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赔钱货

村长看着屋里的众人，觉得这事颇为棘手，就问姜老太，老三到底是谁的儿子？

姜老太说，“老三当然是姜家的孩子，你是看着老三长大的，他怎么可能是别人的？”

姜大柱在旁边补了一刀，“那咋老三长的像王喜？”

姜老太没想到姜大柱会说这话，“老大，那是你弟弟，怎么可能长的像王喜？他只是长的像我！”

姜大柱听了姜老太的话不吭声了，能说的他说了。

王喜则是一口咬定姜老三就是他儿子。

村长现在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就看向姜老爹。

姜老爹也明白，今天的事情闹的太大了，肯定得解决，想到老三到模样，跟王喜还真是有几分像，心里就做了决定，对村长说，“村长，麻烦你帮我写一封休书，我要休了王翠花。在帮我把老三除族，以后姜家没这个人。”

姜老太一听，立马给姜老爹跪下了，祈求姜老爹不要休了她。

姜老爹指着王喜说，“他是不是你找来的？是不是你说他勤劳肯干，干活又快，又有着亲戚关系，用起来也放心？他现在说老三是他的儿子，你怎么解释？”

姜老太哭着说，“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我也是听了娘家人的话才用的他，我和他真的没有别的事，老三真的不是他的孩子，老三真的是姜家的孩子。”

村长又等了一会儿，姜老爹催村长赶紧去写，村长无奈，只得派人去他家取来笔墨纸砚，当场给王翠花写了休书。又写了一份除族的文书，将姜建业从姜家除族，从此，姜家再没有姜建业这个人。

王喜可是高兴坏了，他这次回去，不但有了儿子还有了老婆。

姜大柱也挺高兴，老二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姜家都是他的了。

村长把文书都写好后，让姜大柱把姜老三叫过来，等姜老三进了屋，村长就把姜老爹的决定说了一下，姜老三觉得天都要塌了，他被姜家给除族了！

王喜则是高兴的上前，对着姜老三说，“儿啊，跟我回家吧！”

姜老三冲着王喜就喊了一声“滚！”

王喜也不恼，对着姜老太说，“还不赶紧的，让儿子跟咱们一起回家！”

姜老太也知道事情无法挽回了，就走到姜老三身边，拉着老三的手说，“儿啊，跟娘走吧！这里已经没有咱们娘俩的容身之地了。”

姜老爹对着她们娘俩说，“去把你们的东西收拾收拾吧，该带走的就带走，以后再也别回来了。”

王喜高兴的去姜老三的屋子里收拾东西去了，把能带走的都打包装了起来，收拾了很大的一个包裹。

姜老太也去自个的屋子里收拾东西，把能带走的都装了起来，姜大柱有心想拦着，姜老爹不让，说是最后一次了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王喜扛着姜老三的包裹走在前面，姜老太扛着自己的包裹拉着小儿子跟在王喜的后面，在一众村民的讥笑声中，一步一步的离开了姜家村。

姜老三知道他完了，他这样的身份是要被剥夺童生功名的，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了。看着前面扛着包裹的王喜，姜老三的眼里都是恨意，都是他，都是因为他，事情才变成这样。他一把甩开姜老太的手， 朝着王喜就冲了过去，一脚就把王喜给踹了个趔趄，夺过了包裹，撒腿就跑了。

姜老太看着儿子跑了，就想去追，被王喜一把抓住，上去就给了姜老太一个耳光，“你他妈也想跑，看老子不打死你，跟我回去。”

姜老太无奈，只得跟王喜回了家。

姜家村发生的这些事儿，姜二柱是根本就不知道，他每天忙着读书，因为女儿姜歌表示，他想要个秀才爹爹，他怎么能让女儿失望呢，现在更加刻苦的读书了，他明年要去考秀才。

时间过得很快，一年就过去了，姜歌已经五岁了，姜二柱也去参加府试了，姜歌在家等着，希望爹爹这次能考中秀才。

姜歌梳着包包头，坐在自己的大门口，希望爹爹能早日回来。

旁边邻居小胖子看见姜歌一个人坐着，就往姜歌身上扔石子，嘴里还骂着，“丫头片子赔钱货！”

姜歌拿起小胖子扔过来的石子，朝着小胖子的嘴巴打了过去，一下子就把小胖子的门牙打下来两颗，小胖子哇的一声大哭，捂着流血的嘴，哭喊着“娘，娘，娘！”跑回家找娘去了。

过了一会儿，小胖子娘就领着小胖子找了过来，问姜歌为什么打人？

姜歌叉着腰对着小胖子娘说道，“你还是要好好管教你儿子，骂我是丫头片子赔钱货，还用石头打我？合着我没有找你说事，你们现在倒是来找我了？他嘴欠，不该打吗？我是你家人吗？他凭什么骂我打我？你又算哪棵葱，又来教训我？”

