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新陵襄王

“西北边境敌军入侵，陵襄王绞杀途中身亡惨死，二子为争夺王位兄弟相残，只剩次子段樟存活，特禀皇上！”段樟漠然的望向父亲的尸首，一如当年他在雪地里下跪时，父亲望向他的眼神，

信件写好，副将接过后快马奔赴京城，路途遥远，需要费上七八日的功夫，

段樟赶到兄长府上的时候，兄长正在喝酒下棋，风雅的很。

傍晚轻风拂过，倒是让段樟又想起了以前的许多往事，“大哥当真是好兴致。”

“你怎么来了？”扫了一眼段樟拿棋子的手，大喝一声，“放下！别用你那脏手乱碰。”

“脏？”段樟把双手伸到身前，张开五指，翻转瞧了瞧，“确实是脏，沾了不少血。”

“父亲不是不让你离开抚川郡？你私自出逃，这是要受鞭刑的！”陵襄王最疼爱长子，养成他嚣张的性子，对待段樟这个弟弟从来没有好脸色，语气永远的高高在上，

“父亲？”段樟先是露出一抹淡笑，而后大笑，最后捧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父亲已经死了。”

段樟从来没有情绪如此外露的时候，就连被他和三弟用泥巴扔脸的时候都没有哭喊过，“疯了！你莫不是疯了！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大哥别叫了，你府里除了你，全都死了。”段樟歪头，夕阳在身后，笼罩一团光环在他的身上，本应是一副悦人景象，可段樟的表情太过阴冷，让人瞧着忍不住寒颤。

“三弟就快到了，大哥是想先死还是后死？”段樟招手，暗一上前，身上还有没有干涸的血迹，

“弟弟都听您的。”段樟记得小时候他很听大哥的话，让他乖乖站好了做靶子，他便站着一动也不敢动，只有这样，大哥和三弟才能和他一起玩。

“你怕不是得了癔症，来人来人！”叫了两声后，没有听到人回应，一下子慌了神，“不，不可能，来人！！”

“大哥再叫大声一些，看看能不能把人叫来。”段樟还是那件毛皮大氅，夕阳逐渐西下，没有阳光，空气变得阴冷，领口的带子自然垂下，耷拉到腹部，

段樟一边系带子，一边伸手把棋局搅乱，“三弟马上就到了，大哥若是不选，就让三弟来选吧。”

三弟听说大哥有宝贝送他，风风火火赶来，进门时满地的血水，以为大哥又心情不好打杀了下人，并没有在意，“哥，你又得什么好宝贝了？”

“哥！”推门，便看到大哥绑在凳子上奄奄一息，吊着最后一口气，嘴巴一张一合，像是要和他说着什么，“什么？”

“快，快逃……”他的牙齿被打落，说话吃力，只能从喉咙发出一些呜呜声，听不真切，

“逃？往哪逃？”段樟从门外走进来，暗一把刚在书房搜到的文书交到他的手上，“大哥，你这么多年收的贿赂，还真不少啊！这一条条的人命换成白花花的银子，午夜梦回，不做噩梦啊？”

“段樟？”

“你应该叫我二哥的。”段樟也不生气，和个将死之人置气，犯不上，

“我只有一个哥哥！你个下贱货色，算什么东西！”三弟年纪轻轻，说话却毒的很，被母亲溺爱的无法无天，在西北大地胡作非为，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新一任的陵襄王罢了。”段樟把文书揣进怀里，大氅一掀一合，进了冷风。

“啊呸！白日做梦，父王才不会传位给你，王位是大哥的！”他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让大哥受伤的人是谁，继续辱骂段樟，

“那若是大哥死了呢？”段樟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怪异而又让人恐惧，“父亲死了，你也死了，这西北就不得不交给我了！”

“你……”面对段樟的目光，他的小腿有些瘫软，回头望向大哥，只见大哥眼里含泪，对着他摇了摇头，

暗一的剑，噗呲一下扎进了大哥心脏，再拔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红色了，

“二哥，二哥，二哥别杀我。”他怕死，大哥死在他的面前，看来段樟是动真格的了，“我不和你抢王位，都给你，你想要的都拿去，别杀我，别杀我啊。”

“三弟，我当初好像也是这么和你说的吧，可你是怎么做的呢？你把我扔进池塘里，每次上岸都叫人把我踹下去，整整二十个时辰，我泡在污水里，我求你饶了我，可你没饶啊！”

段樟亲口说出曾经的遭遇，越说心口越疼，“今日，我又怎么会饶了你呢？”

段樟虽然武功一般，但对付他三弟这种酒囊饭袋实在是轻而易举，

手起刀落，身首异处，终于这西北的风波，平了。

“你回去告诉萧绝，等他大婚记得请我喝酒。”段樟大仇得报，却没见有多高兴，反而多了些虚无，

“你，保重。”暗一拍了拍段樟肩膀，

这趟出来时间有些久，王爷怕是要等急了，暗二胳膊有伤，轻功受影响，暗一让他在西北留下把伤养好了再回京城，

“你就这么抛下我不管了？”暗二嘴里啃着果子，潇洒的看着段樟府里人忙进忙出，

“王爷还眼巴巴等着消息，要是再耽搁几天，王爷怕是都要自己过来了。”暗一给暗二的伤口又上了层药膏，估摸着过几天就能养好了，

“不能吧，咱们王爷虽然性子急些，总不至于这么冲动吧。”暗二疼的龇牙咧嘴，暗一这家伙下手没个轻重，还是段樟府里的丫鬟温柔，

暗一摇头，萧绝和萧郯兄弟两个，虽然脾气相反，但是在这情事上，都是一根筋，痴情的很，

尤其萧绝又是情窦初开，怕是想林五小姐想的连板凳都坐不住了。

“养好了伤就赶快回来，别贪玩！”暗一不忘叮嘱他，怕他在段樟这待的舒服了，连家都忘了在哪。

“晓得了，晓得了，啰嗦死了。”暗二还约了人打牌，没空听他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