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去找梅莉丝

过了一会儿，小汤姆发现了阿布拉克萨斯这个家伙已经开始睡觉了，他直接上手一巴掌把他拍醒了。

在这家伙醒来后张口尖叫前，小汤姆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瞪着他说：“闭嘴，想出去就给我安静些听我讲。”

阿布拉克萨斯金色的脑袋像是个灯泡，他稍微点点头在这昏暗的地窖里就格外明显。

小汤姆松了手，他小声说：“我们现在应该是穿越了时空，这里还是小汉格顿，但是几十年后的，我母亲大概率没有住在这里了，现在，想办法逃出去，然后我会想办法去拿回魔杖，我们得去找她。”

阿布拉克萨斯害怕极了，他点了点头，两个人开始在昏暗的地窖里翻找寻了逃出去的办法，但什么都没找到。

就在阿布拉克萨斯又要哭的时候，小汤姆愤怒地说：“不许哭了，阿布！找不到出去的办法就哭有什么用！”

阿布抽泣着，他泪汪汪地看着小汤姆，虽然看不清，他说：“可是汤姆，我才六岁，我真的好害怕。”马尔福夫人甚至不让他晚上出家门，去庄园的院子里也不行，必须有人陪着，他还是个小孩儿，遇到了这种事情第一反应当然是哭。

小汤姆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不好了，不是哪个小孩都能像他一样努力保持冷静的，他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说：“抱歉是我有些激动了。”

就在他们打算接着找的时候，小汤姆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他小声“嘘”了一下示意阿布拉克萨斯停下。

他走到爬梯下，轻轻地往上走着，透过木板的缝隙看，外边有一个老头子，他穿这些老旧的衣裳，像刚从床上起来一样套了个和别的衣服完全不搭的外套，他跛着一条腿，拄着拐杖，脸上挂着愤怒的神情，正一步一步地走着。

这是个麻瓜，小汤姆确信，他没想过自己会和麻瓜求助，但他确实做了。

小汤姆趴在爬梯上朝缝隙外小声喊着“喂，帮帮我们——”

但老头子压根听不见，显然他年纪大了，实在耳背。

小汤姆用肩膀撞着扣着的地窖门，老旧的木板门真的动了动，数不尽的灰尘从落下来，小汤姆是低着头撞的，他落了一头的灰尘，阿布拉克萨斯就不一样了，他一直抬着小脑袋看着小汤姆的所作所为，一下子落了一脸的尘土，他难受得咳嗽了起来。

老头子终于注意到了，他面带凶色地走向这在动弹的地窖门板旁，警惕地掀开了它。

下边居然是两个孩子，这是什么情况，老头子有一瞬间的诧异，那些调皮的男孩怎么也不可能把自己关进地窖啊，况且下边那个金发男孩长相贵气，根本不像从小汉格顿出来的孩子。

就在他思考着的时候，小汤姆爬出了地窖，他的脸露了出来。

阿布拉克萨斯也顺着爬梯出来了，可老头子根本没心情去注意这贵气的男孩了，他只是震惊地盯着小汤姆。

这个黑色头发的男孩长得……老头子感觉自己绝对见过这孩子，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为什么突然变得澎湃起来，他真的想不起来是谁了。

“感谢您先生……”小汤姆拉出阿布拉克萨斯，然后拍了拍自己落了尘土的头发。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老头子又恢复刚才那样凶巴巴的样子，他这么多年来早已习惯这样对人了，“这儿可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

阿布拉克萨斯张嘴就想说话，小汤姆看了他一眼，后者闭上了眼。

“先生，我只能告诉你现在在楼上有着几个不好惹的人，我们被他们关在了这里，现在，我们必须离开，在他们发现之前。”

老头子看着这两个孩子，他就知道，小孩子怎么会蠢到把自己关进地窖？楼上的是什么人？人贩子？又或者是间谍！

他吸了口气，“孩子，跟上我离开这里，我们去报警。”

