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萧大脚
萧问剑和肖家华从29号病房出来，走到一边的开水房，肖家华说：“听说今天警察到肖家芳的家里，大搜查，你听说过没有？”
“我不知道，不过警察搜查很正常，毕竟陈师傅现在躺在29号病房，怎么了？”
“肖家芳家里只有一个老妈妈，还有一个六岁的女儿，老妈妈身体还不太好，听说都被吓坏了。”
“这个我可以给警察讲了下，他们就在30号病房，你能不能从村子里找个人照顾一下肖家芳的妈妈和女儿，我可以支付费用。”
“怎么能还让你出钱呢？我们村里的人又不是没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些警察太粗暴，吓了老人和孩子！”
“这样，你过来直接给他们讲，我也不用转话了。”
“我直接给他们讲，合适吗？” 肖家华吓了一跳。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们是警察，又不是土匪，有话就说，我还经常骂他们！”
“不不不，我不说了，我先回去吃饭。”肖家华跑回29号病房。
萧问剑看到处置室有人影在晃动，走进去一看，梅永拿着个猪手在做缝合练习，闫海涛和黄镇在观看，萧问剑看着梅永笨手笨脚的样子，说：“你知道我的缝合技术是跑谁学的？”
梅永说：“上次你不是说跟路军教授学的吗？”
“不是，路军只会骂会，我主要是和我师娘学的。”
“你是师娘是哪里毕业的？”黄镇惊讶地问。
“生产大队扫盲班。”
黄镇大笑，闫海涛和梅永从小生活在城里，梅永问：“生产大队扫盲班是什么鬼？”
黄镇解释道：“我听我妈说,五六十年前的农村，镇叫人民公社，村叫生产大队。”
梅永笑喷了，自嘲道：“你这是挖苦我们这帮傻博士？”
“你们并不傻，只是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理论上讲，缝合皮肤和缝合衣服鞋子并没有本质区别，你得多练习，多用手，就这么简单。”
闫海涛和黄镇都笑了，萧问剑对黄镇说：“你只观摩提高不了手艺，就像看再多动作片，也当不了爸爸一样。”
闫海涛和黄镇再次笑喷了，黄镇说：“难怪刚才30号病房的人骂你小流氓！”
萧问剑看着黄镇，小声说：“你别说，刚才那个雷蕾妈妈，身材不错，老公不在了，又是警察，手艺肯定不错，与你这种只动眼不动手的人，正好取长补短！”
这次是闫海旭和梅永两人笑喷了。
林召娣走进来，看着四个人，说：“你们四个在干嘛？”
萧问剑笑着说：“我正在劝黄博士，该动手时就动手，不要总对猪手流口水。”
林召娣看见梅永在练习缝合，问：“萧问剑，你是怎么做即会打针，又会缝合的？”
黄镇替萧问剑回答：“他在小诊所长大，即当护士，又当医生，典型的野蛮生长。”
林召娣看着梅永的缝合快完了，说：“萧问剑，你看梅医生的缝合怎么样？”
萧问剑夸奖道：“不错，比我两只脚缝合的强多了。”
这次大家都笑喷了。
童真走进来，说：“萧问剑，你给雷蕾打针吧，刚才那个护士打了好几次，都没有打好，蒋大治让我来请你。”
萧问剑说：“小召，你去吧，我去合规吗？”
“我不去，我下班了。”林召娣红着眼跑了。
“她怎么了？”萧问剑说。
“她没有选上，今年的留院名单没有她。”黄镇解释。
“骨科打针的水平也就她高点，为什么？”萧问剑说。
“借口是她只是大专，谁知道是什么原因。”黄镇叹了一口气。
“这世道。走吧，看在孩子的份上。”萧问剑走到30号的病房，快速给雷蕾打上针，抱怨说：“护士不看打针的水平，只看学历。也有好处，能够促进就业。我们现在住院要自己请护工，以后住院，可能还要自己带一个会打针的护士。”
宋芊芊妈妈在旁边若有所思。
萧问剑又跟童真说了一下肖家华的意见，回到了对面的11号病房。
晚上八点，萧问剑有点饿了，准备下去吃点东西，来到了护士站，看着黄镇梅永几个人正在围着手机大笑，问道：“上班时间你们在看什么片！”
黄镇大笑：“主角来了！”
梅永问：“萧问剑，你穿多大在鞋子？”
萧问剑知道这家伙没有好话，但还是据实回答：“四十五码，怎么了？”
黄镇笑着说：“我一米八一才四三码，你还要长个！”
梅永也大笑，说：“萧大脚，快来看你的英雄形象！”
