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姜家村

姜歌和姜父花了五十两从牙行买了一家三口，父亲是刘铁生，母亲是王菊花，儿子是刘明。他们原本是大户人家的下人，主家离京，带不走那么多人，就把一部下人发卖了。因为他们一家三口不肯分开，所以在牙行待了很久。

到家之后，刘铁生父子负责前院，王菊花和郑婆子负责后院。为了方便，称刘铁生为刘叔，王菊花为王婆子。

因为姜父这几天都忙着办姜歌安排的事，一个饭局也没参加，三个同窗因为姜父不去，也不好意思去，就也没参加，就在京城看房子，准备家人来了好搬出去。

也正因为姜父四人没有参加各种宴请，反倒入了皇上的眼。皇上一直有派人盯着各个权贵的动态，请了哪些学子，去了哪些地方，只有姜父四人是特别的，既没有拜访各个权贵，也没参加宴请。皇上觉得这四人是一股清流。

安排职位上，给姜父直接定了翰林院修撰的官职，让状元做了编修。柳岩松也入了翰林做编修，王远之进了户部，魏明去了刑部。

等圣旨一颁发，姜父愣住了，修撰不是应该是状元的职位吗？怎么会是他？

看到四人的职位，柳岩松反应最快，对着三人说，“这次，我们又沾了大侄女的光。”

姜父不解问，“柳弟如何这样说？”

柳岩松说，“这几天歌儿让你做这做那，也不让你去参加宴请，我们见你不去，也没好意思去，皇上登基也不过才七八年，需要自己的人，也正是因为我们哪都没去，所以才入了皇上的眼，我们今后要努力为皇上做事。”

柳岩松说完，几人才恍然大悟，没想到啊，当初他们还觉得姜歌这孩子事太多，还有些抱怨，如今看来，姜歌就是福星啊，是他们太浅薄了。

柳岩松说，“真希望将来我也能有这样一个女儿，不知不觉都把路铺好了！姜兄，以后我免不了来府上叨扰，你可不要嫌弃！”

王远之和魏明一听，也忙说，“就是，就是，我们几人可不能不在一起共事就远了感情，有事我们要互相提携，特别是姜兄，歌儿不让做的事，你可要通知我们！”

柳岩松一咬牙，对着姜父说，“虽然我未成亲，让歌儿认我做干爹可行？”

王远之和魏明一听，也要求认姜歌为干女儿。

姜父看了看有些疯魔的三人，“这事我做不了主，得看姜歌的意思！”

姜歌当然不同意，这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爹来，这哪行？姜歌拒绝。

姜歌拒绝了，柳岩松是死也要跟姜家绑在一起，最后四人歃血盟誓，结为了异姓兄弟。姜父岁数最大，排老大，柳岩松是老二，魏明老三，王远之老四。

姜父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怎么就结为异姓兄弟了呢！

另外三人则是松了口气，终于和姜家挂上了。

他们三人私下讨论过，觉得姜父这一路发展实在是太过诡异，要不是他们参与其中，都觉得姜父不是凡人。谁能想到，一个种地的能考中榜眼。看似是姜歌胡闹，实际上姜歌给姜父铺了一条通天大道。这要是不赶紧挂上，以后就没机会了。

朝廷给了三个月假期，就是为了有的学子能衣锦还乡，回家探亲。

姜父是不愿折腾，都分家了，回不回的吧！就给家中去了一封信，说是在京城落脚了，随信附上了一张百两银票。

然后就去书院请教夫子，如何做事，如何做官，把将来要做的事提前学习学习。这也是姜歌说的，说爹爹要做官，就要好好做，不然，她这官家小姐当不了几天。

柳岩松、王远之和魏明一看姜父提前进入状态，也不回家了，柳岩松也去书院请教夫子，王远之和魏明则见他们去书院，也跟着去，通过夫子介绍，结识一些官员，了解为官之道。

姜父四人既然入了皇上的眼，当然也关注四人的动态。得知四人又回了书院，通过夫子介绍，和一些官员结识，为将来任职做准备，对此很是满意，觉得没有看错人。

姜父虽然没有回家，但是中了榜眼这样的事还是会通知原籍的。当县令得知姜家村的姜言初中了榜眼，就敲锣打鼓过去庆祝。结果，姜家村村长不认识姜言初，村里没这人。

这事就尴尬了。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是不是搞错了。

县令说没错，通报上就是写着姜言初姜家村人，没错的。

有衙役说，“大人，这姜言初是不是改过的名字了？”

县令觉得有道理，就派衙役去镇上查，很快，衙役就回来了，骑着马大喊，“大人，姜言初就是姜家村的姜二柱！”