他就住在里德尔府庭院的木屋里，但是他的房子里可没有电话，老头子决定先带走孩子，把他们送到镇子上，自己去大汉格顿找那帮他决定再也不打算相信的警察求助。

他老了，拿不动枪了，如果是放到二十年前，他一定拎上猎枪就上楼和那群人斗上一斗。

小汤姆还要回去拿魔杖，他当然不会就这样走，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示意阿布拉克萨斯跟上，三个人离开了这里，到了镇子上。

“先生，你怎么会在那个老宅子里？”小汤姆对这一切都感到好奇，他跟在老头子的身后走着。

老头的脚步没有停，他讲起了自己的事情。

“我年轻的时候参加过战争，跛了一条腿回来了，就在里德尔府做起了工，给他们看看家打理一下花园。”

“里德尔府的主人有三位，里德尔老爷夫人，和他们的儿子，这位里德尔少爷相貌堂堂但却始终未成家，他不爱出门不爱和别人说话，三个人一起住在里德尔府，倒也什么都不愁。”

“……可是1943年的一天早晨，一切都变了，女仆们发现他们安安静静地躺在地面上死去了，没有伤口没有挣扎的痕迹，大家都认为只有我有那个作案的时机，没人相信我，那些废物警察也带走了我，最后因为实在查不出死因而放了我。”

“我这些年都在里德尔府庭院的小木屋里住着，宅子被几番拍卖，但始终无人居住，每个新的主人都会聘请我来看守这个房子。”

他突然扭头看向了小汤姆和阿布拉克萨斯，“如果我告诉你们，那真的不是我做的，而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黑头发男孩做的，你们信吗？”

或许是他认真的眼神配上不太和善的外表吓到了阿布拉克萨斯，这孩子面色惨白，嘴唇颤抖。

可是小汤姆依旧是很冷静的样子。

老头子看着阿布拉克萨斯恐惧的样子，他冷哼了一声，“果然还是没人肯相信，可就在他们死去的前一天夜里，我就是看到了一个男孩！”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看向了小汤姆，眉头紧锁着拍了拍脑袋。

“我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看着小汤姆的脸。

“先生，我们还是接着赶路吧，得在那几个人发现我们跑了之前告诉警察。”

老头子不再说什么，接着走了起来。

看着前边一点点挪着步子的跛脚老人，小汤姆悄悄停了下来，他拉上阿布拉克萨斯去到巷子里。

“嘘，你在这里待着，我得回去拿魔杖。”

阿布拉克萨斯还记得那个把自己吓晕过去的巨蛇，他不知道那宅子里还有什么，但刚刚小汤姆说了有不好惹的人，他当然不能让这家伙就这样回去。

“那太危险了！”他小声说。

“镜子也在他们手里。”小汤姆冷静地说，“不拿到的话我们很难回去，你在这里待着，等我回来。”

阿布拉克萨斯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小汤姆严肃的神情压住了他，他只好点了点头，“你一定要回来。”

小汤姆没再说什么，他顺着月色往里德尔府的方向回去了。

这里阴暗而腐朽，空气中都是木头坏掉的气味，看着唯一一个透出光的窗口，小汤姆知道未来的自己就在那儿，那里点着炉火。

他希望那条巨蛇不要在那个房间。

小汤姆才重新进到屋里就险些碰上虫尾巴，他躲在旁边的落地钟后才堪堪藏匿住了，那家伙拿着瓶白花花的牛奶上楼去了。

里德尔府没有开灯，到处都是昏暗的，那条巨蛇还是条黑蛇，也就更难找了，小汤姆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瞎掉了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一个尾巴尖消失在楼梯下，他走了过去，终于看到了巨蛇。

