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三年后的莫芬冈特

1933年七月.

“这鬼天气。”梅莉丝把手放在额头前遮着雨，在伦敦街头快步地小跑起来。

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她今天只穿了条蓝色的连衣短裙，穿着一双白色的细高跟鞋，走在伦敦的街头，却没想到突然下起了雨。

这一片是居民区，她总不能像商业区一样找个房子就进去避雨。魔法部最近被巫粹党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加强了对巫师使用魔力的管控，弄得她都不能随意地使用幻影移形了，生怕哪一下不小心被请进去和旧同事们叙旧。

梅莉丝小跑着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卫生间拿了毛巾擦着身上的雨水。

“母亲。”小汤姆走到卫生间门口看着她，“您现在简直就是一只落汤鸡。”

“别笑话我了小蛇，快出去，我得洗个澡。”她拿起一边的纸巾挤上卸妆油，开始擦脸上的妆容。

小汤姆给浴缸放上了水，离开了卫生间，顺便还带上了门。

梅莉丝脱下了粘在身上的衣服们，挂在了一旁的挂钩上，然后进了浴缸。

这衣服是在麻瓜商店购买的，没有自动烘干的能力，她穿着也不太舒服，就没有再用咒语把它弄干，打算洗完澡就扔掉。

小汤姆走到了菲尼亚斯的卧室门口，他今天回来了。

这三年来，不管梅莉丝带着小汤姆到了哪里，都会给菲尼亚斯留个房间，菲尼亚斯也不是一直和他们住在一起，只是偶尔来一次。

“再教我些魔咒吧，菲尼亚斯叔叔。”小汤姆打开门，看着里边的人。

菲尼亚斯扭头看他，笑道：“天哪，汤姆，你已经学了那么多了，我真担心你会在去霍格沃兹前把我所有的本事都学走。”

“我会的，先生。”小汤姆走进了他的房间，坐在书桌旁的凳子上看他。

“那可不一定，有些东西你就算学一辈子也超不过我。“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可是天生的摄神取念者。”

菲尼亚斯看着小汤姆，“就比如我现在就可以看出你心里想着的，一些你永远不可能告诉梅莉丝的事情。”

见小汤姆的脸色有些阴沉，菲尼亚斯拍了拍他的脑袋，“别想太多，小孩儿，我可没兴趣把这些东西告诉梅莉丝，她也不会有兴趣知道着自己的儿子整天都在想什么的。”

“掏出你的魔杖，今天教你些和平时不一样的。”菲尼亚斯自认为很帅气地甩出魔杖，小汤姆安静地把袖口的小魔杖抽了出来。

梅莉丝洗完澡出来后顺手就把裙子丢在了垃圾桶，她裹着浴衣拿着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看到小汤姆在菲尼亚斯屋里学魔咒，随口道：“你们注意点力度，最近魔法部监测魔力波动挺上心的，我可不想自己的旧同事们突然找上门来喝茶。”

她换好了衣服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坐在窗边喝了起来，外边的雨下得很大，还有行人在赶路，用外套或者公文包挡雨。

“叩叩”

梅莉丝起身去开门。

门外居然真的是她的旧同事，这种感觉太怪了，就像三年前她才在心里想了下自己讨厌的老校长，打开门就遇到了与他同名同姓的菲尼亚斯布莱克。

“……奥格登前辈？”梅莉丝迟疑地开口。

“我可以进去坐坐吗？”奥格登戴了帽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他身上也被淋湿了。

“当然。”梅莉丝立刻侧身。

奥格登进了屋后衣服很快就干了，他穿的是魔法制服，当然有这个功能。

“前辈，您突然造访，是出了什么事吗？”梅莉丝给他倒了杯咖啡。

奥格登说了句“谢谢”，然后道：“你已经辞职三年了，不用再叫我前辈了。”

他喝了口咖啡，“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但请答应我，千万不可以声张，这件事基本上已经解决了，但如果传播出去，对魔法部在群众中的威信有很大影响。”

梅莉丝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她一挥魔杖，菲尼亚斯的卧室门被关上了，再挥一次，雨声也不见了，她就像给这间客厅套上了隔音罩，里外都不会听到彼此的声音。

菲尼亚斯发现自己连外边人的心声都听不到了，也只有暗暗感慨梅莉丝的魔法造诣他这辈子都望尘莫及。

“不错的隔音咒。”奥格登夸赞道。

“先生，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您现在可以讲了。”梅莉丝严肃道。

“这是半个月前的事情，巫粹党企图对英国魔法部内部下手，他们混了进来，却被工作人员察觉，我们打了一架。”

“是格林德沃让他们来的？”梅莉丝问，按理来说格林德沃现在并不在英国，即便他已经把欧洲大陆搞得一团乱了，但很奇怪的是，英国这边居然没受什么非常大的影响。

奥格登摇摇头，“应该不是他本人属意，那几个巫粹党作战混乱，能力也不强，他不至于让那么几个人来和英国魔法部宣战。”

