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盐铺火爆三月会

第三小队走后第二天，马帮其他三个小队又给大糯苏寨盐铺运来了两百石盐。休息了一晚，他们就重新踏上了回程。在李壮的安排下，马帮四个小队在三月会大圩前还需要运来三百石盐。

据禄天宝的说，三月会大圩前来赶圩的人数比平时初一十五圩市要多两三倍，采购的物资也比平常圩市多得多。因为三月会大圩基本上都是在春耕后的第一个圩市，土人山民们都需要好好犒劳辛苦的家人。另一个就是三月会大圩也是一年一度的土人相亲大会，未婚青年男女们也都会来赶圩。如果相亲成功，一般就是趁着春耕结束后的空闲时间尽快成亲。不管有没有钱，成亲总要买点东西回去的。所以大糯苏寨的三月会大圩，附近三四十里甚至更远的土人几乎家家都有人来赶圩。而这个圩市大多都要持续两天，有时第三天都还有很多人。

因为知道了这些信息，李壮才让自己的盐马帮赶紧回去运货，先准备个四五百石再说。但这次朱小山他们三个马帮小队也带来了一个情况，就是毕节县到威宁州的马帮路上，石门槛那伙土匪有点不怎么讲规矩了，这次多要了一倍过路费。

马帮都返回十里铺后，李壮开始了照看临时铺面、熏腊肉、巡视建房工地的工作。禄蒙灵也天天过来，说是帮他，其实活都是李壮从土目府借来两个人做的。只有有人来批发盐巴他们才会出去找李壮回来。

禄蒙灵每天就是拉着李壮散步、聊天，更加详细的了解李壮的过去。她太喜欢和李壮说话了，李壮总是能说一些她不知道的人和事，她问李壮问题，李壮也总能回答。当然她也把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给李壮都讲了。

李壮也很享受这种被自己女人崇拜的感觉，特别是他的女人还是一个身份高贵、气质高洁、温婉动人的美丽姑娘。

房子的建设速度很快。四五百人，修一个不需要精雕细刻的三亩大小单层三进院子，总共就二十来间正房厢房耳房，十来天时间房屋主体就已经完工了。李壮本来不想搞什么仪式，但禄天宝还是按照汉人新房上梁习俗，给他简单搞了一个仪式。仪式刚结束，土目大人接着就安排曲诺、阿加、呷西们继续加快步伐、保质保量修好大糯苏寨驸马的房子。

曲诺、阿加、呷西们也很卖力，不是以前给土目府做事那种假卖力，而是为了工钱、红包、衣服、改变身份的真卖力！而且李壮大人承诺的每天三顿吃饱饭、每天都有肉吃是真的做到了。还有李壮大人从来都不打骂他们，和他们说话也是面带笑容，指出他们工作不对的地方也是轻言细语，讲透讲明，让他们改过来就可以了。人心换人心，就冲着这些，曲诺、阿加、呷西们，特别是阿加和呷西们干起活来完全是全心全意、不惜体力。

二月二十九，离三月会大圩还有两天，李壮的盐铺院子终于全部修好了。早就打好的三合土地面已经干透，李壮也已经在各个房间放置火盆烤了几天了，所以整个院子一完工，直接就可以入住。

正好昨天四个小队马帮全部到齐，搬家和布置商铺的人手绰绰有余。其实说是搬家，但李壮根本就没什么个人物品需要搬，不过是把换来的、买来的、新做的家具、家什、粮食、铺笼罩被还有就是禄蒙灵的陪嫁物品搬进后院而已。真正多的也就是四间临时铺面里面的盐和换来的杂七杂八物品搬进仓库。

这些天，陆续有十三个土人青年像安豹三兄弟一样成了在李壮盐铺批发的盐担担。这十三天，十六个盐担担也卖出去了近百石盐巴，换回来七百多两银子和一大堆东西。现在光是野猪腊肉都积累了两千斤了，还不要说每天给四五百工匠消耗的肉食，可见换回了多少肉。这些肉类，除了每天消耗的，李壮都给做成了腌腊品和肉干。

