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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村味儿满满的年2

一顿土豆烧牛肉,吃的一家子靠墙抚肚,只能说梁芝华手艺太好了。

晚饭吃撑了,就只能活动活动,等消食了才能睡。

饱餐后活动又不能太剧烈,文建军就带着高歌顾辰去院子里劈柴,劈除夕初一那天点旺火用的柴。

这旺火用的柴可有讲究了,因为要用木柴搭建井字样的框架二十四层或二十五层,层数是平年和闰年的区别。

除夕晚上搭建好,初一凌晨点火前和燃烧中不能倒塌,所以木柴需要粗细差不多,表面还需要摩擦大,搭建好后到等的点燃时还得保证不能被北方冬天的大风吹倒或者不被动物撞倒,据说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旺火搭好后倒塌不吉利,来年不顺,多灾多难。

还有个规矩是一次就得点燃了不能熄灭,所以柴还得劈的好着的粗细程度;还还还有个说法,就是旺火打的越高,点燃后火光冲的越高,预示着来年家庭越旺,所以,固定的二十四层,还得把柴劈的搭建起来比别家高。

不得不说,挺简单的一件事搞得技术含量还挺高。

俗话说得好,十里一习俗,这个习俗就是这一片儿的小范围习俗,据说有些地方是用葵花杆搭建,有的地方是一捆捆好的稻草或秸秆,总归寓意是一样的——都是希望来年日子越过越红火。

这边跟旺火柴较着劲儿,那边跟骡子交流完感情的温尚清也加入了劈柴小组。

屋子里女人们盘坐在热炕头上唠家常,孩子们在炕沿儿坐一溜,目光齐聚黑白电视,是县台播放的晋剧,这是温尚清的最爱。虽然孩子们不爱看戏,但是相较于新闻,还是戏剧好看些。

正无聊时,文静大舅不知道从哪个旮旯拐角翻腾出了差点让大舅日子散架的麻将。

之前有段时间文静大舅妈迷上了打麻将,金额比较大,可以说到了赌博的程度,把文静大舅辛辛苦苦攒了几年的辛苦钱输了个一干二净,到了要卖女儿的程度,被文静大舅整治了几顿才收敛了赌博的心思。

文静想现在拿出来就不怕赌瘾再犯了?

果然,一炕人,就大舅妈的眼神充满炙热。

文静:大舅很勇啊!

大舅妈儿子也不管了,一骨碌下炕就去拿刚刚撤了的炕桌,是这几天干活最积极的一次。

文静大舅把麻将倒在炕桌上说:“你们闲着没事儿想玩就玩吧,别玩钱就行。”

又从衣兜里拿出两盒扑克给到强子手里,说:“你们姊妹们想玩也玩儿会儿,玩的不撑了洗漱睡觉,明天杀猪要早起。”

强子接过扑克就拉上队伍在炕头围坐一圈儿打升级。因为大舅家的儿子太小不懂,因为文静双双都不会打升级,所以这个本来很令人开心的游戏玩起来要多坎坷有多坎坷,玩的另外三人都想去看书。

文静双双就……呵呵!

文静:没办法,真没长着个脑子,就会玩个斗地主,现在还没流行。

双双:我只会拉火车!

炕桌上也凑不齐一桌麻将,因为文静姥姥和二姨都不会,文静大舅两口子和温栋瑜也玩不起来。

文静看到这情况边带着双双转战麻将桌。

文静大舅妈问玩二五八呀还是推倒胡呀还是缺一门。

文静双双两脸问号,这都是什么意思?

面对一脸懵的俩闺女,温栋瑜拿麻将亲自示范,什么叫二五八,什么叫推倒胡,什么叫缺一门。

这么深动形象还不懂那就太配不上俩人的智商了。

文静双双顶一个人的位置,文静大舅两口子和温栋瑜凑了一桌麻将,文静双双一人一边坐着梁芝华和文静二姨。

好嘛,牌桌上,四个臭皮匠,对三个诸葛亮。

玩法知道了,整牌打骰子抓牌又不会了,温栋瑜再次讲明规则亲自示范。

嗯,懂了。

就是看的文静大舅妈一阵烦躁,真想提溜着牌去隔壁痛痛快快玩一场。

磕磕绊绊,刚把第一场的起手牌整理顺,文建军四人劈完柴洗漱了进来了。

看到屋里的情景,还以为进了赌坊了,又是麻将又是扑克的,炕尾还放了一副骨牌。

就是这赌徒年龄实在是……嗯……无话可说!