“但是我们在一番审问过后，送他们去了阿兹卡班，他们其中的几个人居然不惜扛着摄魂怪的吻也要大闹阿兹卡班，许多囚犯趁机逃离了出去。”

“天哪！”梅莉丝捂住嘴。

“不要担忧，奥尔德里奇，他们没敢惹什么事，这半个月来我们傲罗进行了大搜查，基本都找回来了。”

“那您今天来是要告诉我？”梅莉丝感觉没这么简单。

“逃离的囚犯中的一位，是你抓进去的，他是你任职傲罗时最后一个逮捕者，莫芬冈特。”

一些陈旧的记忆在梅莉丝道脑海中浮现，她想起了那个晴朗的日子，那个疯疯癫癫的斯莱特林后裔，以及一个她再努力也忘不了的人。

“很抱歉，我们好几次都差点捉到他，却被他用诡计躲了过去，他应该是袭击了哪个巫师，拿到了不属于他的魔杖，我们不清楚他的去向，但既然他是被你捉进去的，我们担心他在出狱后会对你实施报复。”奥格登起身，“奥尔德里奇小姐，还请你多加小心，如果有任何消息，尽管联系魔法部。”

梅莉丝点了点头，她还在思考着，起了身送奥格登离开了自己家。

解除了隔音咒后，菲尼亚斯就在屋里朝客厅喊：“喂，梅莉丝，你在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连我们都要瞒？”

梅莉丝打开他卧室的门，站在那儿，“菲尼亚斯，我得回一趟小汉格顿了。”

这下菲尼亚斯不说话了。

小汤姆抬头看向梅莉丝，问：“母亲，你回那里做什么？”

“你不会是要回去找那个麻瓜吧？”菲尼亚斯问她。

小汤姆从不知道那时候的事，可他还记得，当初在小汉格顿有一个麻瓜总是时不时来找梅莉丝，每次他来，梅莉丝都让自己回卧室里不许出来。

他那时候才被梅莉丝收养，自然说什么他都听，如果放在现在，他会有恃无恐地抗拒，因为他知道不管他做什么，梅莉丝都是疼爱他的。

“不是的，菲尼亚斯，我得回去解决一些事情。”梅莉丝不好回答，她总不能在这里说自己要回去解决小汤姆的亲舅舅吧？

“这事情有些急，麻烦你照顾一下小汤姆吧。”她说着，和小汤姆挥了挥手，找到一件外套，披上后进了壁炉。

她从自己在小汉格顿的家中壁炉里出来，壁炉里面已经结了不少蜘蛛网，她皱着眉头拍了拍衣服。

家里简直像遭贼了一样混乱，到处都是被魔法攻击过的痕迹，梅莉丝就知道，莫芬冈特一定回来过，而且他在不知谁人那里得知了自己曾住在这里的消息。

他可能用了摄神取念，甚至连摄神取念都没用，以他的脾气，他大概会把刀子架在麻瓜的脖子上逼他们回答。

梅莉丝翻看了家里的每个角落，确定莫芬没有躲在这里之后，幻影移形到了冈特老宅。

这里一片灰暗，还有傲罗搜查过的痕迹，即便莫芬再蠢也不会回这里，梅莉丝心里一紧，她扭头看向森林的那边。

她太担心了，立刻给自己施加了隐身咒，幻影移形到了里德尔府。

这里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墙面像是被翻新过，院子里的植物也换了个品种。梅莉丝握着魔杖，走在里德尔府里，感受着空气中的魔力波动。

她只是在找莫芬冈特，即便心里再想见那个人，她还是没有再去那个房间。

“今天晚上做些什么呢？”

梅莉丝听到有人说话，立刻靠到了墙边。

过去的是两个女仆，她们看不到梅莉丝，就这样说着话离开了。

梅莉丝走进了里德尔先生的书房，这是整个一层最大的房间，她站在里面环绕这四周，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梅莉丝扭头看的时候，呼吸都要停滞了。

来的人是汤姆里德尔，梅莉丝这三年变了很多，比如她剪了短发，比起从前的长裙长裤，她现在更喜欢短裙。

可是汤姆里德尔不同，他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就连身上的衣服都如出一辙，只是他今天把袖子折了上去，领口多解了个扣子，他的手上拿着个笔记本。

梅莉丝都忘了要绕道，在她的视角里，汤姆里德尔正在朝她走来。

在他马上就要撞上来的瞬间，梅莉丝回过神，立刻幻影移形离开了。

汤姆里德尔感觉刚刚鼻尖飘来一股香味，有些熟悉，但又很陌生，他停下来嗅了嗅，却发现什么味道都没有了，这感觉有些奇怪，但他没放在心上，接着去找书了。

梅莉丝站在里德尔府外，还在为刚刚的情形发着呆，突然听到了一阵沙沙声。

她很清楚这种声音是什么，这些年小汤姆总是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条蛇朋友，那些蛇游走在树叶上时就是这样的声音。

梅莉丝立刻去找这声音的来源，就发现一条蛇盘上了里德尔府院墙的栏杆，正观察着院里的情况。

她没有发出动静，静静地看着这条蛇。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这条蛇慢悠悠地从栏杆上下来，往森林里去了。

