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六十年后的你

“起床。”小汤姆看着呼呼大睡的阿布拉克萨斯，直接上手拍了下他的脑袋。

“嗯？嗯——”阿布拉克萨斯瞬间惊醒，他还以为自己在自己家的丝绸大床上。

地窖太昏暗了，只有从地窖口透进来几道光线，而且不知道是哪里在漏水，他们能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

该死的里德尔府，就不能修修自家的水管吗？这声音听得小汤姆心烦意乱。

但更令他心烦的人还是在他身边的这个金发小鬼，如果不是他偷偷拿来了那个该死的镜子，他也不会到这个鬼地方来。

之前为了减少梅莉丝和汤姆里德尔的见面，小汤姆频繁地叫阿布拉克萨斯来自己家里住，这家伙慢慢地也没之前那么拘谨了，甚至开始往他家里放自己的东西。

那天下午阿布拉克萨斯来了梅莉丝的木屋，三个人一起享用了晚饭。那个时候梅莉丝就在皱着眉头说感觉不太对劲，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问阿布拉克萨斯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这家伙给搪塞了过去。

他还说自己的父母去了阿姆斯特朗那边出差，自己这周都会住在梅莉丝家里了。

到了晚上，他们回了楼上睡觉，阿布拉克萨斯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镜子，有女人的巴掌大，像是哪家姑娘补妆用的小镜子，边框上做了精美而无规则的浮雕样子，隐约间可以看出是它们组成了“62”这个数。

阿布拉克萨斯说这是别人送给他父亲的小礼物。

据说这是一个强大女巫的遗物，那个女巫年轻时因为太过追求力量，导致自己的妹妹在二十六岁时在永远地离开了她。后来她在六十二岁高龄终于用妹妹的化妆镜做出了这面魔镜，居然从里面看到了自己妹妹的身影，女巫用自己的血作为筹码，终于换回了妹妹。

“所以你给我带来这个是干什么？”小汤姆那时候是这样说的，阿布拉克萨斯挠挠头，好像确实没什么用，他只是觉得挺有趣的。

他把镜子放在了床头柜上。

夜里，他们像之前一样打算睡觉，阿布拉克萨斯却说给窗户开个缝隙吧，反正现在的天也不冷。

小汤姆那时候还在嘲笑：“怎么，不怕杜娜再爬进来了？”

他不该开的，真的，可他居然真的听了那家伙的话，开了窗户睡觉了。

晚上，那条愚蠢至极的蛇真的爬了进来，它爬上床头柜，企图睡在上边，然后熟睡的小汤姆和阿布拉克萨斯就被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惊醒了。

他们最后一眼只看到那条诧异的蛇企图游下床头柜溜走，以及地上镜子破碎的样子，它烂了一小块，剩下的镜面也有些裂开了。

小汤姆唯一该庆幸的是，他睡觉有把魔杖放在枕头下边的习惯。

这是梅莉丝以前的旧魔杖，她上学的时候以为魔杖丢了，尝试飞来咒也找不着，就又买了一根新的，这根旧的后来找到了就一直放在奥尔德里奇老宅她的卧室里。

小汤姆有一次和她一起回去看到了，就说自己要用，说实话，梅莉丝的魔杖还没菲尼亚斯的好用，但他就是喜欢，磨合了一段时间后也算拿的出手了。

而他在惊醒的瞬间，拿住了魔杖。

下一秒，他们感觉到了世界变得扭曲，当一切恢复平稳，小汤姆和阿布拉克萨斯身下柔软的床就不见了，他们出现在一个漆黑的、满是尘土的狭小空间里。

阿布拉克萨斯被灰尘呛得直咳嗽，他吓得乱叫，小汤姆听得心烦意乱，拿出魔杖念咒照明，就发现一个楼梯，他们下了楼，小汤姆彻底傻了。

这就是他的家，是梅莉丝的木屋，但又不完全一样，这里没有梅莉丝喜欢的针织地毯，没有那几张柔软的沙发和新鲜的花草，梅莉丝房间连房门都没有，他走过去，屋里边什么都没有。