双双看见进来的人,立马眼神亮亮的喊:“爸爸,快来,快来帮我和姐姐,说是二五八的玩法,我们不会。”

文静嘴硬:“我会,我就是懒得动脑子!”

噗……哈哈哈……呜呜呜……哈哈哈哈……

厚脸皮的文静白眼儿一翻,离开麻将桌,抱着温尚清的胳膊说:“姥爷,您教我玩儿骨牌吧。”

温尚清慈爱的捏捏文静的小脸蛋儿,坐在炕角教文静玩骨牌。

文建军顶了文静的位置抱着双双玩麻将。

剩下高歌顾辰和梁芝华文静二姨啥都没上手,干看着无聊,文静大舅又找出一副玩旧了的胡牌(方言,学名叫叶子牌),递给梁芝华,因为梁芝华只会玩这个,还是当地主家二小姐的时候在家里常玩的。

最后,成了梁芝华、温栋瑜、文静、大苗玩叶子牌,高歌、顾辰、温尚清、强子玩骨牌,文静大舅两口子抱着儿子、文建军抱着双双、二苗玩麻将。

三桌人挤了一炕,玩闹的声音压过了黑白电视里的咿咿呀呀,好不热闹。

因为不玩钱,文静大舅扣了两个玉米棒子,赢玉米粒儿。

玩到九点多,老人孩子受不住了,才一个接一个的下炕洗漱,

坚持到最后的文静大舅妈在别人都躺进被窝了才依依不舍的放下麻将下炕洗漱,搂着儿子睡觉。

现在的农村,家家户户都养鸡,凌晨四点就开始打鸣了。

老人们觉浅,打鸣就醒了,孩子们才不会受影响,一个个睡得不是小肚皮朝天,就是小屁股朝天。

看时间尚早,俩老人又睡了个回笼觉。

早上六点,兴奋的大公鸡又开始打鸣了,这回梁芝华和温尚清都起了,看老两口起床的文建军夫妻俩也起了,接着,男士的屋子除了强子都起了。

温尚清把他们屋昨天安好并烧火的炉子捅旺了。

高歌顾辰雷打不动的出去晨跑了。

文建军去院长外抱柴进屋烧灶。

文静大舅提了一桶半凉的开水喂猪喂羊,为的是进一步清肠,等杀了好洗。

梁芝华开灶烧水,把暖壶都灌满了,就开始淘米煮粥,热包子热菜,包子还是昨天高歌顾辰回山头拿来的,菜是昨天剩下的不多的土豆牛腩,还有一碗结冰的碎咸菜。

清理完了旧饭菜,中午做新的——杀猪菜。

勤快的庄稼人干啥都勤快。

这不,早上七点,孩子们还没起呢,杀猪匠就来了。

本来没打算找杀猪匠的,因为文静二舅就会杀猪,以前年年都是他杀,今年这不是没想到么。

本来想着,帮着杀了那么多年的猪,自家咋也能合力杀了几头猪吧,就没想着再找别人,不好看。

没想到就是跟肉铺借个杀猪的工具,人自己就来帮忙了,还一来就是三个,还一人推了辆板车。因为昨天文静大舅去借工具的时候就说了要多杀几头。

这就是人品,你不用人家,人家都上赶着来了。

带头的杀猪匠是温尚清出了五服的表兄弟,温栋瑜叫大叔叔。他家自己开了个猪肉铺,自己会杀猪,也认识杀猪的。这不,他听说了家里要杀猪,自己就叫了俩杀猪的好手主动上门了。

温尚清看着来帮忙的老兄弟,也算是受到安慰了。

迎进门在男人们睡觉的屋子接待了几人,文建军把强子裹着被子抱到炕上和姊妹们一起睡。

好在现在不像古代讲究男女大防。

温栋瑜把小米粥盛了五碗,端到待客这屋,三个客人连老爹和大哥的都有了,又端了一盘包子和一盆咸菜招待客人。

尽管三人一再表示在家吃过了,温栋瑜也坚持要给上饭,毕竟人家吃过饭才来是人家都心意,碰上饭点儿自家不给人算人头那就是自家不懂事儿了。

再说庄稼人都胃口大,别说吃过了,就是吃过两顿也能再塞一顿。

招待完客人,温栋瑜爬上炕把一炕屁股朝天的孩子们都薅了起来,美其名曰——起来看杀年猪吃杀猪菜了!