萧问剑走过去一下，原来是刚才自己在楼下打架的视频，问道：“为什么叫我萧大脚？”
梅永解释：“179.5厘米，四舍五入算你180厘米，居然穿45码，还不是大脚？你刚才这脚，有点像守门员在用大脚开球。”
黄镇也笑了，说：“这个大脚非常形象，上次解决拿刀的医闹，萧问剑同学也是两脚解决问题。”
“上次拿下肖家芳，这家伙也是三脚解决问题。”童真走过来，笑着说。
车晓雪也抱怨，说：“萧问剑上次损我，说我打针的技术，比他用脚打针的水平强不少！”
梅咏又笑喷了，说：“这个损人，刚才说，我缝合的水平，比他用两个脚缝合的强！”
护士梁黛瞪了萧问剑一眼，说：“你们这算什么，上次这家伙问我，为什么有人大脑不发达，小脑也不发达？”
众人笑喷了，萧问剑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下去吃点，你们谁要吃点什么！”
“我要鸡腿”
“我要汉堡”
“我要奶茶”
……
“我也没吃，等我”童真说。
萧问剑和童真下了楼，问：“潘晓慧呢？”
“她刚才回家了。”
“天元呢？”
“在陪谢子豪打游戏。”
“啊？”
“啊什么啊？这是工作。”
“你想吃什么？”萧问剑说。
“我听笑笑说，附近有一家西餐厅不错，我们去吃吧。”童真说道。
萧问剑拿出手机，找到附近的西餐厅，举着手机对童真说：“是这家吗？”
童真点点吧，萧问剑打了电话订座位。
童真笑了，说：“你现在聪明了，知道提前打电话了。”
萧问剑也笑了，说：“人总在吃亏上当后再成长，谁也不是生而知之。”
童真问：“你打架比大部分警察厉害，打针比护士厉害，缝合比博士厉害，是不是生而知之？”
萧问剑解释：“我打架并不比警察厉害，有一句话叫拳怕少壮，我只是因为在这个年龄而厉害。打针比护士厉害，只是我打针的次数比这些年轻护士多。缝合也是我实战经验比博士们多。其实我内心更想躺平！”
“如何躺平？”
“我准备拿个中药的本科文凭，再拿个中医的研究生文凭，然后考个执业中医师的证，回肖县接手师父的小诊所，找个不嫌我穷的姑娘，平时在小诊所上班，周末回老家看看爷爷。”
“你就这个追求？你不害怕生肖县的小诊所没有生意？没有姑娘愿意和你回去？”
“这个真是没有认真考虑过，小诊所生意不太好，应该有可能。没有姑娘愿意和我回去，也有可能。”
“我听说，考执业中医师，需要中医五年级本科或七年制本硕连读，读中药专业是不能考执业中医师的。”
“这你也知道？”萧问剑惊讶地问。
“我当然知道，梦姐什么都给我说。”童真自豪地说。
“梦姐还给你说什么？”
“你不要转移话题，我是问你如何考执业中医师。”
“报考执业中医师还有一个条件，高中毕业，找一个卫健部门认可的师傅，跟师学习三年。”
“你找了师傅吗？”
“正在找，理论上我大师兄最合适，但他在中仁堂当坐堂大夫，同仁堂店大，规矩多，目前看来，暂时不合适。”
两人已走到了餐厅门口，萧问剑看见餐厅的名字：有间西餐厅，说：“现在的人，开个店，都起一些奇怪的名字。”
“我看到一个电影，上面说有间客栈，可能是学人家的吧。”童真解释。
两人进了餐厅，胸卡写着：“店长：王小花”的中性打扮的年轻人热情地说：“欢迎光临，两位，有预定吗？”
萧问剑听出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拿出手机说：“有预定，我姓萧，两位。”
王小花看了一下萧问剑的手机，说：“两位，请跟我来，今天客人比较多，我们在大厨师比较少，可能要多等一下。”
“你们生意一直这么好吗？”萧问剑说。
“好什么，我们前几天刚关了一个月，厨师都跑了，现在厨师都没有招满，我们还在招聘厨师，可惜没有找到满意的。”王小花将两人带到预订座位，拿着餐桌上的花走了。
两人还没坐下，傻眼了，苏梦和盛煊在旁边的座位上喝红酒。
苏梦高兴地站起来，说：“是你们俩？快来，和我们一起吧！”不由分说，将童真拉到坐位里面坐下。
萧问剑尴尬极了，有点被捉奸的感觉，不知如何是好。苏梦瞪了萧问剑一眼，说：“小剑，你愣着干嘛，快坐下！”然后将萧问剑按到盛煊边上的座上。
盛煊品了一口红酒，说：“苏梦，两个小年轻的约会，被你搅和了。”
童真连忙说：“没有没有，我们就是随便吃点。”
苏梦将自己的盘子拿过来，说：“你们吃什么，顺便点，我请客。”
萧问剑冲着服务员打了响指：“water!”