这个房子里只有一架老旧的钢琴，小汤姆记得，这就是他们家里的那台，但是它太旧了。

根本不等他们摸清现在，就听到屋外传来男人的声音。

“该死的，怎么会有魔力波动？”

“得快点查清楚，要是现在让魔法部的那些家伙发现了……”

来的是两个男人，一个个子矮小还有些花白凌乱的头发，另一个年轻些，也更高些。

“两个小巫师？”矮个子的巫师有着尖尖的嘴和鼻子，不大的眼睛里满是混浊，他用一种不太好的眼神看着小汤姆和阿布拉克萨斯。

阿布拉克萨斯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了，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尖叫。

高个子男人显然有些嫌弃矮个子的，他皱着眉头厌恶地开口：“收起你那眼神，虫尾巴，主人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回复，既然只是两个无关紧要的小孩，直接杀了就好了。”

被叫做虫尾巴的男人显然有些沮丧，但他很快就举起了魔杖对准这两个男孩，他张开了嘴念出索命咒。

但几乎是立刻，小汤姆一记咒语就打了过去，虫尾巴的手烧了起来，他疼得直叫，咒语也被打断了。

高个子男人有些愤怒地抬起了魔杖。

就在这时——

“啊！你不能杀我——我是马尔福，马尔福会报复你们的！”阿布拉克萨斯尖叫着。

那两个男人显然愣住了，虫尾巴慌忙地给自己灭了火，高个子就对着阿布拉克萨斯问：“你是马尔福？”

听到这句询问，阿布拉克萨斯以为是自己的身份镇住了他们，立马开口：“没错，我就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你们放我回马尔福庄园，我的家族会感谢你们的。”

虫尾巴听了这话，尖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杀了他，小巴蒂！他是个骗子！”

可是小巴蒂没有动手，他真的认认真真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男孩。

黑头发的那个小小年纪就会这样的咒语，不简单，另一个看起来有些蠢的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现在马尔福家主的爸爸。

小巴蒂有些想笑，卢修斯肯定想不到会有一个比他儿子还小的家伙说自己是他父亲吧？

“等等，虫尾巴。”小巴蒂拍了下他的肩膀，露出有些不自然的笑，他看着矮个子的家伙，说：“或许我们该把他们带回去给主人看一看，不是吗？毕竟这里太无聊了，该给主人看些有趣的了。”

小汤姆刚刚就觉得这个虫尾巴根本不算威胁，而那个一直没有动手的小巴蒂才更值得忌惮。

就在小巴蒂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他打来一道魔咒，快到小汤姆都没来得及攻击或防御，两个孩子就都倒下了。

他们手脚无法再动弹，就这样被带到了——里德尔府。

小汤姆不明白，为什么里德尔府现在看起来也是如此老旧阴暗，这和他记忆里那个大房子差得太多了。

但是小汤姆根本来不及再想什么，阿布拉克萨斯一直在喊自己是个马尔福，实在太吵了，高个子的男人给他们用了咒语，两个人就都昏死过去了。

他们两个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身上被什么爬着，凉凉的，小汤姆睁开眼，就看到一条足以一口把他俩都吞掉的巨蛇盘在他们身上。

阿布拉克萨斯又被吓晕过去了。

眼看着这毒蛇就要咬上阿布拉克萨斯睡衣短裤下露出来的小腿了，小汤姆就算这会儿再烦他也不能看着这人去死。

他张开口，发出一种嘶哑的诡异的声音。

巨蛇停住了脑袋，然后扭头看向小汤姆，也嘶嘶地回应着。

直到巨蛇离开了他们的身子，在小汤姆手心里吐着信子作乖巧状时，屋里才终于有了别的声音。

那是一种更加诡异的、冰冷的笑声，非常的恶劣，让人听了就忍不住背上发麻。

小汤姆抬头，他看到了更离奇的一幕，一个形状奇特的、身形犹如婴儿一般，长着一张古怪的蛇脸的家伙坐在沙发椅里，壁炉里生着火，而他刚刚居然没有注意到。

“小巴蒂和我说有个家伙自称是阿布的时候我还觉得好笑。”他发出阴冷的声音，“但没想到会有更令我觉得有趣的东西出现啊。”