衙役这话一下子就把姜家村给炸了，姜二柱高中榜眼，怎么就觉得不可信呢？这姜二柱识不识字，他们还不清楚吗？

村长也傻眼了，村里是有姜二柱，但是，这是一个人吗？那姜二柱大字不识一个，被分家后再也没回来，会不会弄错了。

这时，邮差到了，说是京城来信，是给姜家村姜大山的。姜大山就是姜老爹，村长一听就把信拿过来，撕开看了，反正老姜家没一个识字的，早晚给他看。姜父在信上也没多说，就说现在一家人定居在京城，随信附上一百两银票，让姜老爹安生度日。信上只字未提他中榜眼的事。

县令觉得无语，干脆也不管真假，去了老姜家祝贺一番就走了。

姜老爹不信姜二柱能中榜眼，他老姜家的祖坟就没冒过青烟。姜二柱也就种地是把好手，让他读书，那是根本就不可能。

姜大柱啥都不管，只管把银票拿了，正好给儿子娶媳妇，正愁没钱呢，管他谁给的，他拿了就是他的。

村长和姜家的族老们聚在祠堂，议论这事的真假，如果真是姜二柱中了榜眼，那姜家村就提高地位了，村里人说亲都有气势。

最后，村长决定派人去京城看看，如果是姜二柱中了榜眼，就大开祠堂庆祝一番，如果不是，就不是吧！

这个重任落在了和姜二柱交好的石头身上，石头带着全村人的希望，进京了。

在姜父几个异姓兄弟上任的前一天，把姜歌叫了过去，问姜歌，他们明天要上任了，有哪些注意事项？

姜歌看了四人一眼，还挺上道，就坐下来说，“明天你们上任，免不了受人挤兑，排挤，给你们穿小鞋，但是，小鞋也是鞋，总比光脚好。心中要有皇上，不符合皇上利益的事，坚决不做，哪怕丢官也不做。要相信自己！”姜歌握了一下小拳头。

四人不约而同的抽抽嘴角，但姜歌的话又不能不听，怀着忐忑的心情上任了。

还真是让姜歌说对了，四人一上任，就受到不同程度的排挤打压穿小鞋。四人都牢记姜歌那句，小鞋也是鞋，总比光脚好。都沉下心做事，不急不躁，大有‘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之势。

四人的动态自有人报告给皇上，皇上听后，很满意。能扛得住打压，有前途！

石头终于到了京城，打听到榜眼姜言初的住址，就寻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高门大院，姜石头在门口徘徊了许久都不敢去敲门，怕认错了。想着，来京城不就是看看是不是姜二柱中了榜眼吗？最后，鼓足勇气，敲响了大门。

刘叔开的门，石头说是从姜家村来的，来找姜二柱。刘叔知道姜家一些事，就去通知了太太。姜歌一听石头叔来了，就跑到大门口迎接。

姜歌等刘叔打开门，就喊，“石头叔，快进来！”

石头看见姜歌就说，“你是丫头！”

姜歌点头，“我是丫头，我现在叫姜歌，我娘在客厅等你呢！”

姜歌领着石头进了客厅，石头看着屋里的摆设，有些局促不安，怕姜母嫌弃。

姜母招呼着石头坐下，又让王婆子上茶，去做些饭菜端上来。姜母非常感谢当初石头送她们铁锅的恩情，没有那口锅，他们连饭都没得吃。姜母让姜梓豪喊石头叔叔，跟石头说，这是她和姜二柱的儿子。

石头看着生活幸福的一家人，也是觉得恍惚。几年前，姜二柱一家连间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现在却住进了这高门大院。

石头和姜母说明了来意，姜歌在一旁说，“石头叔，你回去告诉村长和族老，千万要看紧老姜家的人，不要让他们来京城。京城遍地是权贵，如果他们来了京城惹了祸，不但会连累我们，也会连累姜家一族。我父亲虽然做了官，但是没背景，到时候出事谁也救不了，连累了姜家族人就不好了！”

石头听了，觉得这个事很重要，点头保证一定把话带给村长和族老。

正说话间，姜父回来了，石头看见穿着官服的姜父，简直不敢认。真想不到，和他一起长大的姜二柱在京城做官了。

姜父换下官袍，换了常服，和石头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

石头也很感动，姜二柱没有因为做了官就疏远嫌弃他。

王婆子端上来饭菜，姜父陪着石头吃饭。石头就把老姜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姜父听说姜老太被休，姜老三是姜老太和王喜的孩子，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姜母和姜歌在一旁也是听的目瞪口呆。

晚上，姜歌找到姜父，对姜父说，“石头叔来了，村里咱家就得有所表示。爹，你看这样行吗？咱们给村里五百两，让村长拿钱买些地，这地归姜家宗族，地里的产出一部分给村里的孤寡老人，一部分让村长在村里办个私塾，让村里孩子免费读书，费用就从族田出。这样，可以一代一代传下去。”