它正在吞咽着一只猫，不知是在哪里找到的猫，如果是阿布拉克萨斯在这里估计已经吐了，但小汤姆还好，他见过太多蛇吃东西了。

他缩进楼梯下，感受着巨蛇的注视，开始嘶嘶地和它交谈：魔杖，镜子，给我。

巨蛇已经吞下了猫，它的身子盘着，嘶嘶着：主人大概不想我给你。

小汤姆盯着它说：我命令你，给我。

他当然敢这么说，蛇佬腔对于所有蛇都是有绝对命令在的，它必须听他的。

巨蛇的竖瞳微微收缩，空气都要凝滞了，就在小汤姆真的迟疑着开始怀疑是不是这家伙是例外时，它微微挪动身子，游走了。

地上留下来那面镜子和一根魔杖。

小汤姆拿上后立马离开了里德尔府，他可不清楚这条蛇会不会去通风报信，他必须马上离开。

阿布拉克萨斯还在巷子里等着他，小汤姆到的时候就看着这家伙害怕地缩在角落里，一见到小汤姆回来了，立马站起来，眼睛都亮了。

“你身上有有没有钱？”小汤姆问。

谁睡觉会带钱啊？阿布拉克萨斯摇摇头。

小汤姆伸手拽下了他脖子上戴的那根宝石挂坠。

“你干什么，这是我父亲送我的！”阿布拉克萨斯不满地看着他。

“只能拿这个试试了，如果你想回去的话就得舍得东西。”

阿布拉克萨斯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明白自己的宝石算是留不住了，然后他就跟着小汤姆走到了一条没什么房子的街边，看着小汤姆朝着马路举起了魔杖。

很快地，一辆艳紫色的加高巴士跳了出来。

他恐惧地看着面前的巴士，问小汤姆：“我们一定要坐这个吗？”他不是没听说过骑士巴士的名声，效仿麻瓜而生的愚蠢出行方式，他父亲说过只有庶民才会去坐这种东西。

但是小汤姆直接就走了上去，阿布拉克萨斯只能跟在后边。

“去奥尔德里奇老宅，先生，或许这个可以代替票钱。”小汤姆装作乖巧地拿出那枚宝石挂坠。

斯坦·桑帕克看着这枚大宝石就睁大了眼睛，他可没心思去管为什么会是两个穿着睡衣的小巫师，直接接下了宝石，“当然可以了小先生。”

巴士里连椅子都没有，只有黄铜柱的床，还有几个打着呼的巫师躺在里边。

小汤姆找了一张空床坐过去，阿布拉克萨斯忍着不适也走了过去坐下。

梅林啊，父亲要是知道一定会狠狠地收拾他的。

但很快地阿布拉克萨斯就没心思去想自己的父亲了，巴士疯狂地横冲直撞起来，还好他们都抓着黄铜柱，不然早弹飞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奥尔德里奇老宅，院门都已经坏了一半，从外边往里看，院子里非常荒凉。

“她真的还会住在这儿吗？”阿布拉克萨斯跟在小汤姆的身后，他还有些头晕，但更多还是恐惧。

小汤姆没说话，他走过去开门，到了宅子的屋门口时发现大门是锁着的，怎么也推不开，他只好用了开锁咒，然后推门进去了。

随着绵长的吱呀声过后，木门总算是打开了。

出人意料的是这屋里比外边干净多了，地上基本没什么灰尘，依旧是小汤姆记忆里的装潢，许多画像挂在墙上睡着，似乎什么动静都难以再把他们叫醒。

“有人吗？”小汤姆问着，他喊着梅莉丝的名字。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屋顶玻璃上的星阵已经暗下去了。

他今晚第一次感到了慌张。

再看不到梅莉丝，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阿布拉克萨斯也看出了小汤姆情绪的变化，他小心地跟在自己这位朋友身后，如果连小汤姆都抓狂了，他就真的要完蛋了。

“不可能的，屋里是干净的，母亲一定在的。”小汤姆有些着急。

可是连魔法时钟都停了……阿布拉克萨斯看着立在墙边的落地钟，上面的指针完全不动了。一个有人住的地方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他只能跟着小汤姆在屋里找寻了起来。

梅莉丝的卧室门上了锁，就是开锁咒都打不开。

到了最后，阿布拉克萨斯看着小汤姆沉默着坐在了壁炉旁的沙发里，他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慌张了，当小汤姆变得要放弃了时，他突然就有了一种意志在——他不能放弃，他们要想办法一起回去。