小胖子的娘一听姜歌这样说，火气也上来了，伸手就要打姜歌，姜歌拉住妇人的手，使劲往前一拽，妇人重心不稳就趴在了地上，姜歌一屁股就坐了上去，开始薅妇人的头发，那妇人被姜歌坐的动弹不得，头发被姜歌揪的生疼，啊，啊的大声喊叫。姜歌就是不撒手，使劲的把头发往后拽，小胖子看到这一幕都傻掉了，等回过神来，直接往家跑，大喊着，“爹，爹，爹！”

妇人的喊叫引来了许多路人围观，大家都觉得稀奇，这么大点的一个小娃娃，把妇人打的嗷嗷叫。

姜母听到大门外有动静，就出来查看，见姜歌坐在一个妇人身上，使劲拽着妇人头发，死活就是不撒手，任凭那妇人如何挣扎，姜歌就是稳稳的坐在妇人背上，妇人越挣扎，姜歌越使劲。

姜母都惊呆了，她女儿这么勇吗？连成年的妇人都打？

小胖子很快领着他爹过来了，小胖子他爹是个大胖子，看见这一幕，也弯不下腰，只能高喊，“别打了，别打了！”

姜母听了小胖子他爹的喊声，也回过神来，对着姜歌喊道，“歌儿，别打了，快下来！”

姜歌正专注的揪头发，头也不回的说，“娘，等会，马上就把头发揪下来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听姜歌说这话，都大笑起来，觉得这小娃娃有意思。

姜歌听到周围的笑声，这才发现四周围了很多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松开了手从那个妇人背上下来了。

那妇人疼得趴在地上直哭，说什么也不肯起来，觉得被一个小娃娃骑着打太丢人了。

小胖子的爹还算是讲道理，就问姜歌为什么打人？

姜歌指着小胖子说，“他骂我是丫头片子赔钱货，还用石头子打我，我觉得他嘴欠，就拿他扔我的石头子打他，结果他就哭了，然后喊着去找娘，他娘来了之后，说是我打了小胖子就要教训我，然后我不服，就这样了。”

周围人一听，起哄说，“这是欺负人家小姑娘没欺负成，去搬救兵，结果救兵也不行，哈哈，有意思！”

小胖子的爹觉得丢脸，赶紧让小胖子娘起来回家，让个小姑娘揍，还有脸哭。

双方谁也没追究，就这样散了。

姜母想说姜歌两句，又觉得孩子没有做错，但是也不能鼓励孩子继续这样做，姜母有些犯愁。

姜歌到水井边自己从水桶倒了点水洗了把脸，然后站在了姜母面前，低着头也不说话。

姜母叹了口气，抱着姜歌说，“你能保护自己我很高兴，要是打不过怎么办？以后还是要谨慎一点，毕竟你太小了，母亲建议你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咱们不打还是跑吧！”

姜歌一听母亲没有生气，就开心地笑了，“娘，下次我一定不打，我一定往家跑。”

小胖子回到家被他的父亲揍了一顿，都是因为他手欠嘴欠才招惹出的事端。小胖子娘进屋梳洗了一下，头发掉了大半，看着地上散落的头发，小胖子的娘又哭了起来。

姜歌一战成名，附近的人家都告诫自己的孩子不要去招惹姜歌，那个小姑娘太厉害了。但是总有熊孩子不信这个邪，非要去招惹姜歌。

姜歌还是每天坐在大门口，等着爹爹回来，爹爹已经走了半个月了，姜歌觉得爹爹应该快回来了吧。

从远处过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看见姜歌就大喊，“丫头片子赔钱货！”

姜歌攥了攥自己的小拳头，她答应过母亲不打架的，就转身进了大门，哐当一声把大门关上了。

一连三天，只要姜歌出去坐在大门口，那小男孩必定会出现，朝着姜歌大喊，“丫头片子赔钱货！”

姜歌觉得她不能再忍了，就站起身对着小男孩喊道，“你再骂一句试试！”

小男孩就是故意挑衅的，就大笑着喊道，“丫头片子赔钱货！”

姜歌运足了力气，像个小炮弹一样冲着小男孩冲了过去，攥紧的小拳头一拳打在小男孩的肚子上，小男孩哎呀一声，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姜歌可不管那些，直接坐在小男孩身上，就朝着小男孩的脸扇巴掌。啪啪啪，啪啪啪。

小男孩每天过来挑衅，周围的人都看在眼里，见小姑娘今天不忍了，都围过来看热闹。

小男孩被打的说不出话，姜歌抡圆了小胳膊就啪啪的扇，周围人觉得有意思，这小姑娘真的是勇。

姜母听到门外有动静，打开门出来一看，见许多人围在一起，就走了过去。

姜母透过缝隙看到，姜歌正在扇一个小男孩的耳光，就喊了一声，“歌儿！”

姜歌一听是母亲的声音，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然后从小男孩的身上下来，举着右手，对着姜母大哭，“娘，我的手肿了！”

