突然要走，那以后我怎么找你啊？”

“你在一大队，我也在果府空军里头，又有电话，还能找不着？”肥仔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江涛，咱们自家兄弟，我也不瞒你，现在我在外面有点小生意，有几架飞机，要是碰到什么合适的活儿，你给介绍一下，好处少不了你的。”

江涛醒目，立刻会过意来：“我懂我懂，就跟原来一样，老板你把布伦海姆拿出去单干了。”

邢骁霏点头：“对，不过不止一架布伦海姆。我们现在有九架飞机，侦察机，驱逐机，轰炸机都有。”

“九架！……放心吧老板，一大队有活儿，我一定把消息告诉你。”江涛拍胸脯保证，随即又试探道：“老板你那还要不要人，要不我干脆还是跟着你算了。我在空军那么久了，就是跟着你的时候最舒心。”

邢骁霏早有打算江涛会这么说，也马上回应道：“无线电人才我肯定缺啊，我打算中队规模发展到大队的时候，就把无线电部分独立出来，到时候，你愿意的话，就过来给我当头儿。”

“我肯定去，那就一言为定了啊，老板。”

邢骁霏和江涛亲热地抱了抱，两人告别分手。不过，他并不认为江涛一定就会跟着他，他和阿满阿祖不一样，阿满信任自己，阿祖是看钱，而江涛，脑子要比他俩活泛得多。

……

翌日，邢骁霏以太原公道团需要使用Ju52，命令自己驾机返回的名义，向毛邦初辞行。

毛邦初颇有些意外，不过涉及到阎锡山，他可不敢出声反对，毕竟山西的军队人事财务都属于半独立的性质，和中央关系很是微妙。但脸色就稍有点不快。

邢骁霏见状忙拍胸脯保证，说我只去三日，三日之内，西安的事若不解决，拼着得罪阎长官，也必来两肋插刀。

毛邦初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许，肥仔也是陆续马屁送上，这次相处虽短，但深感能领袖空军者，非毛长官莫属，如同鹤立鸡群。今后长官但凡有所差遣，不辞千山万水也要奔赴麾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云云。

毛邦初这才转怒为喜，拉着肥仔的手依依不舍，又让副官送上程仪，沉甸甸的两摞大洋。

巴黎第一次，洛阳第二次，两次相处，肥仔当然看得出来毛邦初有器重招揽之意，

但他还真不敢贸贸然站到毛副司令的这边，因为很明显，能给他以未来的，让黑鹰展翅高飞的，既不是他，甚至也不是周至柔。

……

说句不好听的，无论周也好，毛也好。他们都不是什么大腿，手上没有钱，就是执行层面。

从战略层面，打仗，说白了就是打钱！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而热血的少年，经过战场的洗礼后，凡事首先都会从理性考虑得失，

从理性角度，整个华夏，财力能支持蔡氏基金会壮大发展的，其实也就是寥寥数处而已。

第一是上海滩，欧亚的金色航线一票难求，说到底，也是因为上海的有钱人多。

第二就是广东，香港广州，蔡氏基金会就是在岭南发展起来的。

第三就是天津北平，但现在的平津属于半自治状态，宋哲元的军队和日本华北驻屯军同时存在。打着抗日大旗是无法生存的。

最后一个，就是北方的山西。

山西人从上到下，各个都会唱阎锡山编的一首歌，“无山不树林，无田不水到，无村不工厂，无区不职校，无人不当兵，无人不入校，无人不劳动，无人不公道。”名叫“希望将来歌。”

林怀粤跟他惊叹过山西有多有钱，太原有六大银行，资本金积累最高达到三千多万元，相当于国民政府四大银行资本重量的五分之一。

民国之后二十多年，在阎锡山长期稳定的统治下，山西虽然政治复杂，但经济一直稳步发展，成为了全华夏最发达的地区之一。

毫不夸张地说，山西不仅是华北的屋脊，经济上也是整个北方的“金库”。

不仅是资金，还包括物产。

阎锡山治理山西，首重农业，山西土厚水深，气候干燥，谷物经年不腐。农业经济成就明显，梁华之说山西一年的粮食产量可达到了三百万吨以上，连连创造最高纪录，而且棉花、油料、烟叶、蚕茧、水果、家畜各种物产丰富。

太原的军工厂全国领先，也一点也不偶然。

因为山西大型工厂36个，资本超过两亿元。其中的机车厂机械厂炼钢厂电气机械制造厂等九家工厂是全国规模最大的。太原的造纸、皮革、火柴、卷烟、炼钢、化工、水泥等行业在全华夏居于领先。

漫长的抗战中，三晋大地是全华夏战火最频繁、最集中、最前线的地区。然而山西不仅没有沦为无人区，而且养活了全国最密集的军队。

正是因为山西这份雄厚的积累，才为以后的8年焦土抗战奠定了巨大的基础。

在洛阳目睹了半数空军的现状，邢骁霏更深深明白了这一点，

他要抱紧小米加步枪，这条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