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中

姜父把自己打算去京城求学的事和夫子说了，夫子听了很是赞同，京城书院多，教学水平也高，能更好的了解局势，对科考有利，就给姜父写了一封推荐信。

和姜父关系不错的几个学子听了姜父的打算，觉得提前去京城也是有好处的，就有三个家境不错的表示要和姜父同行去京城。姜父得知非常高兴，就约好了出发时间，各自准备。

想到路途遥远，带着银子不方便，姜父姜母就把银子挖了出来，分批拿去钱庄换成银票。

又找来一个镖局，护送他们一家上京。镖局提供马车，提前一天，就把该拿的东西都打包装车，到了出发那天又忙乎了一上午，下午才出发。

姜父把宅子卖给了牙行，卖了一百三十两。看着牙人把院门锁上，姜父叹口气，坐上马车，往京城出发。

姜父的三个同窗等在城门口，见姜父带着车队过来，很惊讶，一看，见姜父把床都拆解了带着就很不解，姜父也不多解释，说这样方便。

姜歌和姜母还有郑婆子坐一辆马车，郑婆子是为了照顾姜母和小少爷。裴玉庭则是坐在马车外和车夫一起坐在车辕上。

姜父和同窗在一起，一路走一路学习讨论学问。

就这样，走走停停，三月初的时候，众人到达了京城。

镖局的人来过京城，也熟悉，把车直接赶到牙行，牙行的人都惊着了，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得知是来京城求学的，就说，“京城比较有名的就是鸣鹿书院、白山书院、青远书院！”

姜父记得夫子的推荐信是写给白山书院的，就表示要在白山书院附近买宅子。

牙人一听，就拿了钥匙直接带他们过去看房子。

书院附近的房子可买可租，外租的房子都是不好的，姜父决定还是买。

最后选定了一个二进院，他和同窗们可以住前院，女眷住后院。房子也不便宜，要五百两，姜父二话不说就交钱办手续。

同行的几个同窗有些不好意思，姜父说，“外租的房子环境太差，影响学习，再说都是同窗，在一起可以共同进步！”

几个听了姜父的话，也就不再推辞，安顿下来。

姜父让镖局师傅们把家具都搬进去安装好，他跟牙行的人去办手续。

郑婆子指挥着众人把东西放到指定的地点，很快，就有了家的模样。

同来的学子说，“这是搬家搬出经验了啊！要是我们，现在指不定还要再去购买家具物品，你看姜兄，虽然看着麻烦，但多方便啊！”

既然要住在这里，等姜父回来，就正式的和姜母见了面。姜歌这才知道，那个瘦高的男子叫王远之，那个微胖的叫魏明，那个长相白净，穿着白袍的叫柳岩松。

这宅子原本有些旧家具，姜父想给同窗们买新的，被拒绝，他们用旧的就可以。

等全部安顿好，就是吃晚饭了，现在分前院后院两处吃，就是辛苦了郑婆子，要多做好几个人的饭。裴玉庭现在主要负责前院，都是男客，别人去也不方便。

姜父拿着夫子的推荐信去了白山书院，经过了入院考试，四人都顺利的进入书院读书。

进入书院，姜父觉得来京城还是对的，书院的整体氛围就和青州书院不同。上午夫子讲课，下午这里的学子更多的是讨论学问，对时事的分析，对局势的看法。

姜父和同窗很快就融入了进去，虚心求教学习。

姜歌每天没事就陪郑婆子去市场买菜，天天在市井转悠。

这天，姜歌在路边发现一只小黑狗，浑身脏兮兮的，好像没人要，就捡回了家。

姜歌没理会姜母的嫌弃，打了热水给小狗洗了一个澡，给小狗擦干身子，就带回了自己屋。

从此，姜歌走到哪，就把狗抱到哪。姜母说她，她也不听。

时间很快到了年底，小狗长成了大狗，姜梓豪也会说会走了，姜父和他的同窗们更忙了，准备着二月的科考。

年夜饭是分开吃的，吃完饭，姜歌就搂着大黑在院子里看雪景。

京城的冬天很冷，不像她家以前住的地方，过年就从没见过雪。

姜母也是第一次见到雪，他们一家人都穿的特别厚。好在是春季过来的，已经逐渐适应，这要是冒然过来，非得大病一场不可。

姜歌看着裴玉庭忙碌的身影，觉得等爹爹科考完，可以送裴玉庭去读书了。男孩子，不读书怎么行。

二月，姜父和同窗去参加考试，这次要考九天，如果中了就可以参加四月的会试，姜歌希望父亲能一路高中。

在家中等待是很让人心焦的，姜母天天让菩萨保佑姜父能高中，姜歌对姜母说，“娘，那么多人参加考试，都求菩萨，菩萨哪里忙的过来，再说，你只说求菩萨保佑相公能高中，菩萨知道你相公是谁？”

姜母听了姜歌的话，又气又急，起身就想打姜歌，姜歌转身就跑，嘴里喊着，“大黑，走，我们出去玩！”

