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乾清宫谈话
茉雅奇低头道：“皇上没说什么。”
她一个庶妃，皇帝会对她说什么？虽然她确实和皇帝说了几句话，但与惠嫔想知道的没关系。
惠嫔叹了口气，“我们这些人就算想关心皇上，有些话也不好问出口，皇上日理万机，我等更不好为此事叨扰皇上。你们就算关心几句，到底年轻，皇上不会怪罪。”
惠嫔宫里有个怀孕的卫氏，但卫氏眼下不能侍寝，自然见不着皇帝，惠嫔才会拉下脸问茉雅奇。
惠嫔毕竟年纪大了，不好像其他年轻嫔妃一样向皇帝邀宠。
皇帝不来找高位嫔妃，她们也不好打扰皇帝，惹得皇帝不耐烦。
茉雅奇这几个平时不得宠的反而成了被主位重点关心的存在。
毕竟能从乾清宫得到些消息的就只有这几日被皇帝偶尔传召的嫔妃了。
荣嫔和宜嫔宫里有被皇帝想起的人，自然受到了艳羡，惠嫔宫里就一个怀了孕的卫氏，德嫔把持着永和宫独一份的恩宠，也无别人承宠。
就连佟佳贵妃与钮妃近来都没有见驾的机会，她们本就年轻，不屑扶持更年轻的。
茉雅奇刚生了七阿哥没多久，近来小有薄宠，还是引起了一些主位的注意。
面对惠嫔的询问，茉雅奇只一脸茫然，一问三不知。
她本也不该知道更多，否则岂不是成了炫耀，继而成为他人的眼中钉？这点事情她还是清楚的。
她压根不是奔着争宠去的，不需要成为他人眼中的例外。
荣嫔笑了笑，“我们都不好问，何况是她，皇上又怎会对她们说起这些？不过皇上龙体无恙，却是知道的。”
惠嫔果然也没对她抱有什么期望，但还是夸她会来事，得了皇上的青睐，日后努力一番，未必不能得了圣心，这都是荣嫔的功劳。
荣嫔谦虚道：“都是她自个本分，兴许皇上就喜欢她本分。”
惠嫔笑道：“当初皇上不就喜欢姐姐为人本分吗？姐姐这是夸你自个呢。”说着又叹了一声，“卫氏有她一半就好了。”
卫氏身怀六甲，皇帝也不多来看看，这让原本抱有期待的惠嫔很是气馁，觉得卫氏也就肚子争气些。
荣嫔轻咳了声，道：“卫答应怀着龙嗣，还是静养为妙，惠嫔妹妹也更踏实些。”
惠嫔点了点头，“说的也是。”等生下了皇子，还怕皇上不惦记吗？
自打皇上于除夕封笔，到了元旦开笔，又开始了忙碌，这两日也未踏入后宫半步。
嫔妃们不好去乾清宫打扰皇上，也就元旦见了一回，没说上话，一个个干着急。
又过了数日，皇帝再次召幸嫔妃，第一个就翻了长春宫万琉哈氏的牌子。
两日后，皇帝召茉雅奇到乾清宫伴驾。
这是皇帝第一次于白日宣她过去，而非晚上翻牌子的形式。
与晚上不同，这次可是很好的接触机会。
茉雅奇在乾清宫见驾，朝御案后的皇帝屈了屈膝，“奴才戴佳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康熙头也不抬，摆了摆手，“免礼。”
茉雅奇谢恩，起身，但她没的坐，只好站着。
又过了许久，康熙似乎才忙完一小段，想起了这儿站着一个人，抬头一看，沉声道：“过来。”
茉雅奇意识到让自己到皇帝跟前，便缓步走了过去，站到皇帝近前，垂首敛目。
康熙低头批奏折，茉雅奇一眼都不往那儿瞅一眼，片刻，皇帝道：“听说你为荣嫔抄了一段时日的经？”
茉雅奇想了想，回道：“回皇上，是的。”
康熙声音平稳，“朕不记得你识字。”
茉雅奇心里咯噔一声，对方声音没什么起伏，但她就是察觉到不一样的气氛。
这是起了疑心吗？
茉雅奇思索片刻，道：“回皇上，奴才闲来无事，日夜苦练。”
康熙哼了声，却没说信不信。
茉雅奇不敢确保自己的话对不对，但她只能如此说，就算是嫔妃，识字的也少，除非是出身高贵的女子，还可能从小受家族培养，才华横溢。
“你为了引起朕的注意，倒是下了苦功夫。”不久，康熙再次出声，却是这样一句。
茉雅奇：“……”
不能说皇帝自恋，人家有自恋的资本，而且原本识字不多的戴佳氏突然苦练写字，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不怪皇帝如此说。
茉雅奇并未否认，嫔妃对皇帝用心思，这不是什么好否认的事。
康熙见她不答，倒也没再说什么，他确实让人打听了戴佳氏的所为，对方会写字一事，是他听说荣嫔叫她抄经文，他便叫人拿了些过来。
那般娟秀的字迹，引起了他的怀疑，起初没工夫关心，此时才想起问了。
疑心归疑心，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不识字的嫔妃苦练写字也是正常，他对戴佳氏并非多么关心，未必全然知晓。
而且，能写出那样的字，可见此人心境尚可，令他讶异。
后宫中唯一写字能入得他眼的只有一个佟佳氏。
康熙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先将剩下的折子放到一边，走到东暖阁歇着，茉雅奇想了想，跟了进去。
茉雅奇站在温暖的东暖阁内，浑身暖洋洋的，脸上的肌肤都透着微红的光泽，但目光平静，神情淡定。
康熙盘腿在榻上坐下，抬眸瞥她一眼，“过来，给朕捏捏肩。”
茉雅奇手指动了动，还是爬上榻，在康熙身后跪坐下，伸出手放在他肩上，试着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按捏着。
她没什么经验，只忖着恰好的力道。
康熙皱皱眉，但没说什么，端起茶喝着。
过了会儿，康熙道：“七阿哥虽有疾，终究是朕的皇子，可要朕封你为嫔位？”
茉雅奇动作一动，眉眼闪过惊讶，没想到康熙这么快说出这个打算，她还来不及高兴，又很快沉下心思。
她垂下眼睑，道：“但凭皇上做主。”
康熙心知肚明，谁不想被封主位？表现得再是平静，也藏不住真正的心思。
他道：“朕知你照顾七阿哥尽心，七阿哥虽养在荣嫔身边，朕却不会否认你的存在。你若想要，朕就给你这个嫔位，但有一点，七阿哥终究是养在荣嫔身边，你不可生出半点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