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姜家的意外

姜父开始了读书生涯。白天，姜父在私塾读书，晚上回来教姜母和姜歌。

姜歌学的快，姜父教一遍就记住了，就在旁边练字，姜母则需要姜父多教几遍才能记住。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十来天，姜歌就开始提问题了。

“爹，＜剑号巨阙 珠称夜光 果珍李柰 菜重芥姜＞这句啥意思啊？”姜歌问，

姜父刚开始学，也才刚认识字，哪里懂这是啥意思？夫子看他岁数大了，没让他从头开始学，让他跟着大一些的孩子读书，已经是很照顾了。

面对姜歌的问话，姜父根本就答不上来，姜歌就眼巴巴的看着姜父，等着姜父的回答。

姜父想了许久终于开口，“歌儿，爹也不知道，等明天爹去问过夫子，爹再回来告诉你如何？”

“那爹你一定要问清楚，今天爹讲的内容歌儿基本上都不懂。”姜歌说。

第二天，姜父下了课，就找到夫子问昨天和今天学的都是啥意思？态度非常认真，夫子讲的每一句都用心去听，去记住。

回到家里，饭都没顾上吃，就先给姜歌讲了一遍，生怕忘了。

吃饭的时候，姜歌又把问题重提，说自己还是不大懂，姜父就又把解释说了一遍，一家人边吃边聊，吃完了饭，姜母居然明白了个大概，姜父再教的时候，顺畅了很多。

有了这次经验，姜父上课听讲是最认真的，不懂的问题也是追着夫子问，一定要明白了才肯罢休。

回到家里，姜父就先给姜歌讲一遍，吃饭的时候，姜歌提问，姜父回答，这样，姜母也能听个大概，吃完饭，姜父在给姜母讲一遍，姜母基本上就明白了。

就这样，一晃过去了半年。姜父的学问是突飞猛进，就连夫子也是连连夸赞，说姜父进步迅速，夫子建议姜父明年去考童生试试。

姜歌听姜父说夫子建议明年去参加童生考试，就认真的对姜父说，“爹，你要是去参加童生试，是不是要重新起个名？让夫子帮着起个好听的名字？”

姜母一听，对啊！就说，“相公，是得重新起名，老三读书不就是重新起的名，叫姜建业吗？”

第二天，姜父就找到夫子，希望对方能帮着自己重新起个名字。夫子听了姜父的诉求，沉吟了片刻，说，“初既与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就叫姜言初如何？”

姜父一听，特别高兴，姜言初，他以后就叫姜言初了。让夫子把姜言初三字写在纸上，谢过夫子，拿着名字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回到家，姜父就把名字拿给姜母和姜歌看，姜歌觉得这名字蛮好，言初，初既与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姜歌在心里默念，觉得夫子有学问。

名字起好了，姜父就跑去县衙把名字改了，每年都有读书人改名字，衙役们也不奇怪，姜父给了五十文的茶水费，姜父的名字就改成了姜言初。

为了参加明年的童生试，姜父很是努力，每天都学到很晚。姜母更是每天变着花样的做饭，生怕姜父学的太晚伤了身体。

一转眼，又是除夕夜，姜歌过了年就四岁了，姜父过了年也准备参加童生试了。一家人吃着年夜饭，桌上还是鸡鸭鱼肉和年糕，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容，是对新生活的希望。

老姜家这边却是愁云惨淡，家里没有了姜二柱，地里活都是姜大柱和姜老爹做。以前姜二柱在时候不觉得有多累，可这一年做下来，姜大柱觉得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看到老三又在吃肉，就对姜老爹和姜老太说，“爹，娘，老三读了这么多年书，这过了年都十七了，现在连个童生都不是，不行，就回来帮我种地吧，省的一年一年的浪费钱。”

姜老三不干了，“大哥你懂什么？咱们农家读书就是比人家有钱人费劲，我已经很努力了，过了年我就去参加童生试，我要是考中童生，将来就能考中秀才，你也有一个秀才弟弟，你还不是秀才哥哥！”

姜老大觉得这福气他沾不上，他快被累死了，姜二柱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看着桌上放着的一盆炖菜，上面的几片肉片，还有手中的黑面馍馍，觉得自己一个人要养活这一大家子人，就有些吃不下去了，他也想分家了。