郑婆子看到这一幕直摇头，这小姐是太皮了些，家里根本没人能管的住。都已经八岁了，整天带着大黑疯跑。

姜父和他的同窗们回来了，一个个都累的脱了相，郑婆子赶紧烧水让众人洗漱，又做了汤面让众人吃。

姜歌看着姜父说，“你这是考试去了？咋感觉你去受罪去了？”

姜父看着姜歌，“为了你的志向，你爹我已经没了半条命，你就不能孝顺孝顺？”

“你还没考中呢？万一我孝顺完了，你没中，不是白孝顺了！”姜歌没心没肺的说。

姜母一听太不像话了，就把姜歌赶了出去。

十天后，衙差报喜，姜父中了，考了三十五名。三个同窗也都中了，名次最好的是柳岩松，考了十八名，其余俩人分别是五十六名和八十七名。总算是没有辜负这段时间的辛苦。

一个宅子里中了四个举人，可是让周围人羡慕，觉得那宅子风水好！

姜父和同窗想着在学习学习，沉淀一下，下次再考，姜歌知道了，就跑去前院当着四人的面在地上撒泼打滚，又哭又闹，让姜父四月参加考试，她要当官家小姐。大黑狗见姜歌在地上撒泼打滚，也一边叫着一边打滚。

姜母闻讯赶来，看着在地上打滚撒泼的女儿，根本劝不住。

姜歌的弟弟见姐姐在地上又哭又叫的打滚，觉得好玩，也跟着又哭又喊的再地上打滚。

场面一下就失控了。

姜父看着又哭又闹在地上打滚的女儿，还有跟着姐姐学的儿子，气的直哆嗦，姜父的同窗被这场面吓的抱做一团，互相看了一眼后，跑到姜歌身边，赌咒发誓四月一定让他父亲参加考试，他们一起陪着考，这期间他们会盯着姜父，让他努力学习，不能让姜歌的志向落空。

听到他们的话，姜歌擦擦眼泪，“你们说的要做到，我要当官家小姐！”

三人拍着胸脯说，“歌儿放心，叔叔说的，一定做到！”

姜歌这才起身，带着大黑狗去了后院。

姜母也抱起儿子去了后院。这场闹剧才结束。

姜父抱着头痛苦的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了个这样的女儿！”

三个同窗说，“姜兄，造不造孽放一边，赶紧的，读书去吧！”

当天晚上，四人就挑灯夜读。

郑婆子见姜歌不在，悄悄问姜母，“小姐一直都这样？”

姜母叹口气说，“一直都这样，但凡不如她的意，她就撒泼打滚折腾，直到答应为止。”

郑婆子听的眼都直了。见识过姜歌撒泼打滚的场面，好像不答应也不行。

姜父四人分工，每人去请教一个夫子，问题也是大家分开问，晚上回来大家交流。

夫子们对四人参加考试很不赞同，觉得操之过急了，四人给夫子的答案出奇的一致：不考不行！

夫子就纳闷了，怎么参加个考试，就不考不行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四月，姜歌笑眯眯的送姜父四人出门，看着姜歌笑眯眯的样子，四人都打了一个哆嗦，互相鼓劲，这次拼了，不然，回来面对魔音，谁也受不了。姜父更是下定决心，全力以赴。

考试结束，四个人回到家比上比参加考试更惨。洗都没洗，饭也没吃，直接回房睡觉去了。

半个月后放榜，柳岩松考了第三名，姜父姜言初考了第五名，王远之考了第七名，魏明第八名。

这一下子，白山书院也轰动了。

夫子把四人叫去，问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姜父听了夫子的话，眼泪掉了下来，说，“被逼的！”

柳岩松说，“姜兄的女儿要当官家小姐！”

夫子不解，这是什么理由。

姜父什么都不说，就坐在那里掉眼泪。

魏明和王远之就把考完试他们原想下次再考，姜兄女儿知道了，就找到他们撒泼打滚的事学了一遍，没办法，他们保证参加四月的考试，这才作罢。

夫子听了眼睛都瞪圆了，还能这样？

柳岩松说，“夫子，您是不知道，姜兄女儿的声音哭起来直往你脑子里钻，头痛的不行，只能答应，也只有答应，这事才能过去。”

夫子问姜父，“言初，你一共读了几年书？”

姜父想了想，应该是五年，就说，“五年！”

“五年？”众人不敢相信，姜父只读了五年书。

夫子让姜父把经过说一说。

姜父想了想，说，“五年前我被家里分了出去，带着内子和孩子在镇上落户，我女儿说，不认字不行，就报了私塾。我白天学，晚上教女儿，女儿每天问很多问题，我也不懂，她就让我问夫子，弄明白了讲给她听，就这样，夫子让我去考童生，过了，后来又考秀才，也中了。我觉得我一个农人，能考中秀才已经是祖坟冒青烟，谁想到，我女儿不干，要当小姐，也是哭着闹着让搬去府城求学，我觉得我真是做了孽了，没法，我只能学。到了府城，学了两年，又闹着来京城，根本管不了，没法，就只能依她。然后，就到书院了！”

