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兄妹情深

睡莲走后，爱华道：“哥，你如果早点跟嫂子结婚，孩子恐怕都快十岁了。”

“又来气我，你咋不早点给我们牵线呢？”

“你是倒打一耙呀，你。我哪里会知道你整天爱呀莲呀，写的是睡莲。”爱华辩解道，“那我不是也才认识她几个月啊？”

“那你说我如果心里爱谁，还得用大喇叭广播广播。”

“不广播，谁会知道？爱就要大声说出来呗。”

“你们这代人呀，有点没羞没臊。藏在心里的爱，最深沉，是说不出口的朦朦胧胧的那种神圣感，说出口就是对她的一种玷污。我们是用心去表达，去感受，浓度不同。”

“假如你这辈子要没遇到她呢？”

“有个词叫抱恨终生呗。”

“那遇上她了呢？”

“那叫死而无憾呗。”

“梁山伯和祝英台，之所以成为古代悲剧，就是因为他们的爱没有大声说出来。如今你和夏姐也是因为你没有把它大胆表露出来，才导致当今的梁、夏走了梁、祝的老路。”

“ 我们比他们两个幸福多了。我们得到了家人和亲朋的祝福，有了梁夏的延续，只是因为疾病这种不可抗拒的天灾而分道，我挺知足的，无怨无悔。”

“你一走了之，倒是无怨无悔了，你让活着的莲姐情何以堪？”

“这，这”

兄妹俩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人生、爱情、婚姻。

睡莲回到学校，检查了所有的工作。不在这段时间，李娟和爱华两个人做地井井有条。

三中的赵校长过来，他们谈好了，接收这批修改衣服的价位。

“谢谢你，夏校长，你这一次可帮了我的大忙。”赵校长恳切地说，“衣服做成这个样子，我都没脸在学校待了。每天一见面儿，学生，老师，家长都是议论纷纷。我都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放心，这一次把你的面子给拾起来。”睡莲安慰道，“这只是做工的技法没有掌握好。这一整件的衣服，出彩就在拉链上。”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我们的学生和体校的学生站在一块儿，笑话我们该分娩了，还不进妇幼保健院。”赵校长无奈地说，“结果家长找到学校都要求退衣服，退钱，他们自己找人做。你看丢人不丢人？”

“这属于技法有问题，上拉链的时候，应该是把拉链拉紧了，把布料放松，他们刚好做反了。”

“看来我真是找对行家了。反正我也不懂，你给我们修好为止，拜托了。”

“行，赵校长，你慢走啊。”

睡莲转身就把这批货分发给快要毕业的这一期学员。

“大家拿到衣服以后，都过来看着我的操作步骤。”

学员们看着这么多鼓着肚子的孕妇装，也都笑的前仰后合。赶快围拢过来看老师示范，干什么活，操什么心，一点不到位，都是洋相百出。

“大家把拉链拆下来的时候，注意不要拉扯布料。然后把前片上拉链的地方喷水，蒸汽熨斗烫平，这就用到了我们在课堂上，给你们讲的归、拔原理。接下来我们要选用哪一个？”睡莲说完，学员们一致回答“往里归！归！归！”

睡莲一边说：“同学们都理解的很到位。接下来归平整以后，再用窄条粘合衬固定。上拉链之前，要把拉链拉伸到最长的状态，缝合的时候把布料放到下层，每一段都要把拉链扽紧。这样到最后，你们再看看效果如何？”睡莲说完把做成的衣服交给学员们试穿。 张燕接过衣服，迫不及待地往身上披，几十个学员的目光齐刷刷地注视着张燕，他们都要见证一下奇迹会不会出现？

张燕迎着几十双目光，心里忐忑不安，这已经是别人修过几次的衣服了，效果会好吗？等张燕把衣服穿好，拉链拉上的那一刻，前胸的拉链，平平展展贴着肚皮，高兴地学员们鼓掌叫好。

于是，纷纷都拿上各自的衣服，跃跃欲试，大显身手。

睡莲把下一批的招生工作，已经提上了日程，又开始了紧锣密鼓地张罗。

其实广告已经不用再大张旗鼓，教育局的西服送出去，在公职人员这一块儿名气已经打响。两个学校几千名学生的校服，传播力自不必说，在教育界早已经打响。重要的是每个学生背后的家庭渗透力量特别大，涉及到了各行各业。

到了报名时间，宾客盈门。再加上，上一期学员的四个月，即将结束，毕业作品一一展出。是五花八门儿，光彩夺目。小到枕套电视套，大到风衣、妮子大衣，落地窗帘。年龄从梁夏刚出生的服装到老头、老太太的盘扣偏襟一应俱全。男女老少像逛超市一样，欣赏着这琳琅满目的艺术品，直乎大饱眼福。

半天功夫，李娟就来报告，学员名额已招够。另外还有好多说情的，掂着礼品过来，也要跟上这一批。无奈只好又招一班，离家近的，学员把自家缝纫机拉来，一个月后开课。因为没有教室，只有把自己的办公室隔开一间。

料理完这一切，晚上她也不会忘记去陪他的建华。

一进门，建华听到她的声音，就埋怨她，

“不要总往这儿跑，对你以后影响不好。”

“放心吧，经过上一次的吴印风波，我这一回的恋情低调了许多。其一是爱华介绍的我们，没人知道。其二，咱两个在学校相处的时间太短，你又是以爱华哥哥的身份出现，没有人怀疑。”

因此，学员们对他和建华的恋情一无所知，更别说她的养子梁夏了。

“我今生欠你的太多了，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大声喊出来。”

“令我刮目相看了。连写书还是那么隐晦的人，胆子突然变大了。”

“是你和爱华教会了我，无畏无惧。”建华接着说，“这几天我也在深思，梁山伯与祝英台之所以成为悲剧，除了是时代造成的，三年同窗就没有把窗户纸给捅破，更有他们自身的原因，就在于祝英台如果偷偷告诉梁山伯她是个女的，故事的结局肯定是另外一个版本。”

“研究了半世爱莲说，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研究梁祝了？”

“那是为了研究梁、夏！”

“我们刚刚相识的时候，你的传统特别迎合我的口味，但随着事态的发展，你所表现的新女性那种执着和敢于追求，却令我汗颜。哪怕是你求之不得，仍然无怨无悔，活的洒脱。”

“是呀，你不说出来，怎么会知道结果？”睡莲握紧他的手，似乎要给他增加力量。

“说出来即使遭到拒绝，最起码自己努力了，就没有什么遗憾。我下一辈子定要学着点儿喽。”建华深有感触道。

“释然啦？”

“是的，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此时拥有。”说完又紧紧地搂了一下睡莲，进入梦乡，去享受和品味只属于他们自己的那份极乐时光。

苍天多不随人愿，看着建华日益消瘦的身形和大失元气的神态。睡莲进货的时候，狠狠心买下了一批白布，能为建华做得，她都要亲力而为。上次去看孩子的时候，建华的后事也提上了日程，她听到了梁父和梁母商量为建华选墓地的事，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马上要阴阳两隔，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们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