姜父觉得这个主意好，就写了一封信给村长和族老们。又拿出五百两银票，放在信封里。

姜母找到姜父，对姜父说，“当初我生歌儿的时候，是刘爷爷拿了人参救了我的命，这么多年咱们因为老姜家也没回去，正好石头来了，咱们让石头给刘爷爷带回去二百两银子，可好？”

姜父点头，应该的，救命是恩，得报！就又拿出一个信封，放了二百两银票在里面。

石头知道是姜二柱中了榜眼，就想回去了，觉得京城这地就不是他这种人待的。

姜父极力挽留，但石头坚持要回去，姜父就拿了一百两银票给石头，石头不要。最后，姜父给了石头五十两散银，把给村长和族老的信交给石头，又把给刘爷爷的信交给石头，让石头一定要亲自交给刘爷爷，感谢刘爷爷当初的救命之恩。然后安排刘叔送石头出京城。

石头归心似箭，一个月后回到姜家村，先去见了村长和族老们，告诉村长和族老，就是姜二柱中了榜眼，大家一听都高兴的欢呼起来。石头又把姜歌对他说的话着重的说了一遍，大家都认为这话说的对，老姜家的人不行，他们一定要看好老姜家的人。这姜家村好不容易出了做官的，不能让老姜家的人毁了，最后村长和族老商定，老姜家的人要是敢私自入京，就除族。

石头又把姜父写的信拿出来，村长打开信，里面有五百两银票，村长当着族老们的面把信读了一遍，很多人都落了泪。当初，姜二柱一家被分家，他们谁也没伸把手，现在，姜二柱做了官，也没忘了村里人。

村长当即决定，召集全村人开大会，把事情公布一下。族老们一致同意，这是好事，要让大家都知道。

很快，全村人都过来了，村长特意让老姜家的人坐到前面。

村长见人差不多到齐了，就宣布，高中榜眼的就是姜二柱。

这下子人们都炸了，谁都没想到，真的是姜二柱中了榜眼，他们姜家村的风水变了。

姜老爹听到真的是姜二柱中了榜眼，人都傻了。

姜大柱则是想着什么时候去京城，他不能让姜二柱独自风光。

但是，村长接下来的话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村长说，如果老姜家的人敢私自入京找姜二柱，就除族。

姜大柱当即不干，大声说，“凭什么？那是我兄弟！”

村长大声说，“你们已经分家了，你说凭什么？你要敢去，我立马把你除族！”

村长又对村民说，“现在姜二柱在京城做官，也是艰难，谁要是敢去给姜二柱找麻烦，不管是谁，都是除族的下场。咱们姜家村出个做官的不容易，这是姜家村的荣耀，也是姜家一族的荣耀，我不许任何人破坏掉！”

村民们听了，都高喊，“放心吧村长，我们互相监督，谁要是敢去给姜二柱找麻烦，就是和全村人过不去！”

姜大柱听到村民的话，刚升起来的小心思也被浇灭了。

村长又说，“姜二柱给了族里五百两银子，让族里拿着银子买地，做为族田。这地以后就是大家一起种，地里的收成，一半照顾村里的孤寡老人，另一半，我们将在村里办私塾，村里的孩子都能免费读书，这些读书请夫子的费用就用族田里的产出，大家同不同意？”

一听这话，村里人高兴了，有人就问，“是村里人但不是姜家族人也能读书吗？”

村长说，“只要你跟着种族田，你的孩子就能免费读书！”

这话让村里人更高兴了，能让孩子免费读书，受点累又算什么。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姜家族人因为姜二柱的举动在村里的地位升高了。

村长拿着这笔钱，买了一百亩地，作为族田。又在村里划了块地，把私塾建了起来，请了夫子过来授课，也买了许多的笔墨纸砚。姜家族人凑钱把姜家祠堂重新修整了，整个村子因为姜二柱的高中，风气大改，大人们努力劳作，孩子们在学堂努力读书，他们姜家村出了一个榜眼，就还会出下一个，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有出息。孩子们也把姜二柱当做榜样，二柱叔二十岁才开始学习，他们还年轻，没理由不行！

等石头找到刘爷爷，老爷子正坐在院门口晒太阳。石头把姜父给的信封拿出来，说是姜二柱给他到信。

老爷子打开信，里面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老爷子迟疑了，问石头，这是啥意思？

石头也没想到里面是银票，想起姜二柱说的话，就和刘爷爷说，“二柱说是报答当初的救命之恩！”

老爷子想了半天终于想起姜二柱媳妇生产的事，拿着二百两银票，说，“我挖的那山参哪里能值这多钱？药铺能给二十两那都是出了高价，二柱这孩子也太实在了！”

石头听刘老爷子这样说，也就明白了，这是姜二柱感谢刘爷爷当初救命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