服务员来了，萧问剑让童真先点，苏梦对讲童真说：“这家的鳕鱼不错，来份鳕鱼套餐吧。”
童真说：“好吧”。
服务员问：“喝什么？”
苏梦说：“这家的红酒不错，和我们一样吧！”
童真说：“我还有事，不喝酒，就喝这个柠檬水。”
服务员又说：“这位先生呢？”
萧问剑看了一菜单，说：“来一份牛排商务套餐，牛排七成熟，加一份小份香肠披萨，一壶红茶，配四个茶杯，谢谢！”
服务员走了，苏梦看着萧问剑，说：“你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童真喝了一口柠檬水，白了萧问剑一眼，说：“他中午在我们食堂也是这样，拿了一大堆，吃了没几口，盘子也没有收，还是天元帮他收的。”
苏梦踢了对面的萧问剑一脚，笑着说:“你这孩子，跑到童真单位给人家丢脸，没出息。”
萧问剑脸都红了，对童真说：“对不起！”
服务员拿了茶壶和四个茶杯，萧问剑接过来，给每个女士倒了一杯茶，最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很快上菜了，童真慢条斯理的开始吃西餐，萧问剑试了一下牛排，味道不错，又试了一下意面，味道也还行，很快风卷残云地解决战斗，罗宋汤更是两口喝完。苏梦心痛地说：“你这傻孩子，慢点，又没人和你抢。这几天是不是都没吃饱？我要上班，三个人躺在医院里，都没给你做一顿饭。”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
披萨上来了，萧问剑说：“童真，你也来点披萨？”
童真说：“我可不吃，我这份意面都吃不完。”
萧问剑又说：“盛律师，你来点？”
盛律师说：“我减肥，晚上不吃碳水化合物”
苏梦看着萧问剑，说：“你自己吃吧，慢点。”
萧问剑用手拿起一块披萨，吃了起来。
萧问剑和苏梦回到医院，苏梦到11号病房去了，萧问剑将食物交给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们，梁黛问：“我的汉堡多少钱？我付给你。”
萧问剑说：“不用了，梅博士一起付了！”
梁黛说了声谢了，拿着汉堡吃起来。
黄镇一边啃鸡腿，一边说：“萧大脚，帮我检查一病历，看看有没有错别字！”
萧问剑看着黄镇的电脑，骂道：“你的病历根本没有写完，又让我帮你写？”
黄镇说：“给你一个学习的机会，学费就不收你的了，用这个鸡腿做报酬吧。”
萧问剑在电脑上写起了病历。黄镇一边啃鸡腿，一边指点。病历不少，萧问剑忙了好长时间，苏梦来了，拿了一些吃的递给萧问剑，说：“小剑，我先回去，你早点睡！”
“姐，注意安全，将门锁好！”萧问剑交待。
苏梦和黄镇打了招呼，走了。
黄镇说：“我去练习一下缝合，你给我搞完，我等会来检查作业，作业做不好，罚你明天请我吃早餐！”然后走了。
梅永来了，看着桌上的食物，说：“萧大脚，我不是只让你给我买一份小吃吗？你怎么搞了一大袋？”
萧问剑说：“这一大袋是31床妈妈送的，那个小盒子是你的！”
梅永拿起盒子，说：“多少钱？我转给你！”
萧问剑边打字，边说：“总共120，你给200就行了！”
梅永呵呵地笑了，说：“萧大脚，你开黑店的？一小盒吃的，120？然后给你200？开黑店兼职打劫？孙二娘也没你这么黑！”
萧问剑开启忽悠模式：“梅博士，听说你是骨科最大的高富帅，富二代，赏我这个小镇来的高中毕业生二百元跑腿费，多吗？”
梅永鄙视道：“你少来，三少爷每月的零花钱和房租，比我工资多，不给！”
萧问剑打出底牌，说：“我可是病人家属，梅医生这样不太好吧！”
梅永说：“你是病人家属吗？这个小吃120？我退给你行不行？”
萧问剑解释：“总共120，还有黄医生的鸡腿，几个护士姐姐的零食。”
梅永骂道：“你泡妞的钱要我出，是不是人？算了，转给你120了，但你得帮我干个活！”
萧问剑说：“病历我都补完了，还要干嘛？”
梅永打开笔记本电脑，说：“我有个论文，你帮我校对一下，看看有没有错别字，有没有不通顺的语句。”
萧问剑奇怪，问道：“你一个大博士的论文给我校对？我看得懂吗？你为什么不找别人，比如黄镇？”
梅永解释：“你还知道你看不懂？整天牛皮烘烘，尾巴翘上天。没事，水平低有水平低的好处，你只负责文字字面上的核对，一看有没有错别字，二看语句是否通顺。你能看明白，所有人自然看明白了，另外，你水平太差了，不会剽窃，不，不会借签。”
萧问剑恍然大悟，原来学术界和医院也不是净土。
梅永打开文件夹，小声说：“总共有两篇论文，你不要给任何人看，包括黄镇等人，我给你讲一下如何修改，并保持修改标记。”
萧问剑大喜，这是在教自己编辑文章，满口答应。
梅永又说：“修改之后，另存为另外一个文件名，我给你做个示范，文件名的前面保持不变，文件的后面加一个8位日期，就是今天的，这样好区分，每天一个版本。”
萧问剑说：“我试试，你看是不是这样。”萧问剑试着修改了一下，又试着保存了一下。
梅永点点头，说：“孺子可教，虽然笨点！今天晚上帮我搞定，天亮时我会检查作业，作业不合格，罚你明天请我吃早餐。”
萧问剑心里骂一句，医院的人为什么都喜欢白嫖？
萧问剑看着看着，心想，这就是博士写的论文？为什么觉得和上次那个优秀博士论文选编，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