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试探

茉雅奇明白了，康熙愿意给她嫔位，但前提是七阿哥会一直养在荣嫔身边。

她不能有异议，日后也不能生出妄念。

她不明白为什么，按理升了主位就可养育皇子，但皇帝说的话就是对的，她不能质疑。

要嫔位，还是要皇子，似乎只能二选一。

或许她以后还能生下皇子，并不算亏，但于她而言，七阿哥是她第一个孩子，这么久的照拂也有了感情，她不能放弃。

思虑再三，其实并未考虑多久，利弊她都考虑清楚了，也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不舍得这个晋位的机会，但若是以失去抚养自己的孩子为代价，她只能有一个选择。

茉雅奇声音平静，“多谢皇上恩典，奴才不奢求嫔位，只想有机会照顾七阿哥。”

康熙略有意外，虽然他不诧异这个说法，但人总会盼着地位，话语中留有余地，争取保住地位的同时，又表现出对孩子的万分不舍，让自己怜惜。

似这般直接说出不要地位，只想照顾孩子，还是令他恍惚了一瞬。

然而对茉雅奇而言，能照顾孩子才是最要紧的，她穿来才不到一年，没想过这么早就能升了嫔位。

只要以后皇帝愿意，对她还有好感，她还是有机会升职的，若她舍了孩子，以后就没机会要回来了。

一个为地位不要孩子的人，皇帝会喜欢吗？明显不会。

抛去对七阿哥的不舍，她深知一个道理，在这皇宫里，有孩子才是一切，没孩子，就算得了地位又如何？

她以后是要靠孩子出宫养老的。

不论皇帝要不要她一个庶妃照顾皇子，起码她现在有机会接触七阿哥，培养母子感情。

康熙沉吟片刻，道：“如你所愿，但七阿哥仍由荣嫔抚养，你若喜欢，仍可照料七阿哥。”

茉雅奇看出来了，皇帝的心思不可测，对方这番话究竟是真话，还是试探，她不清楚，但她觉得试探居多，未必真要给她嫔位。

如今算是保住了继续照顾七阿哥的机会，康熙对她没生出恶感。

她对此还是保有乐观的态度。

俗话说，只要她肯努力，皇帝总会给她一个升职的机会，她不怕晚，她会等。

茉雅奇表现得极温顺，“多谢皇上。”

康熙喜欢她这样懂分寸的样子，对她的表现较为满意，不吝于宽慰她：“放心，你是七阿哥的生母，永远是他的生母。”

这一句话，足够安慰到茉雅奇了。

只要皇帝认同她是七阿哥的生母，她有什么好怕的？她迟早能抚养七阿哥的。

想起宫女的劝告，她少数看过的言情小说，茉雅奇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还是向皇帝稍稍靠近了些，表现得亲昵了些，声音微低，显得很是柔顺，“有皇上这句话，奴才很是欢喜。”

康熙察觉到了，略一挑眉，眼眸微暗。

茉雅奇还是意识到了，以往那样讨好上司的手段在这里并没用，在这里另有一套讨好皇帝的手段。

其实就是多从男女关系的角度出发。

她还是得好好学学。

咳，虽然这很难，会让她心跳加速，很是难为情。

但她向来能让自己紧张的情绪平静下来，让自己淡定地去做这一切，不至于失态。

只要是工作，就没有她做不到的。

以前的领导不止一次夸过她办事牢靠，任何事交给她都很放心，就算同事们大多太卷，太多人想把她挤下去，也毫无办法。

宫斗争宠她不在行，但讨上司欢心，给自己升升职，她还是有信心做到的。

康熙本没打算让她留下，突然改了主意。

眼见天色暗了些，康熙叫她留下，又叫人搬来奏折，虽然康熙还要继续忙碌，但让茉雅奇留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茉雅奇低头仔细研墨，不往奏折那儿瞟一眼，气氛难得静谧温馨。

康熙认真批阅奏折，但身边待着一个人，偶尔还是会瞥见一旁温顺的倩影。

实话说戴佳氏并不算貌美，却也算清丽，又兼那份温润如玉，淡然的气质，总令他忍不住多瞧一眼。

这并不符合他以往对戴佳氏的认知，此刻的她与从前的她大有不同，他难免生出好奇，又忍不住被吸引。

但也不算多么特别，再是淡然，终究与旁人目的相同，是用了手段的。

最叫他满意的是对方的识趣。

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他如此想着。

翊坤宫

得知皇上召了戴佳氏伴驾，佟佳氏倒没什么不高兴的。

她一边剪着花枝，一边道：“先是郭贵人，再是戴佳氏，皇上就是如此深不可测，叫人看不透。就连本宫自以为在皇上心里与众不同，也不敢保证了。皇上厌烦后宫争斗，殃及皇子，这也罢，可险些伤了的是四阿哥，就连对本宫也如此……”

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嘴角溢出苦涩，“就算皇上待本宫有些不同，也只是那么一点点罢了。”

雅秋道：“主子切勿伤怀，皇上对您从来是不一样的，怎会因此冷落您？过些日子皇上一定会来。”

佟佳氏沉默不语，她从不认为皇上会冷落自己，只是许久不见皇上，心里有些牵挂，才生出许多忧思。

半晌，她叹了口气，“皇上自有皇上的考量，本宫不该为这些心思烦扰皇上，皇上只是暂时不想来后宫，并非针对本宫。”

她忽地脸色冷了下来，“都怪那些不省心的，不知是谁对四阿哥动的手，依本宫看，除了钮祜禄氏，不作她想，她早就忌惮本宫位分高于她，又有儿子。哼，钮祜禄氏向来野心勃勃，走了个孝昭皇后，又来一个钮妃，岂肯甘于人下？”

雅秋劝慰，“主子毕竟有四阿哥，凭那钮妃有何心思，终究比不过主子，论亲疏，还是主子与皇上更为亲近，您无需忧心。”

佟佳氏面色和缓了些，她又说起近日的事，“郭贵人是宜嫔的人，若恩宠落在这二人手上，还不如分些给戴佳氏。还有德嫔，对四阿哥仍不死心，本宫倒是盼着戴佳氏争气些。”

尽管她心里不会太痛快，到底解气一些。

说到底皇上不是她一个人的，与其把皇上的宠爱给了她讨厌的人，还不如分些给戴佳氏。

而且，她另有考量，“惠嫔因大阿哥居长，向来心高气傲，不如荣嫔温顺识趣，抬举了荣嫔宫里的人，将荣嫔拉拢到本宫这边，对本宫有利无害。若那戴佳氏争气些，也能拉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