“你是谁？”小汤姆努力镇定着，除了梅莉丝以外，他谁都不在乎，同样的，除了梅莉丝以外，他什么都不怕，“我的母亲呢？”

“母亲？”那个怪物的手细小如枯树枝，他拿着一根像白骨一样的魔杖，抵在沙发的靠垫上，危险地看着小汤姆，“那是并不属于你的一种存在。”

小汤姆呼吸一紧，他意识到了面前的怪物在对他进行摄神取念。

可是下一秒，“为什么你的大脑是空白的！你在想些什么？是什么让我看不到了？”那家伙声音变得有些尖锐，“你不该隐瞒我任何事。”

小汤姆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说，梅莉丝告诉过他，对抗摄神取念的方法是学会大脑封闭术，但就像不是任何人都能学好摄神取念一样，大脑封闭术也不是谁都能学好的。他那时候想学，但是因为年龄实在太小了，没有学会。

他确信自己没有用大脑封闭术，可这人居然无法读出他的心。

但他还是先问着面前的怪物。

“你是谁？为什么我觉得你认识我。”

“怪物”发出奇怪的笑声，那条巨蛇已经游过去了，它像条哈巴狗一样朝他探着大脑袋示好。

“我？”他的笑声很冷，“Voldemort，call me Lord Voldemort.”

“虽然更多人管我叫You Know who，他们不敢叫我的名字。”他似乎为此感到开心。

“Voldemort？”小汤姆听着这个古怪的名字，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名字听起来很合他的心意。

“你就是我。”Voldemort用枯树枝一样的手指摸了摸巨蛇的大脑袋，“或者说，我就是汤姆里德尔。”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再提起这个名字，即便是现在说起来，还是觉得让人作呕。

这句话属实让小汤姆吃了一惊，他看着Voldemort，他可不认为这是他那位所谓的父亲。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小鬼。”Voldemort摸着巨蛇的脑袋，“但是时隔多年让我再次看到这样的自己，可真是让人感到恼火。”

“你是——我？”小汤姆不太相信，现在看来沙发椅里的家伙还没他大只呢。

“当然，我可忘不了这张脸……”Voldemort沙哑冰冷的声音响起，他突然感觉到什么一样嗅了嗅空气，然后猛地抬手朝阿布拉克萨斯放了咒语。

一个小东西快速地从阿布拉克萨斯的口袋里飞出，快到小汤姆压根就没意识到那是什么。

“哇哦，时间魔法的气息。”Voldemort拿着那张镜子，“我明白了，你是从别的时空过来的。”

小汤姆一看到那个镜子就有些着急了，他下意识拿起自己的魔杖就要挥动。

Voldemort比他还快，这人强得离谱，只是一瞬间。小汤姆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他的魔杖就到了这人手里。

“山毛榉木的魔杖。”Voldemort打量着手里这根属于梅莉丝的魔杖道：“老家伙们才爱用的东西，这可一点都不适合你。”

“还给我！”这是梅莉丝的魔杖，小汤姆突然来到了这样的地方，他就算再镇定也是难免害怕的，此时此刻一切与梅莉丝相关的东西都会成为他精神的支撑，一看到魔杖到了Voldemort的手里，他下意识地就要扑过去抢。

“你得有些礼貌，小子！”Voldemort用自己的魔杖对住小汤姆，随后小汤姆就感觉自己的衣领被揪起，窒息感压迫了他的神经，他看到Voldemort把镜子和梅莉丝的魔杖丢给了巨蛇，后者当玩具一样卷着离开了。

他上不来气了，脖子很疼，身体更是难受，小汤姆难受得眼睛都挤出一点泪了，他不太有意识来思考了，这个所谓的另一个他似乎真的不在乎会不会把自己杀掉。

他无助地呼唤着母亲。

Voldemort停止了咒语，他真的无法忍受幼年的自己像只虚弱的小兽垂危时呼唤着母亲，在他这么大时，只知道自己的母亲梅洛普生下自己后留下那个恶心的名字就死掉了，他可一点都不想念她。

