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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决意夺子

李继隆自然知道,赵德妃绝不是如此鲁莽之人,那只能证明这名女子是受人指使。至于此人是不是李纯宛,李继隆也只能暂时在他的心里打出一个问号。

这名宫人是赵府的人,李纯宛一个闺阁女子,怎么会将手伸到赵府?若是那陈氏下的手,那就更不可能了,她怕是早已潜逃至了大周与回鹘的边境,怎么会费这个心思,打起柴宗训的念头。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赵府里有人想要对柴宗训不利。这个想法在李继隆的脑海里也仅仅只浮现了几秒钟,因为此事的既得利益者很明显正是李纯宛,赵府的人为何要冒着天大的风险成全一个外人呢?

此时的李继隆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陈氏的事还未彻底解决,又冒出一个更高难度的,他都觉得自己这两年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怎么什么事都往他头上砸。

当然,也不止李继隆一个人为柴宗训中药一事忙得脚不沾地。龙骧虎翼二卫也被柴宗训训斥了一番,言道天子身侧需要的是一群有勇又有谋的将才,而不是只知道用蛮力,不知道拼脑力的壮汉。

逼得郭守文与李崇矩二人,忙拿着《毒经》等游历江湖的必备书籍开始恶补,争取下一次可以在柴宗训被暗算前,能够提前识破有心之人的诡计。

那日之事,李继隆最终只能查探到那名宫人所用的桃花雾乃是不易得的江湖媚药,除此以外,一无所获。

柴宗训得知后,也是恨得咬牙切齿,他还从未吃过如此大的亏。帝王之位的孤独,已经逐渐令柴宗训习惯性地将天下之人,当作他治世棋局中的一枚枚棋子,他很久都没有体验过当一颗棋子的感觉了,那是一种未知与失控,挣扎与反抗。

“暂时先不用查了,如今风头正盛,你继续查下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倒不如等他们自动跳出来。朕就不相信,他们比朕还能忍耐。李纯宛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回陛下,不时有些地位低下的宫人会偷偷前往延和殿,想要博得李宸妃的欢心。据臣猜测,他们料想近日李宸妃有很大的可能会重获圣宠,如此一来,便可以将他们调入延和殿。其余的,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李纯宛在重返皇宫之后,一直被困在延和殿内,绝对没有机会对柴宗训布下这个局。但此事又不能说与李纯宛没有半分关系,柴宗训实在是联想不到,有谁会在暗地里选择“帮”李纯宛一把。

不待柴宗训多想,两个月后,延和殿传来消息,李纯宛有孕了。

这个消息就如同疾风一般,瞬间传遍了整个皇宫。这种情况下,柴宗训再也无法忽视李纯宛的存在,他恢复了李纯宛宸妃的待遇,停了她的闭门思过。

此事反倒是李纯妍先找上了柴宗训,言道李纯宛如今已有孕在身,就算不看在李纯宛的面子上,也要看在她腹中胎儿的份上,劝柴宗训暂时放下对李纯宛的成见。

“陛下,李宸妃或许并不知道陈氏在背后所做的一切,正所谓不知者无罪,臣妾还请您看在孩子的份上,对她宽宥一二。”

皇后李纯妍也是迫不得已,前朝后宫的所有人都盯着她这个皇后的一举一动,她不能因一件没有确定之事,就对李纯宛怀孕一事置若罔闻。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李纯妍还有何颜面坐在皇后的位置上,统领一众女官。

这句话,李纯妍不想说,但非说不可。

“既然如此,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朕就再给她一次机会,若有下次,朕定然会对她严惩不贷。”

柴宗训等的就是李纯妍这句话,皇后是贡品一事的受害者,他虽然因中药,让李纯宛重得了圣宠。但总归是对皇后李纯妍有愧,这件事必须要她亲自来求情,柴宗训才有“借口”赦免李纯宛。

符太后也因李纯宛有孕一事对她改观了不少,甚至于符太后还觉得,李纯宛曾在慈光寺为国祝祷,腹中的孩子很有可能是其父投胎转世而来,因而对李纯宛怀孕期间的大事小事都颇为关注。

柴宗训眼见符太后对李纯宛这一胎颇为看重,心里便悄悄酝酿了一个想法。

十个月后,李纯宛顺利产下一子,柴宗训为此子赐名元曦,寓意第一缕光。这个名字与这个孩子十分之契合,暗藏了他不可明说的身世。

李纯宛产子后,柴宗训便以此子与符魏王十分相似的理由,将出生未满一日的元曦,送去了宝慈殿给符太后抚养。朝野内外都对柴宗训此举表示颇为赞同,认为他孝顺符太后至极,不惜将亲子交由符太后亲自养育。

只有一个人,在柴宗训旨意下来的那一瞬间,僵住了怀抱元曦的双手,嘴唇似有话说,但却又说不出一句反驳之言,那个人便是李纯宛。

李纯宛没想到,柴宗训明面上是恢复了她的一切待遇,却在她得子后,给她来了一记重击。李纯宛并不觉得符太后会亏待她的亲生儿子,反而是觉得柴宗训太过于无情,元曦刚生下来不足一日,他就强行将孩子送去了宝慈殿,没有与她商量过一句。

这一刻,李纯宛在想,若是自己是皇后,是不是就不会失去她的孩子,不会任人欺凌,无处申辩。真相也许不是李纯宛在不在皇后的位置上,而是,柴宗训从来都没有对她上过心。

原本想要依靠柴宗训的宠爱,夺得后位的李纯宛,已开始逐渐熄灭那团微弱的心火,她的眼神慢慢落在了襁褓中的婴儿身上。

天子之母,不比皇后之位要亮眼吗?

“跟她说,元曦登上皇位那一日,就是我李纯宛的还恩之时。”

李纯宛话毕,一名宫人逐渐退出殿外,仔细一看,那宫人正是此前在李纯宛被禁,未出延和殿之时,与其达成协议的那名女子。

“夫人,她想要为其子争得那个位置。”飞扬一收到宫里的来信,当下立马赶来禀报。

“她的胃口倒不小,主君都还没坐上那个位置,一个黄口小儿,也要有那个命数。算了,暂且先吊着她吧,谁让如今她是我们在宫里用得最上手的棋子呢?”

佛堂中,那名女子照常跪在蒲团之上,默念着心经,端庄肃穆的神情之下,却隐藏着无尽的野心。

“夫人,主君说禄胜起事之日在即,陈氏那里是否要盯紧点?”

“她们母女俩都不是省油的灯,看着她点,别让她坏了主君的好事。”

飞扬退下后,佛堂女子便停下了捻着佛珠的手,挣开了双眼,紧盯着眼前的弥勒佛像。

“那个位置他还没坐上,你呢,更是再也没有机会坐了,我绝不会让柴宗训安坐那么久的,至于他的儿子,就更别肖想了……”

柴宗训不知道,在他将元曦送去宝慈殿的那一瞬间,已间接将李纯宛推上了那条不归之路,同时也害了他身边最为亲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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