转眼到了二月，姜父要去参加童生试，跟着私塾的学子一起去，姜母把东西准备好交给姜父，让姜父注意身体。

童生试一共考三天，放榜也快，等姜父回到家里，已经是十天之后了。

看着姜父脸上的笑容，姜母问，“考上了？”

姜父笑着说，“考上了！夫子还带着我们和其他考生交流学习经验和方法，又去府城参观了一下青州书院，感受了一下书院氛围，真好！”

姜歌抱着姜父的大腿问，“爹爹想去吗？”

姜父抱起姜歌，“爹爹就是想去，也要先考中秀才才行。”

“爹爹已经是童生了，努力考秀才就行了！”姜歌说。

姜母也说，“相公，老三读了那么多年都没考上童生，你只学了一年就考上了，你真的可以的。”

姜父看着妻子和女儿说，“那我试试。”

姜母和姜歌说，“努力！”

姜老三姜建业这次也过了童生试，这让老姜家的二老高兴坏了。觉得自己的小儿子有出息了。要不是没钱，都恨不得在村里摆上几桌。

姜大柱脸色很不好看，这老三看来是要接着读书了，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不行，他要分家。

当姜大柱提出要分家时，姜老太一反常态居然同意了，这让姜大柱意外了一下又明白过来，这是老三考上童生有底气了。

家分的很痛快，家里的十亩地给了姜大柱两亩，房子还住在这，搬走也行，其他的就没啥可分的了。找来村长做见证，分家文书一式三份，姜老大一份，姜老爹一份，村长去官府备案留一份。

既然分了家，姜大柱就要为自己家着想。每天早早的下地干活，带着孩子们去山上砍柴，顺道采些野菜，运气好还能打到一只野兔或者野鸡。

姜老爹老了，也干不动活，家里有八亩地要种，让他做累死也做不完。姜老太就找了她们娘家村的一个男人过来帮忙，吃住都在家里。

刚开始，姜大柱也没介意，觉得分家了，爹娘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后来是儿子金旺说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爹，你有没有觉得爹奶请的帮工和三叔有点像。”这话一出，金旺就被自己娘给打了，说他胡说八道。

姜大柱却记在心里，他也觉得那男人有些眼熟，原来像三弟啊！

可能是小儿子中了童生，姜老太得意忘形，大儿子提出分家，眼都不眨就同意了。家里没有劳力种地，她就把她隔房的表哥王喜叫了过来，在家里包吃包住的。

姜大柱留了心眼，没事就盯着王喜，看看他和姜老太有啥关系。

这天晚上，姜大柱看见王喜往后山的小树林走，没过一会儿姜老太也去了，姜大柱就赶紧去找姜老爹，让他赶紧跟自己走。

姜老爹不明所以，不知道老大让他去干啥，有点不愿意，姜大柱让他别出声，俩人悄悄进了小树林，把正在脱了衣服打架的王喜和姜老太抓个正着。这可是把姜老爹给气死了，没想到老了老了被绿了。

姜老爹让姜大柱把俩人捆起来，姜大柱问姜老太老三是不是王喜的种？姜老爹一听这话，上去就给了姜老太一巴掌，对着王喜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想到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是别人的，杀了姜老太的心都有。

可是这事不能闹大，不解决也不行。几人在小树林里犯起了愁。

王喜是个鳏夫，无儿无女，那姜老三也不是他的种，但他想到这姜老三已经过了童生，觉得有这么一个儿子也不错，就认下了说姜老三是他和姜老太生的。

姜老太是因为王喜说找她有事，让晚上去小树林找他，姜老太原本不愿意，啥事非要去小树林，但一想，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能出啥事，就去了。谁成想，那王喜不是个东西，上来就对她动手动脚，姜老太努力反抗，最终被王喜解开了衣服，然后，姜大柱领着姜老爹就来了。

姜老太正想跟姜老爹解释，谁知道，姜大柱上来就问老三是不是王喜的种？这一下子就把姜老太问懵了，然后就被姜老爹打了。

现在王喜承认姜老三是他的儿子，姜老太解释了半天姜老爹也不信她，姜老太就差以死明志了。

事情总是要解决，王喜肯定是要走的，但王喜要求他带着姜老三一起走，说姜老三是他的儿子。这可把姜老太气死了，没想到王喜打的是这个主意。

姜老爹和姜大柱又把王喜打了一顿，让王喜滚，王喜一个鳏夫，又游手好闲，现在到手的儿子要飞了，哪肯放过，就拖着一身伤直奔镇上，去找姜家老三认亲去了。

姜老爹和姜大柱带着姜老太回到家，姜老太百般解释，姜老爹是一句也听不进去，就相信自己看到的。

姜大柱回到家，和媳妇把这事一说，他媳妇就觉得这是好事，就和姜大柱说，“这老三要是王喜的儿子，那姜家的家产不就是咱们的了吗？还分什么家啊，把他们都赶出去。”