周围的人一听哄堂大笑，这挨打的还没说什么呢，这打人的手肿了，还委屈上了！

姜母见姜歌哭得很伤心，又好气又好笑，这是打了别人还嫌手疼。

地上的小男孩也爬了起来，整个脸肿的跟猪头一样，看了姜歌一眼，啥也没说走了。

姜母想上前跟小男孩说两句道歉的话，带那孩子去看看大夫，结果小男孩跑得飞快，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姜母无奈只得领着大哭的姜歌回了家。

周围的邻居却是笑个不停，觉得这小姑娘太有意思了，打人打的自己手肿了，自己还哭个不停。

姜歌的右手被姜母上了药，缠上了布条绑着，坐在大门口等着姜父回家。过来一个人看到姜歌包裹着的右手，哈哈大笑着过去了。又过来一个人看着姜歌包裹的右手，也笑着摇头过去了。太好笑了打人打的自己都受伤了。

姜歌终于等到姜父回来了，看到爹爹，姜歌就飞跑了过去，姜父一把抱起姜歌，亲了亲姜歌的脸蛋，高兴的回家。

姜父有注意到姜歌包裹着的右手，进门后就问姜母姜歌的手是怎么回事？

姜母无奈地就把姜歌的事迹说了一遍，姜父说，“歌儿那手是打人巴掌把自己的手给打肿了？”

姜母点点头，“也不知道歌儿用了多大的劲，那被打的孩子脸肿的像个猪头，我本来想带着孩子去看大夫，谁知道那孩子跑了！”

姜父听了也是无语，就让姜母备些礼品，他去登门道歉。

姜母备好了礼，姜父领着姜歌去了小胖子家。

小胖子的爹是镇上百味斋酒楼的掌柜的，姓刘，人称刘掌柜。

姜父带着姜歌上门赔礼道歉，刘掌柜也热情的接待，看到姜歌包裹着的右手，刘掌柜说，“姜兄，你这女儿，是真的厉害！”说完，他自己笑了起来，打人把自己的手打肿了，哈哈，哈哈！

姜父觉得很尴尬，让姜歌道歉，姜歌道了歉，姜父就带着姜歌告辞了。

那个小男孩，姜父没有打听到下落，周围人都不认识，就知道小男孩一连三天过来找打，最终如愿以偿。

小男孩现在正坐在回京的马车上，他这次出京，就是陪着自己哥哥出来巡店的。他家酒楼的掌柜媳妇被一个四岁的小女孩给打了，他觉得根本不可能，觉得是伙计们胡说，打听到具体地址，他就上门挑衅了。

看着自己弟弟肿成猪头的脸，脸上涂满了药膏，睿王世子白泽宇无奈的叹了口气，母亲让他来巡店，非要让他带上弟弟，说是开开眼界。原本他们是不会来这镇上，因为听说这里的山上发现过还阳草，正好镇上也有自己家的酒楼，就过来看一下。谁想到，不过是停留几天，他去了山上，等自己回来，弟弟被人打了，还是被四岁的小姑娘打的。他想去找那家人说理，弟弟死活不让，说是他挑衅在先，看完大夫就吵着要回京。气的他把小厮和侍卫都打了一顿，小公子出去都不跟着，一群废物。

小厮和侍卫也很憋屈，小公子出去不让人跟着，前两天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谁知道第三天就被打了。跟着吧，小公子打，不跟吧，世子打。这小镇上的女孩子怎么就这么狂野呢！下手也不说轻点，看把小公子打的，啧啧，他们挨打也不冤。

姜父找不到小男孩，只能做罢。过了几天，报喜的衙差就来了，姜父中了秀才！

姜母赶紧拿了银子打赏报喜的衙差，真没想到，她现在是秀才娘子了。

周围的邻居也过来道喜，纷纷恭贺姜父中了秀才。

姜歌却在吃晚饭的时候对着姜父说，“爹爹，我们去府城吧，听说那里有最好的书院，爹爹要努力，我要当小姐！”

姜父听了姜歌的话，差点没把嘴里的饭喷出去，这是什么鬼畜言论，他一个农人，现在能考上秀才已经是祖坟冒青烟，这还要继续学？他就不是那块料。

姜歌一看姜父满脸的拒绝，又开始撒泼打滚，“他们都骂我是丫头片子，是赔钱货，我不管，我要当小姐，我不当赔钱货！”

姜父被吵的头疼，姜歌是吵着要当小姐，姜母无奈，“相公，要不你就试试吧！”

姜父觉得真是造孽啊，他种地行，他读书是真不行，为了考上秀才，他都把命拼上了。

姜歌折腾了一晚上，累了，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睡足了的姜歌又开始了，“爹爹根本就不喜欢我，我要当小姐，我不要当赔钱货，啊，啊！”姜歌嚎啕大哭。

姜父一睁眼，就被姜歌的魔音折磨，最后咬着牙说，“我学，我学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