李壮盐铺的生意火爆，连带着土目府也跟着沾了光。首先是各种肉类，这十多天都是李壮给供应的，还有一些稀奇玩意儿和滋补品李壮也是不断往土目府送。然后就是土目府修的这条百丈街，本来还空余一半的铺面已经有好几个给租出去了。

房子修好了，家也搬好了，承诺也该兑现了。

二月二十九下午申时许，四百多名参与建设的大糯苏寨的曲诺、阿加、呷西再次被土目府召集过来。他们就站在盐铺大门前的空地上，看着台阶之上的土木大人、李壮和管家，当然他们可能更关注大门里面的一张大木桌，因为大木桌上是一包包铜钱和一件件衣服。

首先是李壮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是管家宣布获得红包奖励的曲诺、阿加，获得红包奖励的阿加直接转为曲诺。最后是十个表现好的青年呷西转为了阿加，并全部被李壮盐铺聘为长工伙计。最后土目大人又宣布以后在土目府表现好的阿加同样可以转为曲诺，表现好的呷西可以转为阿加。这次参与建房的呷西以后全部解除脚镣。听到土目大人说的这些，下面的阿加和呷西们欢声雷动，直呼土目大人万岁。

等大家激动了一会儿，管家就宣布大家分批上去领取工钱和奖励。

看着走过身边前去领钱领衣服的子民真心的对自己弯腰行礼，禄天宝这时才真正理解了刚开始建房时李壮为什么要给这些人开出那么好的条件，同时也对自己跟着李壮学着做出的政策调整更加有信心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如果李壮没有开出那些条件，只靠土目府的强权威压，这房子肯定建不了这么快，这么好。而从这些给他弯腰行礼的子民眼神中，他看到了发自内心的尊敬和爱戴，并不是以前那种顶多是敬畏，更多是麻木的行礼。难怪李壮的马帮队所有人虽然都是李壮的长工，但所有人都把李壮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来做。看平时马帮队的人和李壮说说笑笑，原来他还是有些意见的，但现在他似乎明白李壮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下人了。

乔迁新居，仪式可以简单，但必须要庆祝一下。这天晚上，李壮和禄蒙灵在新房子里宴请了土目府一众官员和马帮兄弟们。饭菜当然是马帮兄弟中厨艺好的几人用这边现成的食材做的十里铺味道的九大碗。虽然材料不全，李壮和兄弟们觉得也就一般，但土目府一众人倒是吃得连声赞叹。

二月三十，马帮再次离开，李壮要他们抓紧再运五百石盐过来。下次他就和马帮一起返回十里铺。明祥礼和五个李壮选出来的年轻马帮队员留了下来，他们已经在带领那十个变为大糯苏寨阿加的青年伙计们准备明天的大圩卖盐了。那五个青年都是十六七岁年纪，简单算术没什么问题。不过明祥礼的家眷没有过来，因为他婆娘希望他们的儿女再在李府念两年书，她要留在十里铺照顾孩子们。

三月初一，大糯苏寨三月会大圩正式开市。

尽管已经经历过十里铺元宵灯会和上一次圩市，并且心里已经有预计了，但李壮还是被这次圩市的规模给震惊了。由于他的房子地基抬高了两尺，所以盐铺的门板一卸下来，李壮就看到昨夜还是空旷的近二百亩空地上，已经挤满了一行行的人。

禄天宝听从了李壮的建议，昨天在给建房的工匠力工们发放完钱物后，就让人在空地上用石灰画出了几十条五十丈长两丈宽的线。然后今早就让土兵们在圩市两边入口处引导，所有进入圩市卖东西的，都要在两条线之间挨着线两边相对摆成两排摊位，中间走人。就跟百丈街一样道理一样，只是铺面房子换成了石灰线。这样圩市就没有那么混乱了。