姜大柱一听，对呀，老三要是别人的种，那姜家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了。就下定决心要把这事给坐实了，让老三滚出姜家。

在镇上读书的姜老三姜建业正在早读。他原本读书就不行，又不愿意努力，所以，从八岁开始读书，十七岁才考中童生。今天，刚开始早读，就有人说门口有人找他，姜老三以为是家里人给他送钱来了，就高兴的跑去大门口，结果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那男人穿的脏兮兮的，见到姜老三就问，“你是姜建业？”

姜老三点头，说，“我是姜建业，你是谁？”

王喜一把抱住姜老三，哭着说，“儿啊，我是你爹，你亲爹啊！”

姜老三懵了，一把推开王喜，“你是哪里来的疯子，胡说八道什么？”

王喜擦了一把眼泪说，“我真的是你爹，我叫王喜，你是你娘王翠花和我生的，我真的是你亲爹！”

姜老三觉得脑袋瓜子嗡嗡的，这一大早就来这一出，想到这是私塾门口，就把王喜拉到一边，让他等着，他一会儿要回家问个清楚。

王喜见姜老三长的白净，穿的也好，又是童生，更加决定要把姜老三变成自己的儿子，想到自己以后有儿子孝敬，身上的伤也不觉得疼了。

姜老三跟夫子请了假，就和王喜直接回了村子里。

姜老爹见王喜和姜老三一块回来了，找了一个木棍就要打王喜，姜老三拦住姜老爹，就问，“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老爹还没有说话，王喜就跪了下去，“老哥，你打我吧！都是我混蛋，我该死，可老三真的是我和翠花生的啊，是我的孩子啊，我这一生孤寡，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就让他跟我走吧！”

王喜的话一出，让跟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一下子都炸了，这可是天大的新鲜事啊，很快，又过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甚至两边的墙头上都趴满了人。

姜老爹被气的浑身直哆嗦，抡起棍子就朝王喜身上打去，姜老三则是被王喜的话给惊的坐到了地上，他是奸生子？他怎么可能是奸生子？他出生在姜家，长在姜家，怎么就不是姜家的儿子了！

姜老太原本是不想出来，可听到了三儿子的声音，就跑了出来，看见自己的小儿子瘫坐在地上，上前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大声说，“不是的，都是那个王喜胡说八道，你是姜家的儿子，你不是王喜的儿子。”

姜老太现在后悔死了，她当初就不该让王喜过来给自己家帮工，明知道他游手好闲，还听信娘家人的话，让他过来，害了自己也害了儿子。

姜大柱夫妻带着孩子从地里回来，见自家门口挤满了村民，就上前让村民们都散了，村民们哪肯，让姜大柱一家进院后，又围拢了过来。

姜大柱看见自己的老爹拿着棍子正在打王喜，眼看着人都要打死了，就让自己媳妇带着孩子回屋，把门关上，不要出来，上前拦住姜老爹，“爹，别打了，再打就要把人打死了！”

王喜见姜老爹停了手，还是嘴硬的说道，“老哥，你就算打死我，我今天也要把我的儿子带回去认祖归宗。”

姜老爹听了王喜的话，气的把棍子扔下，蹲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村长这时候被村民们叫了过来，看到围拢了这么多人，让人们赶紧散了，村民哪肯，还等着看后续呢！

村长无奈，就问姜老爹发生了何事？姜老爹一听村长问话，也忍不住了，两行老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村长把姜老爹扶进屋，姜老爹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村长皱起眉头，这事不好办啊！

村长让姜大柱把姜老太叫进来，王喜见村长叫姜老太，就在外面大声说，“村长，那姜家老三真的是我的儿子，是我和王翠花生的，你得给我做主啊！”

村长见王喜说的太不像话，就让姜大柱把王喜也弄进来，等众人都进了屋，姜大柱就把门关上了，没管坐在地上的弟弟。

姜老三见姜大柱把门关上，村民们都带着讥笑看着他，他受不了这样的眼光，咬着牙站起来，回了自己的房间，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