梅莉丝听到那阵沙哑而古怪的声音时，她就知道自己找到莫芬冈特了。

那是蛇佬腔，小汤姆和蛇一起玩的时候整天都在用。现在这个世界会蛇佬腔的人，大概也就剩莫芬和小汤姆了。

梅莉丝接着跟着蛇一起往森林里去了，当她看到莫芬现在这样子时，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现在比自己上次看到他时更瘦了，简直就是皮包骨头，也更疯癫了，现在他还在往嘴里塞着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生肉，整个人蓬头垢面的，惨白的脸藏在乱糟糟的头发下面，舌头往外勾着，他的舌头格外细，像蛇一样，而且更红，就像是血。

“嘶嘶——”莫芬和那条蛇不知在说什么，脸上疯狂的笑越来越严重，他的背弓着，像枯树枝一样的手指捏着根魔杖，然后用魔杖尖端戳进了那条蛇的脑袋上，狠狠地戳了进去，蛇当场就扭动着身体死去了。

梅莉丝不再等待，立刻现身朝莫芬丢了一记粉身碎骨。

惊讶至极的莫芬反应速度惊人，他身子一滚就躲过了梅莉丝的攻击。

“又是你！！”莫芬的眼睛瞪得简直要裂开，他尖叫着，“你这个杂种！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梅莉丝完全不理会他的辱骂，“waddiwasi！”地上的石头和树叶就像子弹一样朝莫芬射去。

“Impedimenta！”莫芬放出一记障碍重重堪堪躲过了一点攻击，可是就这么几下，梅莉丝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他却已经被打得身上出现了好几处伤口。

莫芬知道再纠缠下去他也落不下一点好处，转身就要逃跑。

梅莉丝迅速追击着莫芬冈特，使出的咒语几乎都被莫芬躲过去了。

这家伙是猴子吗？他进阿兹卡班怎么身手还变灵敏了？

莫芬没法用长距离的幻影移形，那种高阶咒语不是他这个二流子能随便用好的，说不准哪下不小心，一个幻影移形后他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来。

莫芬大多情况下只有用蛮力跑，同时再往后施障碍咒，只稍微用了几次幻影移形，借着森林的地貌企图迷惑梅莉丝，先前的那些傲罗就是这样被他搞得一团雾水最后使得他逃脱的。

可是现在的梅莉丝不一样，她始终紧跟着莫芬，不管他去了哪个地方，梅莉丝都能精确地找到。

梅莉丝是来捉他的，不是来杀了他的，她从前这么做是因为自己是傲罗，最好的工作结果就是把人活着带回去，可现在不一样了，她这么做更大的原因是莫芬是小汤姆血缘上的亲舅舅。

她总有一天会告诉小汤姆他的身世的，即便那孩子估计要是知道自己的舅舅是这副德行，怎么样都不会认他的，可梅莉丝也不能下死手，她不能伤害小汤姆的血亲。

“deprimo！”梅莉丝朝莫芬前面的地面施咒，那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莫芬根本不知道这个咒语是做什么的，他来不及反应，直接就摔了进去。

这一下摔得可不轻，梅莉丝走过去时，他的胳膊和腿骨都已经断掉了，魔杖掉在旁边，他甚至都无法拿起来。

“咳，咳——”莫芬往外咳着血沫，还想去够魔杖。

梅莉丝一记飞来咒夺走了那根魔杖。

“喂，好不容易跑出来了居然还往小汉格顿跑，你是真傻假傻，是担心我捉不到你？”梅莉丝蹲在坑的边缘，支着下巴对他说。

“咳咳……”莫芬咳出了一口血沫后，居然又疯癫地笑了，“哈哈哈，我就是，要回来，我，我要杀了那个麻瓜——该死的，麻瓜！”

梅莉丝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莫芬让那条蛇去探路，如果她再晚来一步，他就会到里德尔府，用他会的所有恶毒的咒语迫害那一家人，尤其是汤姆里德尔，他还会夺去他们的性命。

“你不该这么做。”梅莉丝阴沉着脸。

“怎么？”莫芬咳了咳，“我都不打算再找你了，你居然还跑这么远来捉我，嘻嘻……我懂了，你两次都是为了救那个麻瓜，你，和梅洛普那个贱人一样——哈哈——”他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梅莉丝给他下了一道几乎是永久性的禁言咒，除非是比她魔力更高深的人才能解开。

莫芬的嘴一张一合，可是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就连蛇佬腔也发不出来。他明显慌张了起来，无法发出声音，他又不会无声咒，以后就无法使用魔咒了。

梅莉丝用漂浮咒把他带上来，随从显形不能携带老弱病残，她也不觉得把莫芬恢复正常后这家伙会安生地和她一起去魔法部，她就用漂浮咒带着莫芬往家走。

在走到家时，梅莉丝还下意识地看了看远处的里德尔府，汤姆里德尔房间的窗户就在朝着她家的那面墙上，可是里边的窗帘紧闭着，她沉了口气，进了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