李壮没看多久风景，盐铺外的“盐”字招幡就把土人山民们请来了。

李壮的盐铺就是做成通间的五间正房，每间宽一丈二左右。估计是很多人已经知道盐铺卖盐规矩，上了台阶，付现金买盐的就自觉到最右边一间去排队，用东西换盐的就到其他几间交易。

这次李壮没有亲自卖盐，而是在一旁看着明祥礼指挥那五个小掌柜和十个伙计。看起来还不错，虽然前来买盐的人数更多了，但他们都规规矩矩的排队，交易速度并不慢。

土人们没有一哄而上可能是因为知道了李壮是土目大人女婿，但更大的原因应该是他们看到这么大个盐铺开起了，也就不用担心像以前一样经常买不到盐了，也没必要哄抢。

看铺子运行一切还算正常，李壮就和禄蒙灵从中院开的侧门出去，开始逛起了圩市。这个小婆娘跟了李壮一段时间，人也开始活泼了起来。今天一看李壮无所事事的站在一边看伙计们卖盐，就拉着他要去逛圩市。李壮也没有真正逛过山里的圩市，也想去见识一下，就同意了。

两人一前一后在圩市人海里穿梭，如果看到山民摆在地上的有什么新奇物件，就会驻足观看、询问。一排排的地摊逛下来，李壮还真是发现了不少的稀奇东西。

一个老年土人面前摆了一堆发白的虎骨，就用几张大叶子铺在地上这么摆着，说是已经炮制过了，买回去碾成粉末就能用，十文钱一斤。

一个一脸憨厚的中年人倒扣着背篓，背篓底上放着一个拳头大的白里透黄的肉球，说是牛宝，只要一两银子。

还有卖牛角杯子的，就是用水牛角做的，为了能放平杯子还配了细木条底座架子，分大小二三十文一个。

还有一个猎人在卖各种干制的鞭，虎鞭、鹿鞭、牛鞭、马鞭、驴鞭等等一大丢，几十到几百文一根。

还有一个卖猴儿酒的，不多，也就四五坛，二十来斤的样子。猴儿酒闻起来酒香中带着果香，很好闻。卖家开价三十文一斤。

还有一个摊子卖的是熏肉和肉干。卖家用一张木床铺上草席，各种各样的熏肉和肉干就在草席上堆成一堆。这里面熏野猪肉、熏鸡、熏兔算是平常，还有熏猴子肉、熏老鼠肉、熏蝙蝠、虎肉干、熊肉干、狼肉干、蛇肉干。价格是几文到几十文，只有虎肉干要一百文一斤。

李壮还看到一个卖各种虫子小吃的，有各种昆虫、各种蛹、各种毛虫青虫、蚂蚁、蚂蚁蛋等等。这些东西有的油炸、有的烤焦，也有生吃的，这个的价格倒是便宜，大多都是几文钱一斤。

还有卖金银饰品的，卖皮带的，卖特色成衣的、特色头饰的，还有没听过的果树、花草、蔬菜、药材种子等等。

本来李壮也没准备要买什么，结果这个十里铺没有、那个十里铺也没见过，又想着马上要回去了，出来这么久，也应该给家里，特别是给于青云和二妹带点东西。逛着逛着就不知道买了多少东西，反正他看到的那些自以为稀奇稀罕的东西都让人家全部打包送到盐铺侧门，他全部买了。禄蒙灵还在一边不断加码，你们那里应该没有这个、估计没有那个，是应该多带点东西回去什么的。

结果李壮这一逛，一下子花出去近百两银子和两百斤盐。

圩市地摊太多，两人逛到临近中午实在逛不动了，就在中院整理那些买回来的东西。要带回去的打包，用油纸和盐篓装好或者用箱子装好；不带回去的放去该放的地方，需要尽快吃掉的就放去厨房。

李壮和禄蒙灵正干得起劲，土目府管家就找了过来，说是让他们两个赶紧收拾一下，去土目府赴宴。土目大人今天中午要宴请乌撒道团练使。