夫子听完后说，“这孽我也想做，多做几次也无妨！”

听到夫子这样说，姜父愣住了。

夫子问柳岩松，“你几岁读的书？”

柳岩松回道，“回夫子，我八岁开始读书！”

夫子问魏明，“你几岁开始读书？”

魏明回道，“回夫子，我十岁开始读书！”

夫子又问王远之，“你呢？”

王远之回道，“回夫子，我学的晚，十二岁开始读书！”

夫子问姜父，“你呢？”

姜父想了想，“回夫子，我二十一岁开始读书！”

夫子对着姜父说，“你真的该感谢你女儿，她要不逼你，你也不会有今天的成绩。很多人读了多年的书，都没有考中，而你们几个却都取得了好名次，你女儿功不可没。没有她的撒泼打滚，你们也不会全力以赴，好好善待你女儿吧！马上就要殿试了，好好准备，不要让你女儿失望！”

回去的路上，四人都仔细的想了想，还真是的，如果没有姜歌的撒泼打滚，他们也不会如此努力，也不会取得今天的成绩。

姜父经过夫子的点拨，也明白女儿的逼迫成就了他。任谁也想不到，他一个种地的农人会有今天的成绩。

想到女儿的志向，回到宅子后，四人进了书房开始努力学习。

当别的学子都在参加宴会，诗会结交权贵的时候，姜父四人认真探讨问题，想着殿试会出现的状况。

因为准备充分，姜父也不是再为女儿的志向努力，心境打开了不少，思路也更加清晰。参加殿试的时候也是胸有成竹。

结果也是喜人的，姜父姜言初中了榜眼，柳岩松中了探花，王远之中了第五名，魏明中了第十名。

当报喜的人来到姜宅，姜母得知姜父中了榜眼，高兴的差点晕了过去。

还好提前有准备，姜母给报喜的人包了大红包，把准备好的一筐铜板撒了出去，让大家沾沾喜气。

姜歌看着报喜的人，她的官家小姐的志向终于要实现了。

状元游街，姜母和姜歌都没去，人太多了，姜梓豪还小，为了安全，都在家等着姜父他们回来。

等着姜父授了官职，她们就要搬到京城里去住了。

接下来几天，姜父四人就等着朝廷授官了。

姜歌让姜父去牙行看看宅子，他们要搬到京城里去。现在姜父是女儿说什么他做什么，推掉饭局，先去办女儿安排的事。

牙行得知姜父要卖宅子，牙行老板就说拿姜父现在住的宅子给姜父换一个京城里的宅子，让姜父选一处差不多的。

姜父选了一处离皇宫不太远的宅子，是个两进的院落，价钱在一千五百两左右。

牙行让姜父出了五百两，把手续给姜父办了。

第二天，姜父就准备搬家，开始收拾东西。姜父让同窗也一起搬过去，等他们的家人来了安顿好了在搬走，已经相处三年了，大家都没客气，就跟随姜家搬了过去。

到了新家，姜歌很高兴，带着大黑满院子乱串。

姜父和同窗都很感激姜歌的撒泼打滚，对姜歌要多纵容就有多纵容，要多宠溺就有多宠溺。姜母觉得没眼看。

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坐在一起，分了两桌，姜歌宣布，让姜父在附近找个私塾，让裴玉庭去读书。

这可把郑婆子给惊住了，她没想到小姐会让自己的儿子去读书，感动的跪下给姜父姜母磕头。裴玉庭也没想到小姐会让他去念书，也跪下给姜父姜母磕头感谢！

姜歌愣住了，看着郑婆子和裴玉庭，“是我让你去读书，不是该感谢我吗？”

本来挺沉重的局面被姜歌一句话打破了，郑婆子说，“谢的，大小姐最善良了，一定要最后感谢！”说完，拉着裴玉庭给姜歌磕了一个头。

姜歌有些不好意思，让郑婆子和裴玉庭赶紧起来，对着裴玉庭说，“那，你看看，这是榜眼，这是探花，这两位都是进士，都是要做官的，你去了私塾，一定要努力，我家还缺个状元，就靠你了！”

裴玉庭有些哆嗦，问，“小姐，状元也是你的志向吗？”

姜歌说，“对啊！我爹是榜眼，柳叔是探花，王叔和魏叔都是进士，那个状元就靠你了，这是我的心愿，你要替我完成！”

裴玉庭有些压力，低着头吃饭。同桌的姜父他们都笑了，他们终于解脱了，再也不用听魔音了，共同举起酒杯，“来，来，来，干杯！”

第二天，姜父就去了找附近的私塾，办好手续，就安排裴玉庭去读书了。

家里缺人，那就去买。姜歌陪着姜父去了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