被薅起来的孩子们争着抢着洗漱吃早饭,然后就坐在晾台边上叭叭的等。

真是一点儿都不怕血腥。

吃了一天萝卜白菜加饿了一早上清了两天肠的三头大肥猪,终于要走上生命的终结时刻。

可能是饿得,也可能是预料到今天要面临的遭遇,三头大肥猪嗷嗷嗷叫的都可以叫醒隔壁的隔壁赖床的小胖子了。

梁芝华一句“水烧开了”,就跟按下开关键一样,大家全都各司其职的行动起来。

男人们捉猪绑猪,往猪脖子上捅刀子。

女人们支盆子搅猪血,舀开水倒开水。

男人们用开水烫猪毛褪猪毛。

女人们趁着间隙清理杀猪的板车台子。

男人们给猪开膛破肚掏拔内脏。

女人们接过内脏加上草木灰清理内脏。

不得不说,被清过肠的内脏还是很好清洗的,可以说是相当干净了,就是那个味道依旧……呃……捂嘴捂鼻全捂住!

掏空内脏,切掉猪头,几个男人托着猪往大门道里预先挂好的钩子上挂。

换着专业的剃肉刀开始往出卸猪蹄子、分离排骨、取脊梁骨、剖铲铲板大棒骨,那个利索的劲儿,让文静想到两个寓言故事——庖丁解牛,唯手熟尔。

女人们找不出足够盛骨头肉的盆子,只好找出收秋时剩下的尼龙袋子铺地上。

三个猪头码一排,正好用一个袋子。

三副排骨摞起来用了一个尼龙袋。

剩下的铲铲板脊梁骨大棒骨猪蹄子啥的堆了一个尼龙袋。

剩下的猪肉都按部位细致的分出了八个尼龙袋,分别搁着脖子肉,前尖,腰窝,后臀,五花,肘子等等。

排排坐在晾台看杀猪的孩子们各个兴奋的不行,有的是觉得杀猪是个技术活儿,更多的是想着中午有肉肉吃了。

双双靠在文静身边好奇的问:“为啥分猪肉要把猪挂起来?”

文静完全没意识到这是提问,还点点头表达着自己对这个问题的认同:“对呢,放在板车上不是更好切吗?”

俩人对视一眼,继续观看。

强子手里拿着个灌满水的猪尿泡当气球玩儿。

二苗抱着拿着猪尿泡的弟弟看着猪尾巴吸溜口水。

外头男人们分割猪肉的时候,女人们已经把内脏清理干净了,还把猪肝猪肺猪舌头煮熟了晾凉,一会儿凉拌用。

看肉分割的差不多了,文静大舅舅进家把炉钩子烫红了燎毛,燎猪头、猪蹄子和猪尾巴上的毛。

猪肉肉老爹爱就酒吃,留给老爹。

猪蹄子大妹妹爱吃,留给大妹妹。

猪尾巴二闺女爱吃,留给二闺女。

按老传统肉分的差不多了,文静跑上前摆出一副可爱的表情哈巴着问:“大姥爷,能不能把脊梁骨旁边那两溜的瘦肉单独切下来?”

看着可爱的小丫头提出小小的要求,肉铺老板很痛快的答应了,很利索的两刀切下两条里脊肉。

文静看着这手艺眼冒金星,继续提要求:“大姥爷,能不能把排骨都切成五厘米的小段?”

肉铺老板点点头:“行。”

然后,磩哩哐嚓一顿切,三副排骨切成了一盆五厘米的排骨段。

文静不得不感慨:这手艺堪比机器呀!这精准度,用尺子量也就这个程度了吧?怪不得说犹太人的脑,华国人的手呢!当之无愧!

看着满盆的排骨段,文静想着餐桌上冒香气的蒜香排骨、糖醋排骨、红烧排骨,嘶~香!

然后,文静摆出一副乖巧可爱的不要不要的面孔跟肉铺老板致谢,直到谢的老板都不好意思,很自觉的把一块适合做肉馅的肉剁成肉馅后,才觉得不愧对文静的感谢。

文静跑进家跟梁芝华说:“姥姥,咱们晚上吃红烧排骨、糖醋里脊好不好?”

梁芝华还没说话,温栋瑜就灭掉了文静的憧憬:“中午就是大肉,晚上还吃,不怕上火拉不出来?”

文静: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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