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马车上

她为什么要换房间？洛普自问自答，她能想出什么理由呢？

图尔笑着问：“床不舒服吗？”

“很舒服。”

“房间太冷了吗？”

“够暖和了，”洛普吞吞吐吐地回答他的问题。她该怎么告诉他是因为他呢？那天早上他只在她睡梦中抱过她一次，之后她就保持警觉和小心了。

“那有什么问题，小老鼠？像你这样的小老鼠来说，住的地方太宽敞了吗？”

“所有的仆人和女仆不都被分配到仆人宿舍的房间吗？我住在那里合适吗？如果......”

“呵呵，”图尔讽刺地笑道，“你以为我在社会上有怎样的形象？”

洛普不确定她是应该通过自己的眼睛来看待他，还是通过她在大宅里见过的其他人，“一定很好……”她用一种尴尬的语气拖长了语调，话还没开始说，声音就在最后消失了。

图尔的笑容像蜡融化一样慢慢消失了，他的眼神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你是什么意思？我在村里、镇上和上层社会的人种都有着出色的声誉。当然，与那些愚蠢的、没有脑子的农民相比，那完全是另一回事。”他的语气让洛普皱起了眉头，直到听到他的后半句话。\你怀疑吗？\他问道，洛普感到自己的背开始发热。

“是的，你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洛普同意了他的说法，又补充了一个词，看他不太高兴的样子。难道她说错了什么？

“了不起？谁说我了不起？我在打断别人的四肢和扭断他们的脑袋方面名声显赫。折磨他们以获取信息，直到我确信他们所能提供的就这些为止。”

洛普无言以对，只能盯着他。人们本认为，当一个人受到赞扬时，他们会一笑了之，但这个男人不仅承认了自己的行为，而且对此感到高兴，同时还乐在其中。

她应该微笑点头同意主人的话吗？还是她应该继续安静地坐着，就好像她是车厢的一部分，仿佛她的意见无关紧要？

“和我接触过并尝过我嘴唇的女人都不会轻易放手，她们渴望得到它，以至于即使我侮辱她们，她们也会回来，她们一定是一群受虐狂，你觉得呢？”

她怎么会知道他和别的女人的约会？她明白无论是人类还是吸血鬼都被他吸引的原因。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外表，他恬不知耻的傲慢和不加掩饰的言辞也有自己的魅力。

“告诉我，洛普。你认为别人怎么看我？通过你的眼睛告诉我，”图尔好奇地看着她。他把背靠在座位上，双腿交叉。

\我觉得别人怎么看你并不重要。\洛普回道，似乎想脱离这个有可能很棘手的问题。

“相信我，这很重要，”图尔催促着回答，“听你的意见很重要，”他的话随风飘荡在空气中，洛普吸了一口气。图尔看出她很难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看看这只老鼠有多聪明。

他们要去的地方，他不需要做测试就能知道她是谁。图尔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他与任何人、任何生物都有过密切接触，他不需要测试就能识别出熟悉的生物。只有他和他的堂兄亚历山大才有同样的敏锐眼光，他怀疑佩妮属于哪种生物，但还没有确定。

洛普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但图尔似乎带着各种问题打开了话匣子，他的发言一个接一个让她措手不及。他的话对她冷嘲热讽，但她从他的语气中无法判断出什么。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而她却希望自己是马车的一部分，这样她就可以变得不存在了。

清了清嗓子，她说：“今天在庄园里聚会时，有些女人想引起你的注意，但你却把她们推开。她们中有些人很震惊，有些人很失望，但她们很快恢复了过来，似乎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或者她们只是在做表面文章。而男人们都怕你。”

“你认为他们为什么怕我？”图尔问道，好像他没有预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或者好像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被吓到了？”洛普对这些问题没有把握。他是在教育她吗？“你在他们心中灌输了某种恐惧感，足以让他们警惕你。”

她看到图尔点点头说：“回到卧室的话题上，你知道房子里有多少奴隶吗？”

“很糟糕，”洛普悄声说，她记起了奴隶们所受到的鞭打以及在公众面前所受的羞辱，“我听说过笼子、鞭子和折磨，”她轻声说，这些是从那个名叫凯瑟琳的女人口中听到的，在奴隶机构的那段短暂时间里，凯特琳一直是她的狱友。

“你所听到的与实际发生的大多不符，这些大多发生在紧闭的门后和少数公开场合，在这些地方，你的灵魂会变得污浊。这可能是导致对主人的恨意日益增长，直到主人死亡的原因之一，”图尔说，他望着窗外，雨终于慢了下来。

