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空军正副司令

星期六，星期天，金谷园机场都没消停，飞机马达轰鸣声不断。

但到了星期一，也就是21日这天，四个大队出动却突然停了下来，只有零星的飞机起飞侦察。

战机行动停了，邢骁霏却接到命令，飞了一趟南昌基地，任务是运送燃油。

单程800公里，对他和Ju-52来说，都是再轻松不过的差事。

第二天，又接到同样的命令，他正朝Ju-52停放位置走，忽然被机场宪兵拦下了。

看到宪兵警戒线站得很长，肥仔马上意识到，这是清场，常有的事。

没过片刻，几辆黑色轿车接连不断地从他面前驶过，在另一架待发的ju52跟前停了下来。

一行人从轿车上走了下来，他先注意到的是一个高大年迈戴眼镜的外国人。随即是一个穿黑色中山装的中年人，个子不高但顾盼自雄，很有气场。

接着是两个军人，一个是满脸笑容，面部线条看上去很柔和，正是空军司令周柔至，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军人，这军人他也见过，洛阳城头号守将祝周绍。

他们俩同时出现的话，意味着这次起飞的，必然是一位顶级大人物了。

只见祝周绍周柔至两人行动敏捷，小跑两步，把黑衣中年人和老外都拦在后面，抢先拉开中间车的车门，

后座走出一位披黑色貂皮大衣戴黑色帽子的女士。身材高挑，气质高贵，目测170以上。

随即又一位黑衣女郎走到女士旁边，护卫着她，几人匆匆开始登机。周祝一左一右，一直殷勤地送到舷梯旁。

邢骁霏却下意识地揉了揉眼，是，他没看错，后来的女郎正是淑贞，他的女人！

尽管刻意穿得低调，但在肥仔眼里，她还是那么的娇美。

那另外三个人身份也就很明白了，眼神锐利的黑衣中年人，很可能是她的老板戴处长，老外肯定就是端纳。而他们簇拥着的高个女人，身份不问可知。

不过，邢骁霏只看了旁人一眼，就牢牢盯在淑贞身上，可惜黄淑贞头也没回，显然没有看到他。肥仔他不禁为她担着心，又有些为她庆幸。

很快，舱门关上了，机械师撤除舷梯，祝周绍周柔至也跟着退开，但仍然殷勤地朝舷窗挥着手。一些空军人员也跟着挥手。

随即，舷窗里的乘客也挥手向外回应了两下。

收到回应，空军人员的手臂挥得更有力了。很快ju52就滑跑起来，

空气中，略微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般的壮烈。

ju52昂首冲出跑道，随后，四架霍克三一架跟一架跟着起飞，这是空军护送的战机。

宪兵撤除警戒，机场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

12月22日，星期二，西安

飞机缓缓着陆，第一个走下舷梯的，仍是专程从西安赶回南京，又从南京赶赴西安的端纳。

随着端纳走下，她一眼就看见了专程前来迎接的张少帅。

久别重逢，两人脸上都挂起了温暖的笑容。不知脑海里，是不是也浮现出十二年前上海滩，彼此的那次初会。

岁月无情，当初的一缕情愫早已随风远去，现如今罗敷有夫，使君有妇，曾经的相互欣赏，只能深藏心底。

……

金谷园机场，邢骁霏也驾驶ju52起飞，驾驶德国容克这款王牌运输机，他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虽然航程航速比不上后起之秀，道格拉斯公司的dc3，但它也有它的优点。

结实又坚固，省油，起落架特别粗大，起飞降落需要的距离只是dc3的一半，平衡性非常好，所以开起来很放心，

肥仔飞得也很快，从南昌运燃油回来，还来得及和江涛坐一起吃晚饭。

“老板，你什么时候认识我们大队长的？”江涛笑嘻嘻地问：“那天他还跟我打听你来着，问我你是广东航校哪一期的。”

“在毛副司令办公室见过，就一次，”肥仔也不瞒他，不过也小声叮嘱了一句：“江涛你可悠着点，别把我的事全都给捅出去了。”

“那不可能，我自然有分寸。”江涛保证道：“不过，听我们大队长问话那个口气，对老板你还是比较亲近的。”

“是吗？”

“当然是啊，”江涛凑近了点，小声八卦道。“都知道一大队二大队跟毛副司令近，老板你又是毛副司令留在洛阳的，这不明摆着吗？就算你不偏不倚，不说不动，别人也会把你当毛副司令这边人来看的。”

邢骁霏轻轻摇摇头：“江涛，别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咱们管不着，但自己还是不要随便掺和这些的好。”

“好好好。”江涛嘴上连忙答应。

可等跟他回到招待所，见左右无人，又忍不住开始八卦起来，

空军司令部这两个司令都是浙江人，

周是浙江台州临海人，毛是浙江奉化人。周柔至是保定陆校的，毛初邦是黄埔军校的。

周是当航校校长后才学的开飞机，毛是黄埔军校选送航校，又到苏联留学又到意大利深造。

所以，即便抛开和大人物的关系，光以对航空和空军的认识，半路出家的周柔至也根本没法和毛初邦比。

但明显周更会做官，为人处事，处处温和圆融，毛则自恃身份，平素比较严肃，不苟言笑。

两人一比，周至柔更容易得人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