但是……Voldemort打量着小汤姆身上的睡衣，白色的棉质睡衣，虽然沾了些灰尘，但也可得出做工精良价格不低，他小时候的孤儿院可给不了这样的衣服，还有阿布拉克萨斯……他看了看那个还晕死着的家伙，Voldemort不明白这两个家伙怎么已经遇到了。

他突然有些好奇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发生了什么……

小汤姆坐在地板上喘着气，他扶着地面，背弯着，大口地喘气间还带着咳嗽。

巨蛇已经离开了这个房间，它带着镜子和梅莉丝的魔杖一起不见了。

小汤姆的眼角还有些湿润，分不清是疼痛导致的还是他难过而落下的泪让眼角都变得粘腻，很是不舒服，他其实几乎没哭过。

Voldemort感觉真的挺有趣的，“好了，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吧，或许我会把你的魔杖和镜子还回来。”

小汤姆皱了皱眉头，“什么我这边的情况。”

“我说了，我们是同一个人。”Voldemort把玩着自己那白骨一般的魔杖，“又或者说，我是几十年后的你，我现在是……快要七十岁了吧，你呢？”

“……六岁。”小汤姆知道自己如果说了太多谎话要是被发现了，下场一定不会很好。

“好了，说说你那边都发生了什么吧。”Voldemort随意道。

小汤姆讨厌这种完全被压制的感觉，但他也知道自己喜欢凌驾别人的感觉，而现在很不巧的就是他自己压制着他自己。

这感觉可真难受。

他看阿布拉克萨斯还晕得死死的。

“……我小时候在孤儿院，三岁那年，母亲来了孤儿院看望我。”

母亲？Voldemort的眸子暗了暗，到底是什么家伙，梅洛普不早就死了，他很好奇，这个小鬼那边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听说了我的事情，担心我一个小巫师流落在麻瓜界会受到伤害，选择了收养我。”

小汤姆看着Voldemort这婴儿一般体型的怪物，讲了后来的事情，他把汤姆里德尔撇去了，反正他不在意这个人，同时也没说出梅莉丝的名字，好在Voldemort也没多问。

听完了他的事情后，Voldemort阴嗖嗖地笑了，他看起来有些疯癫，嘲笑着小汤姆，“一个愚蠢至极的女人而已，你居然被她驯养成了这个蠢样。”

听到他辱骂梅莉丝，小汤姆再也冷静不下去了，他扑过去就想要攻击Voldemort，口中说着：“不许你这样说我的母亲！”

然后他就被Voldemort一个咒语掀到了墙上，小汤姆咳嗽着，他的背很疼。

Voldemort还想再用点咒语折磨他，但他还是停下了手，扯着嘶哑的嗓子朝屋外喊着：“巴蒂、巴蒂克劳奇，还有虫尾巴，进来！”

巴蒂克劳奇？小汤姆痛苦之际还是留意到了这个名字。

他们喊着Voldemort主人，虫尾巴拿来一瓶不知什么开始给Voldemort嘴里喂，小巴蒂走了过来，带着两个小孩子离开了这个点了炉火的房间。

他们被丢进地窖，阿布拉克萨斯被丢进去时还打了个滚，居然都没能醒，小汤姆看着上面站在地窖口的男人。

“你是小巴蒂克劳奇？”小汤姆问。

小巴蒂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是又怎样？”

“克洛丝是你什么人？”他还记得这个名字。

可是小巴蒂却完全不理会他的询问，这人蹲了下来，面带残忍的嘲笑，“是想打感情牌吗？可真好笑，连我那蠢父亲都被我杀了，我还会去在意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老婆子？”

他没有回答，但小汤姆差不多已经猜到了，如果他真的到了几十年以后，那这家伙大概就是自己先前在马尔福庄园见过的那个婴儿的孩子。

小汤姆没能再说出什么话，小巴蒂站起来用脚把地窖门踹上了。

小汤姆站起来就着昏暗的环境光去爬梯子，却根本推不开这地窖门——它被从外边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