“你支持奴隶制度吗？”洛普问他，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

“我不支持。实际上我对它一点兴趣都没有，”图尔面无表情地说，好像他根本不在乎这件事。

“那你为什么买了我呢？你可以……”放我走，洛普心里想，但她没有说完。

“我已经回答过了。因为你是我从市场上买来的。如果是其他人，我根本不在乎。最重要的是，谁会出五千块--\

“三千，”洛普纠正他说，看到他笑了。

“是的，三千金币只买一个奴隶相当荒谬，难道你不觉得吗？我为什么要为任何人花这么多钱，”但他为她花了这么多钱，洛普心里想，“庄园里已经有足够的丫鬟和仆人了。嗯，不知何故，我觉得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你问同样的问题不觉得无聊吗？虽然我很欣赏你与众不同的做法。好老鼠，\他夸奖道，好像她真的是一只长着白色耳朵和胡须的小动物！

旅程很长，洛普忘了问议会离这里有多远。她手上和口袋里都没有手表，无法估计时间。这并不是说时间过得慢，有图尔作为她的旅伴，时间从未无聊过。

“外人允许参观吗，图尔少爷？”她问他，“你在议会里从事什么工作？”

“我吗？我是调查员，从各种资源中提取信息，这些信息通常不会被其他人看到或听到。我和一个叫克雷姆的男孩领导着一个小团队，这个团队还在建设中。所以只有我和他。议会允许一些客人进入议会周边区域。实验室不在议会大楼内，而是有自己独立的地方，这应该不成问题。你是我的宠物女孩，那就意味着你在这里是我的责任。\

看到她点头，图尔望向窗外，他的眼睛并没有在寻找什么特别的东西，因为他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能够踏上议会的土地。图尔心想，这将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告诉我一些你母亲的事，洛普，”他催促她，他想从她的口中了解她，而不是之前找到的那一点点信息。

洛普回忆起关于母亲的记忆，即使在寒冷的雨天里，她的胸口也感到温暖，“她呃-她是个和蔼的女人。即使村民经常嘲笑她，她也从不报复他们，她通常一句话也不说。小时候我希望她能回击他们，希望他们能停下来，但随着我长大成人，我意识到也许不理他们才是最好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他问她。

\有时候，与其在村子里显眼地只听到你不想听到的东西，还不如淡出村子。人是很卑鄙的，图尔少爷，”洛普低声说道。洛普一边调整着自己的衣服，一边靠着座位坐了下来，因为马车的一个车轮在路上撞了一下，她的身体向前倾了一点。

她意识到自己与图尔多么截然不同。与此同时，他开口了：\不管怎样，人们都会说话。即使你消失得无影无踪，人们也会继续编造关于你的谣言。生活就是这样。那些人是令人厌恶的生物之一，他们除了制造和丢弃垃圾，别无其他事可做。\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洛普心里想。自从父亲去世后，家里就只剩下了她和母亲。人们不再友善。他们变成了村民们喜欢议论的一对。市场经常拒绝给他们提供维持生计的最基本物资，比如吃的食物和照明的油。

“你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吗？”洛普问图尔，他哼了一声作为回应，然后说：“每个人都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你惊讶地看着我，”图尔轻声笑了起来，“不管你有多少钱，人们总是有话可说。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对人群中的很多人来说，这并不重要。因此，我确保他们先从我嘴里听到一些东西，这样在多数情况下，我就不会得到关于某些事情的负面反馈了。谁需要愚蠢的驴子的意见。”

“有钱人有胆量”洛普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在穷人和富人之间，富人有勇气发表意见，与没有资源的穷人不同。

“我同意这一点。金钱是可以挥舞的一种力量，但这并不能改变你试图消失的事实。在生活中，你会发现很多人讨厌和鄙视你。例如这只小老鼠。原因可能很简单，他们听到了一些传言。这些人并不了解你，从未与你交流过，但还是会因为传言而恨你。他们没有抓住了解这个人的机会，而是盲目地跟风，变成了傻瓜和笨蛋，你不应该与他们计较。但是，如果他们的话让你心烦意乱，不要退缩，要回应。”

“我没说这困扰着我……”洛普回答他时为自己辩护，他给她点了点头，好像相信了她的话。

“当然了。我只是传授一些生活理念。不了解你的人并不在意你的所作所为。那些离你很近的人才真正了解你。衡量他们对你的看法，因为陌生人应该是你最不需要担心的，”图尔不知道具体细节，但他不难想象这个女孩可能经历的事情，“生活中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村民们经常是一时冲动就胡编乱造的笨蛋。他们是那种别人一指某个地方就会跳起来的人，甚至不知道那里有没有水。

“谢谢，”他听到她看着他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她努力地挤出微笑，“那么你妈妈也很漂亮吗？”图尔从话题开始的地方转回来问洛普。洛普突然感到脸颊发烫。也漂亮？她在大宅里忽略了这句话，但这是他第二次说她漂亮，还是她太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