阿布拉克萨斯是在厨房边的小房间里发现的这只家养小精灵。

她老得不像话，怎么会有巫师家庭还有这样老的家养小精灵呢？这家伙看起来有二百多岁了吧。

“醒醒，醒醒。”这只小精灵虽然年老，但她却比自己家的那些精灵干净多了，穿的是一身正儿八经的睡衣，不像自己家那些小精灵，像是穿着戳了四个洞的枕头套。

这屋子虽然小，但有窗户有窗帘，从窗户看出去还能看来花园，虽然现在已经荒凉了，但以前一定是个很不错的观景处。

床垫被子都很柔软，还有单独的柜子和小桌子小凳子，这明显是下人房，而且是家养小精灵的房间，居然会有人给这些家伙这样的生活条件？

卡娜被他晃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睁开了眼睛，她行动非常迟缓，看到有外人的时候也是好长时间才反应了过来。

“你是谁！”她有些惊慌地问。

“我来找奥尔德里奇小姐，她人呢？”

“小姐……没有小姐……”卡娜的大眼睛有些混浊了，她的尖鼻子尖耳朵都因为年纪太大而有些塌了，“老宅只有卡娜一个人。”

阿布拉克萨斯听到这句话，居然没有再像之前一样绝望地哭起来，他保持着冷静，“起来，你得和我一起去见我的朋友。”

小汤姆看着阿布拉克萨斯带着一个老得不像话的家养小精灵过来时，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了这就是卡娜。

她看起来更老了，当初梅莉丝带他回奥尔德里奇时就见过卡娜，那时候她看起来就已经有些年纪了，但行动什么的还是非常迅速，把奥尔德里奇老宅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院子里的每一根草她都照料得很好，可现在她不仅是看起来老了，连行动都迟缓了起来。

“卡娜？”小汤姆喊道。

但是卡娜并不认识他，她有些害怕但又警惕地看着他们：“两位……小少爷，为什么来这里……”

小汤姆敢说，如果他们表现出图谋不轨的样子，卡娜一定会拖着老迈的身子跟他们拼了。

“我来找我的母亲，她在哪里？”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卡娜……”

小汤姆不愿相信这个，他又重复：“我的母亲啊，就是梅莉丝，梅莉丝奥尔德里奇，她去哪里了？”

母亲现在应该也是一把年纪了，这个时间线的自己不认识她，她有可能因为一些意外没能收养自己，但按照母亲的个性，一定是去某个乡村里隐居了，所以才不在这里。

“梅莉丝……”卡娜混浊的眼珠子亮了亮，“是小小姐，小小姐。”

然后她终于注意到了小汤姆手里的那根魔杖，立刻尖叫起来，“是小小姐的魔杖！”

“对的，这是她的，她去哪里了？快些告诉我。”小汤姆激动起来，他终于能见到母亲了。

可是卡娜迟钝地摇了摇头，她眼里蒙上了悲伤，“小小姐，小小姐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生病了，好难受……卡娜看着她一点点闭上眼睛，小小姐，呜呜……”

“什么？”小汤姆瞳孔收缩，他不敢相信这句话。

他上了楼去到梅莉丝的卧室，卡娜打开了这扇门，里边干干净净的，就像房间的主人还住在这里一样。

“卡娜，卡娜每天都会打扫老宅，虽然卡娜老了弄不动院子了，但是屋子里，卡娜每天都打扫。”

小汤姆沉默着走了进去，这里少了很多他在梅莉丝的卧室里看到的东西，但是又多了些什么。

窗边永远放在那儿的魔法玫瑰已经没了，只剩下花盆，但床上多了个小小的洋娃娃，就像梅莉丝还睡在那张床上一样。

书架上没有那么多他记忆里梅莉丝看的书，只有几本低年级的课本，还有一些小孩子看的故事书。

“小小姐身体不好，一直很糟糕……是可怕的遗传病害惨了她……少爷和小姐，都去世了，小小姐自己生活着，好痛苦。”卡娜难过地说着梅莉丝的事情。

“小小姐想要卡娜自由，卡娜不愿意，卡娜找了医生找了大人们可是没人愿意理卡娜。小小姐每天都在咳嗽每天都在变得更瘦，小小姐没法去学校了，她让卡娜做了洋娃娃，她在床上抱着洋娃娃躺了好多年，最终还是离开卡娜了。”

阿布拉克萨斯头一次看到小汤姆这么脆弱的样子，倒在梅莉丝的床上，抱着那个可爱的洋娃娃把脸埋在梅莉丝的枕头里。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也可以为了别人去努力做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